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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承中砥砺前行
——探访声乐教育家葛毅教授的艺术之路

2020-07-27康宾琴

歌唱艺术 2020年6期
关键词:男高音歌剧院歌剧

康宾琴

葛毅,男高音歌唱家,上海音乐学院声歌系教授。出生于音乐世家,1984年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1985年赴美留学,先后就读位于芝加哥的美国音乐学院、朱利亚音乐学院。1986年获美国芝加哥意大利美声歌剧比赛第一名,同年在全美大都会歌剧协会声乐比赛中获奖;1987年获得美国意大利美声协会颁发的全额奖学金,随男高音歌唱家卡洛·贝尔冈齐(Carlo Bergonzi)学习;1989年获纽约普契尼Licia Albanese基金会和Bagsby音乐基金会颁发的奖学金。

1990年,考入瑞士苏黎世歌剧院国际歌剧中心深造,与马克·贝尔福特(Marc Belfort)和歌剧指挥内洛·桑蒂(Nello Santi)、拉尔夫·范克特(Ralf Weikert)等一起工作。同年,获得由朱丽叶·西米娜托(Giulietta Simionato)担任评委主席的瑞士洛桑国际声乐比赛第一名。1991年,受聘为匈牙利国家歌剧院一级演员,与指挥朱利叶斯·鲁德尔(Julius Rudel)、李格悌(Andras Ligeti)、兰贝托·加尔德里(Lamberto Gardelli)、皮埃尔·乔治·莫兰迪(Pier Giorgio Morandi)等合作演出。1993年,获贝拉·巴托克基金会“歌剧卓越演出奖”。1995年,与美国芝加哥歌剧院院长艾伦·斯东等大师共同工作,并活跃于美国、匈牙利、瑞士、德国、奥地利、西班牙等国际歌剧院的舞台。

2002年回国,任教于母校上海音乐学院声歌系,并立足于声乐、歌剧表演的教学和研究,培养基础扎实并与国际接轨的专业人才。2007年应邀担任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主办的意大利蒙特威尔第的L'Orfeo国际歌剧声乐比赛评委;2008—2012年任维也纳汉斯·加波尔(Hans Gabor)国际歌剧声乐比赛中国赛区指定评委;2011年作为首位亚裔歌唱家,应邀担任第65届欧洲青年歌唱家歌剧大赛评委。

康:葛老师,您好!您是怎样走上歌唱艺术之路的?

葛:康老师,您好!可能是受家庭的熏陶和影响,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渐进过程,我走上了歌唱专业的道路。小时候,我们家住在南汇路的上海音乐学院教师宿舍,上下左右的邻居都是父母的同事。我和哥哥葛松从小就在父亲的歌声和母亲的琴声中徜徉成长,时常会与邻居家的小伙伴一起结伴玩耍,有王品素先生的女儿、谭抒真先生的外甥女等。那时,父亲、母亲还常带我们去学院,花园里的草坪上、树丛间,洋房里的琴房内阁楼上,都是我们捉迷藏的好去处,每到夏天还会在那个不太大的游泳池里游泳嬉水……也许就是在这样不知不觉的耳濡目染中,音乐渐渐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每天放学归来,父亲都会仔细询问我们的学习情况,检查日常的课堂功课和家庭作业。小学二年级时,“文革”开始,学校停课了,我们兄弟俩只能天天待在家里。在那个年代,父母深知音乐这条路太艰辛、太漫长,所以他们起初并没有希望我们去继承衣钵,但又苦于没有更好的学习一技之长的其他选择。1971年,为了不让我们虚度光阴,父亲终于同意我们学习音乐。于是,哥哥葛松跟着母亲学起了钢琴,我则学习小提琴。当时,母亲石圣华在上海音乐学院管弦系担任钢琴老师。尽管父亲的工资被缩减,但母亲还是去乐器店花了20元为我买了一把小提琴。中学毕业后,我服从安排,上山下乡去了农场,生活极其艰苦。我每天干着沉重的体力劳动,一天下来精疲力竭无暇顾及音乐,也根本没有精力去触摸小提琴,只有用意念去回味音乐。

1978年恢复高考,让我看到了希望。为了积极备考,我开始正式跟随父亲学习声乐。虽然只是在家里上课,但是跟学校的要求是一样的。在所有的学生眼中,父亲都是严格的、高要求的老师,对我们兄弟俩则更严厉。上课时,连母亲都不忍心在一边旁听,可能父亲对儿子的期望更高吧!

