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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时期“走染坊”的平定人

2020-07-28李克明曹素英

文史月刊 2020年6期

李克明 曹素英

商号分布示意图

山西平定在明代就有乡民赴外从事染坊业。到了清末民初时期,由于人口激增,加之十年九旱,出外经商就成为许多农民的首选。当年流行着这样一句顺口溜:“平定三大行,先生厨子走染坊。”境内一些村庄的大多数农民除了种地外,就属这“三大行”了,可见当初的无奈。所谓“先生”是在私人作坊、店铺中先当学徒,经数年的苦熬磨炼成长起来当了管账先生的,也就是现在的主管会计,这算是“三大行”中最好的职业了;“厨子”就是做饭的;“走染坊”就是染布的手工业作坊工人。“走染坊”这种职业最苦,而且人数最多,在外遍及平定大半个城乡,有“左家、阳胜,走染坊的一群”“南坳、锁簧,染商一帮”“龙庄、乱流,数不清的染户”等民谚可作证。平定人将这些人叫“走染坊”。

“走染坊”以走为主。当时,晋冀未通铁路,陆路坎坷崎岖,走染坊人所到京、津、冀、鲁等地除少数东家或掌柜乘驾窝,俗称“架窝子”出行外,多数人则是跟随骆驼队、马帮或牛马大车,沿着古驿道艰难前行。远则逾千里,需走二三十天;近则二三百里,也要走数日。这群外出谋生的人中,他们或是父子、兄弟、亲戚,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手推独轮木车,俗称“蚂蚱车”,风餐露宿、日晒雨淋或风雪交加,行走在崎岖的山路间,恰如当年的“走西口”。

据清雍正八年(1730年)《井陉县志》载:“通计井邑大路,东至获鹿七十里,西至柏井驿八十里。东西官道,山石嶙峋,备极险峻;近复崩塌,不堪行旅。一经雨雪,时有触崖坠石之患。”

平定义盛号染坊的二掌柜(中)、四掌柜(右)和五掌柜(左)

清康熙丁酉年(1717年),宋家庄村人编撰的《五言杂字》中称:“有等生意人,亲自下东边。头程槐树铺,次日过固关。井陉获鹿县,栾城共贾店。正定福成驿,深泽无极县。藁城与赵州,相隔一马站。平山通灵县,南宫元氏县。村庄和店镇,何处没铺面。驼靛数十驮,铺子赁几间。寻下主人家,连忙把瓮安。买些柴和炭,风匣不住煽。熬碱一大锅,缸内起金莲。罩网用铁箍,印子线绳拴。幌杆槌布石,二物在门前。家伙俱停当,染布有何难。毛兰与皂青,印花最亮暄。开了一半载,年终转回还。赚钱几百两,挣钱几十千……”这确是对当年“走染坊”情形的真实写照,可见其之不易。

平定印染业的兴起,据民间珍藏的家谱记载,明代即有乡民赴外从事染业,后随着棉纺业的发展,至清乾嘉时期,逐渐走上鼎盛阶段。他们从学徒3年开始,直到被聘掌柜、成为东家,建立自己的商号,都是本着“诚信经营,顾客至上”的原则,赢得了良好的声誉。

以染坊起家发展壮大的有王家峪村“纯一堂”先祖王森,当年手推独轮车到京城,在染坊开始学徒。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森积累了一定的资本,便让儿子王熙魁、王熙纯到北京,在前门附近租赁了几间房屋,开起了自己的染坊。主要染绸、布、棉线、衣服等物。最初的染色比较单调,以深兰、浅兰、藏青为主。

