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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率先披露沈醉“起义将领”身份

2020-08-19

新传奇 2020年29期
关键词:共产党香港女儿

1980年,沈醉31年前参加起义的通电和命令部下放下武器投诚等一系列重要文件被发现,有关部门经调查核实,改认沈醉为起义将领,其家属享受相关待遇。“共产党的实事求是作风,我很钦佩!”沈醉不止一次地为之感叹。

1981年年初,沈醉偕女儿前往香港与海外子女团聚以及提前结束探亲返回北京的消息,曾经是香港报刊争相报道的头条新闻,一度引发种种不同的猜测和评价。在作家黄济人的陪同下,我(《青年报》编辑洪伟成)在北京顺利采访了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专员沈醉和他的女儿、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办公室工作人员沈美娟。

“我相信共产党”

被称为“军统三剑客”之一的沈醉是湖南湘潭人。18岁时,他加入了国民党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的前身复兴社,靠着自身的努力,一步一步成为戴笠身边最信任的人。当然,他的前半生是和绑架、刑讯、暗杀等一系列罪恶勾当紧密相联的。1949年,蒋介石在溃逃台湾前夕,任命沈醉为国民党国防部驻云南专员兼国防部保密局云南站站长。同时,沈醉一家共7人全部被带往香港当人质。

即使是反动阵营的一名要员,沈醉还是有选择的机会。当时的形势已十分明朗,国民党军队全线溃败,只剩小股势力苟延残喘、垂死挣扎。于是,沈醉在云南任上随卢汉率部起义,后因一同起义的原国民党第八军军长李弥、第二十六军军长余程万又率部反水,沈醉遂被解放军当成战犯扣押,并最终被关进了功德林战犯管理所。

纵观沈醉的一生,除了事业上崎岖坎坷,感情生活也是跌宕起伏。他有过3任妻子,两子5女。首任“妻子”叫陈淑媛(后改名莫耶,《延安颂》的词作者,两人育有一子),两人是自由恋爱(未正式结婚),短暂结合却劳燕分飞,后来他们的孩子也下落不明。第二任妻子叫粟燕萍,两人算是师生恋,在战乱中相识,又在战乱中离散。最后一任妻子叫杜雪洁,两人在1965年结为夫妻。

粟燕萍为沈醉生了5女1

男共6个孩子。1949年,当她带着孩子们被迫逃亡香港时,以为丈夫很快就会来接她团圆。然而左等右盼,沈醉终未现身。无奈之下,粟燕萍只能冒险让自己的弟弟带着大女儿沈小燕和小女儿沈美娟回内地寻找沈醉。

孰料此去一别,竟成骨肉分离。不久,沈美娟舅舅被镇压,年幼体弱的大女儿染病身亡,独留沈美娟与外公外婆相依为命。

1953年,粟燕萍从台湾国民党内部得到消息称沈醉已被共产党枪决,“台湾忠烈祠”里还摆放了沈醉的灵位。为了将身边尚未成年的4个子女养大成人,万念俱灰的粟燕萍不得不选择改嫁。

1960年年底,沈醉获得特赦。《人民日报》刊发了这一重大消息,沈美娟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北京活得好好的。没过多久,有关方面特地将她从湖南老家接到北京与父亲团聚。

1979年,为了更好地照顾沈醉的生活,沈美娟被安排在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办公室工作,专门协助父亲整理、撰写回忆录等。

自此,沈美娟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1980年中秋,沈美娟蓦然想起分离了整整31年的母亲,不由得泪湿衣襟。她忍不住问父亲:“爸,我还能见到妈妈吗?”“那只有申请到香港去见了。”“组织上会批准吗?”“我想会的,我相信共产党。”沈醉这样回答。

“回到北京去”

“我相信共产党”,这是沈醉的切身体会。1980年,云南省在清理历史档案时,发现了沈醉31年前参加起义的通电和命令部下放下武器投诚等一系列重要文件。云南省立即将此情况上报中央,有关部门经调查核实,改认沈醉为起义将领,其家属享受相关待遇。“共产党的实事求是作风,我很钦佩!”沈醉不止一次地为之感叹。

沈美娟永远忘不了刻骨铭心的那一刻——到达香港的第二天,粟燕萍就急不可待地把她接到家里。朝思暮想了31个春秋,今日相见,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母女俩情不自禁地抱头大哭。粟燕萍哽咽着说:“想不到今生今世,我们母女还有见面的这一天!”周围的亲友也不住地劝说:“美娟呀,这一趟好不容易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守着妈妈多好!”

是的,伴随在母亲身边,曾经是萦绕在沈美娟心头的一个美梦。但是,昔日的梦,今天已经成为现实。据沈醉称,海外有人曾以优厚的报酬为诱,要他写一篇所谓“小骂大帮忙”的文章,被他断然拒绝。他说:“新中国在共产党领导下,创造了前人不可能做到的伟大功绩。10亿人有饭吃,有衣穿,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以我之见,对此唯有歌颂,岂有可骂之理。”那些人又提到十年动乱。沈醉说:“我在这10年中的确受到过歧视、打击和压制,但这些账不能算在共产党头上。如果把个人怨愤凌驾于国家民族利益之上去进行报复,就会做出一些背叛国家和民族利益的错事。”

作为女儿,沈美娟知道,父亲所言绝非外交辞令。面对各种羁绊、诱惑甚至恫吓,沈醉父女几乎一致地作出了坚定的抉择:回到北京去。

“我更爱祖国”

遗憾的是,沈醉在沈美娟的陪同下专程赴港探亲,见到的只是从美国赶来的二女儿沈逸云和已是前妻的粟燕萍。由于台湾当局的一再阻扰,沈醉的儿子沈笃礼和他在台湾的两个女儿都未能赴港与生父团聚。这是何等有悖人情啊!为此,沈醉对记者不止一次地感慨:“我女儿能从北京去香港看她妈妈,而我的儿子却不能到香港来看我这个父亲。”

1981年6月19日,《青年报》第四版头条刊发了我采写的专访《脉脉恋情系何处》。据悉,这是内地媒体第一篇关于沈醉父女赴港探亲的公开详细报道,也是第一次向读者披露了沈醉作为“起义将领”享受相关待遇的信息。有鉴于此,1983年,沈醉在其出版的自传《我这三十年》(沈美娟整理)中,在第336页尾声部分专门提到了我当年在媒体刊发的这篇独家报道。

在《脉脉恋情系何处》的结尾处,我是这样写的:“当九龙车站在沈美娟视野内渐渐消失时,她在想,我为什么要再次离开母亲呢?”“我看不惯也过不惯这里的生活。”这是沈美娟当时简单的回答,“我虽然爱自己亲生的母亲,但我更爱祖国這个养育我的母亲。我虽然不愿再离开妈妈,但我更不愿离开我30多年来扎根、成长的土地。在祖国的大地上,有我的理想和信念,有我的幸福和希望。这一切都是金钱和物质享受所不能代替的。”(《解放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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