父亲的严厉是对我们学习音乐最有效的鞭策,平时我们也会抓住各种空闲时间主动向父亲求教。经过充分的准备,1979年我终于以优异成绩考入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师从谢绍曾教授,后又跟随父亲学习。他们不仅在专业方面悉心教导我,还注重培养我的综合素养。那时,父亲曾把我们兄弟俩送到一位英文老师家中学习。她是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喜欢穿旗袍,英文非常流利,发音特别纯正好听,当然学费也是不菲的,但哪怕节衣缩食,父亲也要提供给我们学习的机会。父亲颇有远见的安排,也为我们日后专业的发展打下扎实的语言基础。

康:您是什么时候出国深造的?

葛:1984年,从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本科毕业后,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我决定赴美留学。当时,父亲的工资并不高,他用了自己大部分的积蓄才帮我买了价值两千元的飞机票。到美国后,尽管有学校的奖学金,但留学生活还是比较拮据,需要依靠勤工俭学略做补充。音乐学院院长很欣赏我的表现和潜力,给予我许多的演出机会,包括在沃尔夫·费拉里的歌剧《苏珊娜的秘密》中扮演吉尔伯爵,这是我有生以来完整演唱的第一部歌剧。1986年5月,我获得了全美意大利歌剧比赛一等奖,并获全额奖学金赴意大利随男高音歌唱家卡洛·贝尔冈齐学习;同年10月,我又在美国大都会歌剧院全美声乐比赛中获奖。尽管凭借着扎实的功底和实力我开始崭露头角,但自己依然觉得还有许多需要深造提高的地方,所以之后又去了朱利亚音乐学院,随著名声乐教授丹尼尔·费罗(Daniel Ferro)学习。

康:在您的歌唱经历中,是否遇到过发展瓶颈,是如何解决的?

全家合影 (右一为葛毅,1975)

葛:在专业学习生涯中,我非常幸运,由于父亲的启蒙和一路上老师们的悉心指导,更有幸得到过帕瓦罗蒂先生的指点与鼓励,使我有了足够的勇气并把握住了一次专业上质的飞越。刚开始学习声乐时,我是男中音,但随着声音的不断成熟、音域的扩展、学习的深入,我的演唱能力进一步加强。那年在纽约参加“帕瓦罗蒂国际声乐比赛”,让我有幸得到了帕瓦罗蒂先生的亲自指点。那次比赛,我顺利通过初选,参加复赛时,由于某些原因导致演唱未能正常发挥。也许是因为那时流露出了一撇沮丧的表情,当我走下舞台时,帕瓦罗蒂叫住了我,他用和蔼的语气说:“比赛结束后,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有点儿事情想跟你谈谈。”我欣然答应。之后,我们进行了面对面诚恳的交流,他在肯定了我的演唱后,直率地提出建议:“你应该转唱男高音。”我心中咯噔一下,想起父亲也曾说过我以后应该有唱男高音的可能!尽管我自己也有过此想法,但贝尔冈齐先生曾告诫我说,声部转换有很大风险,必须要慎重,稍有不当,会影响原有的歌唱方法,以致功亏一篑。我很坦诚地将顾虑告诉了帕瓦罗蒂先生,他微笑着说:“贝尔冈齐先生之前是男中音,你知道吗?”然后指了指边上坐着的一位满头白发的先生,说道:“这位声乐老师跟我的见解也相同,因为我们认为你的高音部分更富有穿透力。”在帕瓦罗蒂先生的鼓励下,我下定决心改唱男高音,也得到了父亲的认同与支持。从那以后,我一直在男高音领域里不懈地追求着,期间也得到了纽约大学音乐学院声乐教授理查·柏瑞特(Richard Barrett)的指点;并与他合作,成功塑造了比才的歌剧《卡门》中的男高音唐·何塞和理查·施特劳斯的歌剧《阿里阿德涅在拿索斯岛》中的男高音巴库斯。从此,我真正走上了男高音的歌唱生涯。

康:在美国事业发展顺利,后来为什么又去了欧洲?