二战以前,德国商人从德国运来一船化学染料在中国进行推销。当时,大多数染坊主却无法认可这种染料,怕担风险,无人问津,王熙魁购买了一少部分回去进行漂染。结果,染出后的布匹,比用传统染料的颜色鲜艳,还不易褪色,受到顾客的喜欢。于是,王家便花巨资将整船染料买下,并和德国商人开始贸易合作。因王家诚信经营,经过几次合作,德国商人便把王家定为中国代理商,由王家推销德国染料。从此,王家的染坊生意越做越大,便在北京前门附近购置房屋,扩大经营,还有了自己的招牌“东晋和”。随着生意的扩展,逐渐由“东晋和”又分出了“西晋和”,当时从业人员达到100多人。本村有很多人在“东晋和”“西晋和”当伙计。而王家染坊视自已的招牌为命根子,坚持信誉第一,宁肯亏本也不能做玷污商号的事。当王家染坊资本积累到一定程度,便将富余资金用骡驮回原籍置地修宅,“纯一堂”便在此时应运而生。

宋家莊村王氏先祖王明,明末在山东武城县甲马营做染坊生意,经数十年努力,买卖越做越红火,传至四世王赐福、王赐禄时,他们抓住当时清廷借运河大兴漕运的机遇,倾其积蓄购置两只大船,在京杭大运河搞起漕运,并利用沿岸停泊间隙,搞大宗小宗批发,获利颇丰,贮积渐巨。之后他们又在山东运河沿岸开设了10余家商铺,在江苏姑苏开设了绸缎庄,并将总店“合裕店”设在河北故城县郑家口,当时仅郑家口的铺房就达300余间,同时,在原籍置地修宅,成为平定州城附近的一大巨族。

乱流村石聚祥,乾隆年间经人引荐到河北一家染坊铺学徒,三年后成了精通业务的使水“把式”,后自己独立开办了一家染坊,他以“积德”“恒心”为信条,诚信经营,买卖越做越大,又在天津开设了布店。传到儿子时,又将生意扩大到山东济南、东北沈阳,并创办了绸缎庄、皮货店、当铺、票号,至道光年间,发展成为平定境内的一大富商。

西郊村赵忠贵,民国初年经人介绍到天津,在宋家庄村某人开设的“德源诚”染坊学徒。三年期间,他勤学好问,善思细研,掌握了一整套染布技术。不仅如此,他在鉴别颜料质量、估算出染率方面,有“一眼中”的绝活,并对硫酸、火碱兑比也有绝招,经其亲手染出的布料,色重、光滑、不落色,深得老掌柜的器重。后来,老掌柜将其三女儿许配给了赵做二房。多年后老掌柜将“德源诚”染坊交给他经营。他接管后,大刀阔斧地进行技术改造,将由人工染布作业改为用进口机械设备作业,使“德源诚”一跃成为天津一带设备精良、技术一流、管理规范、知名度较高的染坊,当时是天津实力雄厚的巨商之一。到民国三十年(1941年)人员达60多人。

三槐堂外景

三槐堂内景

據刘宗成所撰《民初晋商在无极》(《晋商史料与研究》山西人民出版社)一文载:“河北省无极县,在民国初期有印染作坊32家,分布在县城、郭庄、北苏、郝庄、祁村等11个集镇,从业人员177人,全系清一色的平定人。”再如刘续亨撰写的《我所了解的在天津的山西商人》(《晋商史料与研究》山西人民出版社)一文中称:“在天津山西帮染坊多数是山西平定人。”

平定人在外埠的染坊,主要经营丝绸、棉布、纱线和毛织物的染色及漂白业务。印染最关键的绝活就是配料(搭配颜色),印染师傅依照传统的经验、独特的染布技术,染出的布色泽均匀、光亮、不褪色,深受人们喜爱。计有:深蓝、浅蓝、缸靠(毛蓝)、红青、黑、大红、桃红、粉、黄、丝黄、大绿、酱紫、雪青、淡青、鸭蛋青、鱼肚白、墨灰、银灰等,此外,将大绿色布投入做豆腐的热汤中,即可变为深豆色,人称“烧红绿布”。尤具特色的还有蓝底白花的印花布,其花样颇多。制作方法是先将所设计的图案刻在皮板上,然后把立粉浆刷在布上,布的无花处着深兰色,漂染后立粉掉去,美丽的白花便呈现出来,这种花布永不褪色,清末、民国时期十分畅销。有的客户便以“染就江南三日景,提出扬州一片红”“染青靛一镇无比,出翠色天下夺魁”等楹联相赠。有的平定染坊,对自己的染技也十分自信,竞自书楹联:“无限青蓝经我手,几多朱紫出我门。”在过去京、津、冀、鲁等地也广泛流传有“没有平定人,就开不成染坊”之说。

