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元生

下定了出国治腿的决心

罗瑞卿在“文革”中受到错误批判，被迫跳楼自杀，左腿致残。1977年，罗瑞卿作为军委副主席邓小平的得力助手，每天工作达十几个小时，常常是五六个小时不挪一个地方。没过多久，体力不支的罗瑞卿便住进了301医院。

罗瑞卿这次如此快地住进医院，还有一个小插曲：叶剑英元帅的弟弟叶道英，在广州遇车祸后，是301医院的卢世璧等骨科专家采取人工关节置换术获得了圆满成功。细心的邓小平得知后就想，罗瑞卿的手术301医院应该也能做。就这样，邓小平建议罗瑞卿去找卢世璧等骨科专家。

可是，这中间发生了一件事。有同志出于好意，请了两位联邦德国的骨科专家来看罗瑞卿的腿。这两位专家告诉罗瑞卿，联邦德国在两次世界大戰期间，由于战伤，积累了治疗残肢的经验，而且联邦德国的手术条件也比中国强，如果经他们手术，装一个人造股骨头，罗瑞卿的左腿功能就会大大地改善。两位专家的一席话，让遭受残腿折磨的罗瑞卿看到了希望。

1978年春天，罗瑞卿的夫人郝治平在体检中偶然发现肺部有个阴影，后经手术证实是恶性的，罗瑞卿一时悲伤得说不出话来。当孩子们赶到病房时，罗瑞卿平静地对儿子猛猛和儿媳妇燕燕说，“我不能就这个样子，我要出国去治腿。今后，我不能再要你们的妈妈照顾我。我要治好腿，照顾她，让她过得愉快一点。”

“等我回来时，我就不坐轮椅了”

1978年7月15日上午8时许，罗瑞卿夫妇及随行人员，搭乘专机赴联邦德国治腿。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罗瑞卿举着双手对送行的人说，“再见了！等我回来时，我就不坐轮椅了。我要和你们一样站起来走路！我还要到全国各地走走，把损失的时间夺回来。”

7月18日19点40分，飞机降落在科隆机场。在波恩，罗瑞卿住进了海德堡大学骨科医院，经过医院内外科检查，决定于8月2日进行手术。

本来说好是8月2日7点罗瑞卿进手术室，可郝治平赶到医院时，罗瑞卿已经被提前送进去做术前准备了。

中午12点左右，传来消息说手术成功了。傍晚，罗瑞卿醒来，用英语对手术的医生说，晚上好，谢谢你。医生把罗瑞卿术后的左腿扳动了两下，说明天你就可以下床了。一直到半夜12点，罗瑞卿的情况仍然平稳。

在人们的劝说下，郝治平不情愿地回到了旅馆休息。谁知，这竟是永诀。

邓小平后悔

波恩时间8月3日凌晨2点40分，北京时间是上午9点40分，罗瑞卿被心肌梗塞突然夺去了生命。本来在走之前，301医院组织了一次专家会诊，在这次会诊中，大家还特别强调了术前必须认真检查罗瑞卿的心脏情况，如能不去还是在国内手术。

据心脏病专家分析，心源性心脏病突然发作很快，从发病到死亡只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如果及时抢救，大约能复苏20%左右。也就是说，罗瑞卿起码有20%的希望。但在联邦德国，语言不通，有什么情况不能直接说，这就耽误了时间。

8月5日，中央派专机将罗瑞卿的灵柩迎回北京。邓小平、叶剑英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十分悲痛地握着郝治平的手。邓小平说当初不该批准罗瑞卿去联邦德国治腿，我们国内有不少优秀的骨科专家。

邓小平一生办事果断，很少后悔，这次批准罗瑞卿去联邦德国，他后悔了。

（摘自《党史博采》2020年第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