葛:为了拓宽专业视野,争取更多歌剧演出机会,积累更多不同风格的作品,也为了提升自己的职业化程度。1990年,我考入了瑞士苏黎世歌剧院国际歌剧中心学习和参演歌剧,使我完全进入到职业歌唱家的工作状态。当学生时,学习新的歌剧只能靠自己打工赚钱去找钢琴伴奏陪练。进入歌剧中心就是向职业化转变的过程,中心有一个健全的团队,根据日程安排有艺术指导配合排练。尽管专业化程度提升了,但外出演出还是得靠自己。那时,自己一个人如同一家“五脏俱全”的小公司,什么都得做,包括自我推销。在苏黎世学习期间,我参加了由女高音歌唱家朱丽叶·西米娜托(Gullietta Simionato)担任评委会主席的瑞士洛桑国际声乐比赛,获得第一名。在获奖音乐会上,我与男高音歌唱家卢卡·卡诺尼奇(Luca Canonici)同台演出,受益匪浅。1991年,我参加了苏黎世歌剧院排演的威尔第的歌剧《游吟诗人》,与男中音歌唱家里奥·努奇(Leo Nucci)、女中音歌唱家菲奥伦扎·科索托(Fiorenza Cossotto)、指挥家内洛·桑蒂(Nello Santi)合作演出。那时我转唱男高音不久,那次比赛胜出,让我坚定了全新的专业方向发展的信心。

康:您签约匈牙利国家歌剧院后,参加了多部歌剧的演出,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获得瑞士洛桑国际声乐比赛第一名后当地媒体的报道(1990)

与男高音歌唱家卡洛·贝尔冈齐(右)合影(1987)

出演歌剧《艺术家的生涯》中的鲁道夫(匈牙利国家歌剧院,1993)

葛:美声唱法的发源地在欧洲,歌剧是音乐戏剧的集大成者。对我而言,最高的艺术理想就是参加歌剧演出。歌剧是一门综合性的舞台表演艺术,对演员的要求极高,不仅要掌握科学的演唱技能和多种语言,还需要很好的音乐素养、身体素质,以及超强的记忆力等。通常情况下,准备一场音乐会的时间是一两周,准备一部歌剧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月左右。歌剧演员要迅速熟记剧情、角色唱词、音乐旋律与风格,并且要与各个部门默契配合。所幸,在上海音乐学院学习期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加上后来自身的努力,演出毫不逊色于那些具有先天优势的西方歌剧演员。1991年,我成为匈牙利国家歌剧院独唱演员。

出演歌剧《微笑王国》中的苏中(奥地利巴德轻歌剧艺术节,1993)

匈牙利国家歌剧院位于布达佩斯市的安德拉什大街上,始建于1875年。我很喜欢它的新文艺复兴建筑风格,礼堂呈马蹄形结构,共有1200多个席位。剧院在规模和容量方面并不是特别大,但被认为是世界上少数几个在建筑美和音响质量方面堪称顶级的歌剧院之一。匈牙利国家歌剧院每年的演出季从头年9月一直持续到来年6月底。我在1991至1995年连续五年的时间里,参与了剧院多部歌剧的演出,并担任主角。欧洲演出季的特点就是多部歌剧轮番上演,在一个周期内,一部歌剧可能轮流演出8至10场。我参加演出的歌剧角色与音乐会包括:博伊托的歌剧《梅菲斯特》中的浮士德;柏辽兹的《安魂曲》中的男高音独唱;罗西尼的歌剧《摩西》中的阿曼诺菲;柯达伊的《匈牙利弥撒》;李斯特的《弥撒索莱尼斯》中的男高音独唱;古诺的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罗密欧;威尔第的歌剧《茶花女》中的阿尔弗莱德;普契尼的歌剧《艺术家的生涯》中的鲁道夫;在西班牙巴塞罗那歌剧院参演威尔第的歌剧《伦巴第人》中的奥伦帝;1993年与柏林青年爱乐乐团在柏林黑森林剧院合作演出威尔第的《安魂曲》,担任男高音独唱;参加奥地利巴德轻歌剧艺术节(这是世界上最具权威的轻歌剧节盛会之一),演出莱哈尔的轻歌剧《微笑的王国》中的王子苏中等。

因为在歌剧领域的突出表现,1993年,巴托克音乐基金会授予我“歌剧杰出贡献奖”。完成这些歌剧的演出,极大地夯实了我的专业能力和专业知识的积累。

康:您是如何获得歌剧《摩西》首演机会的?

葛:1991年初夏,匈牙利国家歌剧院准备首演罗西尼的歌剧《摩西》,并在全欧洲物色一位男高音出演其中的主角阿曼诺菲。当时,我正在苏黎世国际歌剧中心学习,经歌剧中心推荐,我欣然应试。匈牙利国家歌剧院对这次选角十分重视,由歌剧院院长安德拉·裕德、剧院艺术总监和导演,以及担任此次歌剧《摩西》音乐总监和指挥的意大利指挥家朗伯尔蒂·嘉德利(Lamberto Gardelli)等亲自甄选。经过激烈的角逐,评审们一致认为我是最佳人选。