“德裕成”店铺门面

过去,商品主要的交易方式是赶集下乡。山东、河北一带县城的集市,都有固定的日期。一般是5天一小集,10天一大集。如初一、初六集或初三、初八集等。染坊的伙计基本都是边干活、边赶集、边下乡,每5天下乡4天。有集市的在集市设固定摊位,没有集市的则选几个村庄串村取布、接布,不用现金交易,到农历腊月结算时,染坊派伙计上门结账,收回加工费。这样既做了生意,又迎合了顾主,还能在乡间得到意想不到的“信息”,可谓一举多得。

农民染的品种大多是布和棉线,颜色深浅各有所求。而染坊所染的活,必须做到加工质量好,水洗不褪色,交活时保证原件不亏尺、不短两、不错乱。染工接送布和线,有一套完善简便可信的方法。对农民送来加工的布和线必须认真记载。因为一个染坊有多名染工收布,染时合在一起,送时还得分清。有三方面标记:一是将布、线主人的姓氏、地址、所染布料尺寸、染色要求,详记在水牌(薄竹板做的,一寸见方)上,做取物凭证;二是加工染色记号;三是染工代号。记载时,先要当面量好尺寸(线则称斤两),双方共认,然后在布角或线上标明上述三方的标记。线的记载手续较复杂,由于线上不能书写,故要用牌子,也叫水牌,拴在线上做标记。牌子是两半对成一副,牌上烙有“火号”或“火印”。如正、山、全等字样。“火号”是染工代号的标记,也是染坊的印记,以防止伪造、假冒,取货时对牌子。

平定人印染颜色除用少量的进口染料外,仍主要用平定的靛(亦称靛蓝、靛青,平定山上长着的一种植物),它是用蓼兰的叶子发酵而成的有机染料,还有媒染剂鞣酸,可使染料固着于纤维上,颜色经久不褪。染蓝布时,在大染缸中装上清水放入靛,加上适当的土碱和石灰一起搅匀,通过化学融合,成有浅有深的蓝黄色液体,将布浸入泡数小时即染成。每年的阴历六月底至九、十月间是印染的旺季,活儿多。由于气候的原因,染出的布质量较好。人们经常看到染坊的院子里,高高的绳子上挂满了染好的蓝布在阳光下晾晒。

印染者在染布的过程,要忍受“一伤二脏三吃苦”。一伤,染布大缸中有碱有石灰,染工终日双手在其中搅拌,除皮肤受腐,皮开肉绽外,指甲都被蚀坏变型。二脏,染布过程本来臭气熏天(颜料带酸性),到了夏天更是难以忍受,染出的布要用净水洗(当地人叫摆、投)三遍,手长年是黑的,洗不掉。到了冬天,山东、河北染坊不生火,染缸常结冰,洗布时要用木棒击碎冰块后再洗,寒冷入骨。三吃苦,布晒干后,要用压布石(形似元宝,两头翘,长一米有余,有五六百斤重)平布。染工将快晒干的布展开,放在压布石的槽中,双脚踩在中间的木轴两端来回滚压,如滚动不平衡,就会倒入一旁砸伤人。

“走染坊”受苦受累一年,每年进入腊月就停止营业,叫“刹作”。刹作的第一天就开始下乡协助东家向农民讨要一年染布的欠账。这项工作完成后,他们就要到颜料行、粮食店还清一年来在染坊所赊欠的款项,结算一年盈余,高高兴兴准备回家过年。一般在腊月二十前后动身,年前就能到家和亲人团圆了。为啥要用这么长时间才能到家呢?那时,山东往西没有铁路,都靠步行。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九月,石家庄到阳泉虽然有了铁路(正太铁路),但火车票价昂贵,一个人的车票钱得100斤米钱,为节俭他们宁肯走三天,也舍不得花费一块银元。

