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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原本本

2020-07-28阿步

散文诗(青年版) 2020年4期
关键词:紧箍咒织女过滤器

深夜(2019.4.13)

读不下书。写不出诗。没有感情。

开了空调,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以为它坏了。还好,过了一会儿,启动了。屋子里暖和了。

你给我的泰国烟,剩下最后一支。

开了一点窗,抽了。

深更半夜,附近的烧烤摊上有一群人正在唱张信哲的《信仰》。声嘶力竭。

表演(2019.6.26)

比起那种和所有人一起大喊“我也喜欢”的喜欢,我更希望自己默默地喜欢,然后忽然有一天遇到一个人,他一不小心说出了相同的喜欢。当然,前提是你要从心里相信,是肯定有人和你一样在默默地喜欢着的,你并不是唯一的那一个。不过,这种喜欢太少了。更多的人,被强烈的存在感推搡着,走上前台,表演喜欢。当然,也表演痛苦。童年认识的所有星星都在这里(2019.7.4)

听到了知了叫,不如记忆里的响。看到了北斗七星,也不如记忆里的亮。没有看到银河,没有看到银河两边的织女、牛郎和两个孩子,也没看到织女的梭子,也没有看到少了一块砖的天井。这是我童年时候认识的所有星星。

紧箍咒(2019.7.4)

有段时间,我不怎么喜欢阿步这个名字。虽然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名字。

听到别人叫我,或者是想起以前别人这样叫我,我都觉得不自在,好像他们叫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但我又清楚地知道,他们叫的就是我,所以,我会觉得阿步这两个字很刺耳,像个紧箍咒。

喜欢,不喜欢(2019.7.4)

由喜欢到不喜欢,可能一个小小的细节就够了。我会因此而厌恶一些人,在心里,在他们的名字上打一个大大的红叉。不想看到他们的任何信息。因为他们的任何信息都会让我想起,我厌恶他们的原因,让我总不想原谅他们。而我自己也会因此而承受折磨。我总想,如果,我看不到他们的信息,我想不起他们身上我不喜欢的东西,让他们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一段时间,或者更长时间,长到我已经忘记我曾厌恶过他们,那么,会不会在某个时刻,我们再相遇也会如初见?

削铅笔(2019.7.4)

上小学的时候,我的一个同学削铅笔削得特别好。经常有同学去找他帮忙削铅笔。只要他有空,他也总是乐于帮忙。他也給我削过一次,就是一把普通的小刀、一支普通的铅笔,可是,那个同学就是能把铅笔削得特别好看,就连削下来的木屑也是齐齐整整的。

看着那个同学削铅笔,我心里就觉得特别安静。好像是看了一本好书、听了一首好音乐,闭上眼睛,就可以睡着了。

因为爱(2019.7.4)

买了一本书,西蒙的《因为·爱》。晚上看了第一篇《小鸟》。特别喜欢。很多事,它都没有说出来。可以猜测米夏就是花生的父亲,死去的女人就是花生的母亲。只是米夏不希望孩子因此而自卑,所以编了谎言说花生的父母是最高贵的人,女的美丽,男的英俊。其实,米夏就是花生的小鸟。

开心(2019.7.6)

我想开心一点,所以,每次在镜子面前,我都对自己笑一下。

摩托(2019.7.9)

一辆凶猛的摩托从永安大道上飞了过去,马达声好像要把夜晚刺出一个洞。不对,是一条隧道。

过去(2019.7.10)

原来,过去的一切,并没有真的过去。可能,它们也不会过去。它们都还活着。在某一个时刻,它们就跳出来,对着你呼一口气,证明它们没死。

桃子(2019.7.13)

晚上,九河路拐角处小摊上,桃子很大很软,都能闻到香气。

我问多少钱一斤。

他说一块钱一斤。

我说那买几个。

他说那不行。你要得多,一块钱一斤,要得少,不行。

不行?那就不买了。

刚刚买过的人在一旁说,你快卖吧,这么晚了,你卖完不就回家了吗?

不行。他要得少,我就不卖。

他真固执。比我还固执。

钥匙(2019.7.17)

每次出门,都不太相信自己,总是再三地确认钥匙有没有在身上。就算钥匙明明在手里,我还是要晃一晃它,让它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有时,我并不太相信眼睛,也并不单纯地相信耳朵。我需要它们一起来确定,我并没有把钥匙落在家里,我不会在下电梯刷扣的时候,才发现钥匙没在身上。

人群(2019.7.24)

敏感少一点,人就正常一点。走在人群中,才不会被发现。

鱼先生(2019.7.31)

鱼缸的过滤器坏了三天,鱼先生也有三天不吃东西了。一直病恹恹的样子,趴在缸底,或者呆呆地浮在水面。之前那个活蹦乱跳的鱼先生,好像根本就不是它。

之前,每天我一出现,它就没出息地朝我这边游来,如果我假装没看到它直接走过去,它就一直跟着我游过去。我一旦蹲在缸前,还没开始喂它,它就张嘴在缸里等着了。吃饱了,还得摇摇尾巴拍拍水,弄得鱼缸周围每天都湿乎乎的。

消停了三天,我今天一进门,它就开始有点欢腾。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能感应到我买来了新的过滤器。我安装过滤器的时候,它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我安装调试好,水刚刚从过滤器中流动起来,它就立马游到过滤器的出水口,让水流不断地从它的身上流过去。

雨(2019.8.3)

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在树叶上。树叶接住雨滴。直到接不住了,雨滴就落到地面上。

地面上盛不下了,它们就流进小河里。甚至大海里。这一切都在默默进行着,没有人打扰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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