“摩西过海”是《圣经》里的故事,犹太人的领袖摩西带领受埃及人奴役的希伯来人逃离,在逃离埃及的路上,被红海阻挡前路,后面还有埃及的士兵追击。于是,摩西祈求上帝,拯救遭受苦难的希伯来人,上帝施展了慈爱,让红海划开一条路,就这样,摩西一行摆脱了埃及人的追杀,平安地渡过红海。

歌剧《摩西》共有三幕,1818年3月5日在意大利那不勒斯的圣卡洛剧院首演。剧中法老的儿子阿曼诺菲爱着希伯来族姑娘阿娜伊德,使他在爱情和责任二者之间深受折磨,产生了激烈的心理冲突……

指挥家里卡多·穆蒂(Riccardo Muti)和许多学者认为歌剧《摩西》《威廉·退尔》都是罗西尼歌剧艺术成就的巅峰。阿曼诺菲王子这个角色与罗西尼其他歌剧的男高音角色不同,不但要有辉煌的高声区,也要有浓厚的中低声区。这对于男高音来说,无疑是一个挑战,但对于曾经唱过男中音的我来说,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在参演《摩西》的过程中,从选角到合乐,从全剧排戏到舞台合成,经过了约一个月时间,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从专业理论到舞台实践的沉淀与历练。在此特别想提及的是,担任歌剧指挥的朗伯尔蒂·嘉德利先生,他曾为歌剧指挥家图里奥·塞拉芬(Tulio Serafin)担任助手长达八年,有着极为丰富的歌剧指挥经验,是诠释歌剧的权威之一。他对音乐的处理极为严谨、一丝不苟,在歌者与乐队的配合、声音平衡方面的掌控上趋于完美。更为重要的是,我从大师身上看到了歌剧艺术的柔美与刚毅的完美结合。那晚的首演非常成功,获得了欧洲歌剧界的高度关注和赞赏。

康:1995年,您的工作重心为什么又回到了美国?

葛:1995年,我获得了美国芝加哥天才艺术家委员会为我举办独唱音乐会的机会;同时,我与彼得·瑞斯曼歌剧经纪公司签约,就此,我的工作重心又回到了美国。

从表1可以看出,双氧水脱硫技术可以适应较高烟温、较大气量、不同二氧化硫浓度的烟气治理,具有流程简单、脱硫效率高、运行费用低,可以减少二次污染等优点。因此本文主要探索双氧水脱硫在电解铝烟气治理用的应用。

1997年,我在美国佛罗里达州萨拉索塔歌剧院演出恩格伯特·洪佩尔丁克(Engelbert Humperdinck)的歌剧《国王的孩子》,指挥尼尔·瓦劳(N e i l Varon)。

这部歌剧的演唱特点是,音域跨度大,具有瓦格纳式的戏剧性,并融入了德国浪漫主义后期的歌剧题材风格,演唱难度不言而喻。作曲家采用多变的配器法,将音乐保持在高度兴奋的状态,引人入胜。洪佩尔丁克曾受瓦格纳邀请担任闻名世界的拜罗伊特音乐节的音乐助手,从他的音乐中可以感受到瓦格纳的写作技法的显著痕迹。更具有挑战性的是,当时来自大都会歌剧院的导演雅克·特鲁赛尔(Jacque Trussell)对舞台人物刻画细致,要求舞台表现夸张,兼具戏剧性张力,使得角色的把握与驾驭更难。为了达到导演的要求和整体艺术效果,我不断地钻研、体会、尝试各种方法和可能。值得一提的是,此剧的造型师独具匠心,精心制作的人物造型能够使亚裔演员更贴近歌剧角色的形象要求。最后,在自己全身心的努力下,演出极为成功,美国权威的《歌剧新闻》(Opera News)杂志评论说:“葛毅是当今一位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男高音……”

出演歌剧《摩西》中的阿曼诺菲(匈牙利国家歌剧院,1992)

康:是什么力量让您选择返回母校上海音乐学院执教?