染坊人不管有钱没钱回到家中,总是夫妻儿女团圆了,一家人高高兴兴过上20多天。一过正月十五、二月二,就又该动身走了。男的愁眉不展,女的哭哭啼啼,真是心如刀绞,难舍难分。推一天两天,推来推去还得走。临走前,各家的妻子,都要对自己的男人千叮咛万嘱咐,然后送出大门,送出村。女的哭成泪人儿,男人一步三回头。女人们等到看不见人影儿,回到家里爬在炕上还要痛哭一场。慢慢的这种惜别之情才能缓下来。这时,一群妇女的肚子就鼓起来了,因为这些“走染坊”的人都是一起回来,又一起走。所以,妇女们怀胎生孩子的时间都差不多。这就留下了以下独特的歇后语:“夏庄、后峪、阳胜,染坊家一走一群。南坳、冠庄、锁簧,染坊家一生(生育)一发(一拨)”“冠庄家养孩,一发发”。即指染坊人每年年终返家过年,生下的孩子都是一发一发的。其反映的就是这段历史。

王家染坊使用过的压布石,也称元宝石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在平定境内曾流传着一套名叫《走染坊》的秧歌。且看:

白:诸位先生略停停,听我表表平定城。平定城来很有名,出了一伙“染坊人”。

唱:正月里来要过年,染坊那人们回家转。回家转,回家转,掌柜就给咱数盘缠,白明黑夜往家赶,不打尖。

……(过年气氛略)

白:歇心,歇心,过了十五,到在十八,就寻地方,穿得干干净净,站到东门外头。

唱:掌柜的过来问一问,问一问你能干点甚?干点甚?使水赶集做营生,闲了那就把石头蹬,行不行?

白:使水赶集,担水做饭,抹印花咱就捎办,问问掌柜多少买卖,工钱咋算?

唱:所有活计都敢揽,掌柜的一听挺喜欢。挺喜欢,挺喜欢,每月工钱给五块钱,只要你给咱好好干,涨工钱。

……(年后找活儿的情节略)

唱:二月二来龙抬头,染坊那人来往外走。往外走,往外走,老婆的安插不离口,大伙一起跟着走,不回头。

垂花门楼

这套秧歌记录了平定在外的“染坊人”回家过春节前后的情景。因篇幅较长,不能尽录全段,而由此可见一斑。他们从“二月二”过后,离家外出谋生,终年忙碌在外,只能在过年的正月回家和亲人团圆,实是不易。以此,我们可以看到平定人过去“走染坊”的历史。

“走染坊”是一种投资小,获利颇丰的生意,对平定人的经济、社会、文化、民俗等方面产生了巨大的辐射力、渗透力和影响力。由于户看户、村看村,走染坊者逐渐波及城乡各地,还有的经营他业赚钱后,又集股或单独投资于染业,致使有的村经营染业者竞占到全村劳力总数的70%以上。但“走染坊”的路是不平坦的,对多数人而言,“走染坊”意味着离恨和凄切,意味着苦难和辛酸。

阳泉评说创始人郗富根在他的评说小段《走染坊》中,记载了一个“走染坊”的人,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分文未挣空手回家,面对老婆的询问难以启齿,张开嘴就哭的一段描述:“一股没主张,才住了那臭染房。不说是受了一年罪,回来还穿的是大衣裳。”这里指商人穿长袍,表面看起来很富,实际生活很穷。还有:“进的门来,老婆就给开上茶壶,然后就问他奈来由。他二话不说,张开嘴就啼呼(哭)。”这是说商人在外面受了委屈。

阳泉评说艺术家贾子祥的传记中,也有这样一段关于“走染坊”的描写:“贾子祥的童年是在平定县南川度过的。清澄澄的河水从村前流过,他家那座坐西北朝东南的小院就在离河沿四五十米的地方。这天清晨,母亲拉着刚刚蹒跚学步的他,站在大门口,目送父亲的身影穿过寨坪小村,消失在侯城岭的南端。母亲的眼中淌下无声的泪水。那是酸楚的泪呵!父亲贾增发又下山东馆陶去了,他是一家染坊的大师傅兼掌柜。上冶头家中连一点薄地也没有,连一二百斤糊口的杂粮也没有,全家都指望父亲那点手艺生活。但是三年过去了,贾家的光景还是没有好的转变,贾子祥又多了一个弟弟。从此,父亲在染坊里,活干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繁重了。只有逢年过节父亲才能回到家中,看望妻儿老小,给家里带回为数不多的现大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平定人“走染坊”的艰难。

染青靛一镇无比,出翠色天下夺魁

平定人为何出外经营染坊,这是有一定历史背景的。其原因:

一是由于平定土瘠民贫,人口激增,为求生存许多农民被迫选择了经营染业。尤其是到了清康盛世时期,清廷取消了几千年来一直沿袭的人丁税,实行单一的土地税制,使封建的人身束缚产生了根本性变化,又加之长期安定的社会环境,使平定人口数量激增。据《平定州志》(光绪八年版)载,清顺治年间,有1182户,15339口;至乾隆五十年(1731年)增至27372户,129308口;至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又增至27999户,133802口;人口增长数量与顺治年间相比均在8倍以上。这样使“半田半水九分山”,十年九旱,就是丰年也难以维持人们用度的平定,人地关系的矛盾更趋紧张,从而打破了平定人普遍存在的一种农耕社会平民百姓所固有的“小富即安,安贫乐道,安于守成”的心态,迫使很多人不得不离亲别故,贸易四方,得生息以养家。

二是市场需求。明、清时期,我国的棉花种植区,逐步由江南扩大到北方,大多分布在河北、山东等地。由于棉花的生产,又极大地刺激了纺织业的发展。在山东的潍坊、寿光、德州、乐陵等地,河北的高阳、无极、藁城、元氏等地,又涌现出许多经营土布的布店、布庄,而织出的布都是本色布(白布),这就给染业人员带来了广阔的发展空间。与冀、鲁毗邻的山西平定染业人员便捷足先登纷至沓来,在城镇、乡间广设染坊,他们除为当地乡下用户染布外,主要承揽布店、布庄的活。其染坊开始大都是旧式作坊性质,资本小,雇用人员少,后随着资本的扩大,规模也不断扩大。

三槐堂偏院

三是开染坊是一种投资较少,获利颇丰的生意。一般5至8人,有的只有3至4人就能开张。染工大多是自家成员,父子兄弟齐上阵,生产原料靠赊账,染布加工是先垫支,年底结算。据民国年间曾在河北故城县走染坊的人讲:“开染坊不要太多的本钱,少担风险,买几口缸,租个铺,赁个店,备好灰(白灰)碱矾靛(颜料),就可搭起幌杆(开业标志),揽活挣钱。”所以,平定人出去“开染坊”的很多。

四是平定人历来以“勤劳、节俭、持家”的传统美德而著称。所以,在择业的观念上不过分挑剔。清代从事染业基本上是手工操作,“挑水者从早到晚扁担不离肩,挑进清水倒出污水,不得一刻清闲;染布者双手不离缸,皮肤受腐、手指蚀坏变形,苦不堪言;接生意者,每天肩挑百余斤重担,走村串户,给顾主送去染色品,挑回本色布,风雨无阻,艰辛可想而知”。有人说,平定人在外经商特别能吃苦,正因为他们具备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故“走染坊”者在外创业路越走越宽,生意越做越好,这也是他们能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染坊工具

“七七事變”,日军入侵后,京、津、冀、鲁等地的纺织业遭受严重摧残,随之染印业趋于萧条,后又由于大工业的发展,平定外出“走染坊”者也逐渐稀少了。

平定人“走染坊”虽成为历史,但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启示,他们勇于进取、锐意开拓,诚信经营、崇尚勤俭的创业精神和老老实实做人、脚踏实地做事的精神,今天仍具有积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