葛:1998年春,在阔别祖国13年后,我利用演出空隙回上海探亲。这时,父亲向我介绍了母校的声乐教学发展情况,我感到高兴且深受鼓舞。我去学校拜访了系里的老师们,向他们汇报在欧美十几年学习、工作的收获和体会。老师们听了我的介绍,非常欣慰,他们为“上音”学子在国际舞台上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和自豪,并鼓励和希望我日后能把职业歌唱生涯中沉淀下来的精髓带回母校。老师们的殷殷嘱托和热切期望像一股暖流涌进了我的心中,祖国母亲也像是一块磁铁般深深地吸引着我。

那些年,我与父亲保持着热线通话,父亲总会事无巨细地关心我的工作与生活的方方面面。每当听到我获得好的成绩,他都会非常高兴地与亲友分享他的喜悦。当我问及他的身体状况时,他总是爽朗地回答:“一切很好,放心!”他刻意隐瞒了自己劳累的工作状态。那时,母亲和哥哥一起在美国生活,父亲孤身一人,不愿离开他的学生们。1998年12月2日,82岁高龄的父亲在家因心脏病突发,永远地告别了这个世界……身为儿子,没能在父亲身边照顾他,成了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2002年,我毅然回国,受聘于母校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投身于声乐教育事业。

康:作为专业教师,您认为应具备哪些能力?

可喜的是,这些年来,在学生中已有人进入欧洲古典音乐领域,成为职业演员。本科生郭子照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尽管进校时起点并不高,但经过几年的专业学习,大三那年一举获得了世华声乐大赛一等奖。2012年,在上海音乐厅成功举办“未来青年艺术家独唱音乐会”,广受好评。本科毕业后,他考入意大利米兰音乐学院,并获得硕士学位,如今已经以一个职业歌剧演员的身份活跃在欧洲歌剧舞台上。研究生郑斌2009年考入“上音”,他进校时在声音和表演方面就已经比较成熟。经过三年的学习,又在语言上取得明显进步,并在曲目的积累、演唱的规范性、音乐的诠释等方面有了质的变化。他先后获得了第十一届全国声乐比赛(文华奖)美声组第一名、意大利贝洛克国际声乐比赛第一名等。现在,他是一位活跃在舞台上的歌唱家,也是一位声乐教师。

葛毅与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教师合影:(前排左起)董海明、陈敏庄、谢绍曾、葛朝祉、常留柱、郑倜,(后排左二起)卞敬祖、刘若娥(1998)

课堂教学(2007)

康:作为上海音乐学院的特聘专家,您一直注重国际交流与合作,对未来您有什么期许?

应邀赴法国担任声乐大师班主席(2017)

葛:近三年来,我们利用暑假时间,带领声歌系的部分教师和学生参与各种文化交流活动,目的是希望大家能沉浸到歌剧的原生地,去熟悉、感受不同民族的文化,以及他们的生活方式等,认识所要表现的西方歌剧作品的不同风格与内涵,为学生提供更多的实践机会,缩小从课堂到舞台的距离,缩短从学生到演员的过程。

2017年,应法国Piu di Voce音乐节主席邀请,我作为大师班主席,带领来自“上音”和其他音乐院校的学生赴法举办了为期三周的国际声乐大师班,并与法国艺术家们共同完成了6场歌剧《魔笛》和2场声乐专场音乐会(其中包括中国艺术歌曲),让更多的法国观众了解了中国音乐艺术。2018年,在佩里戈尔(Perigod)地区举办的大师班,与法国国家歌剧院的歌唱家一起完成了6场歌剧《霍夫曼的故事》,得到法国著名的Téléthon杂志以及国际音乐广播电台的极高评价。

2 0 1 9 年,我受邀担任艺术总监,在意大利托斯卡纳大区,与指挥安东尼奥·贝兰迪(Antonio Bellandi)、导演卡塔尔多·鲁索(Cataldo Russo)、意大利乌扎诺普契尼歌剧中心、蒙特卡蒂尼歌剧院合作完成了歌剧《图兰朵》,公演2场歌剧,4场音乐会。在意大利Voci in Canto国际歌剧比赛中,我院研究生男高音钮结义获声乐组银奖,研究生女高音高玉群获歌剧《图兰朵》“柳儿”特别角色奖。

与法国艺术家共同制作歌剧《霍夫曼的故事》(2018)

上海音乐学院是一个有着优良传统的专业院校,在成立之初就设立了声乐系,即现在的声乐歌剧系。20世纪三四十年代,俄籍教授苏石林和赵梅伯、应尚能等中国教授,为声乐系的建设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至今为止,先后有周淑安、周小燕、葛朝祉、温可铮、常留柱、卞敬祖、廖昌永、方琼等担任系主任,还有洪达琦、斯义桂、劳景贤、蔡绍序、高芝兰、王品素、谢绍曾、鞠秀芳等一批国内外著名教授为声乐专业的发展做出重大贡献。在建院九十周年之际,声歌系举办了多场纪念老教授的音乐会,来激励后人奋发有为,传承他们的优秀品质。为纪念父亲葛朝祉的百年诞辰,学校举办了“世纪回声音乐会”、出版纪念文集和歌唱专辑,后来又举办了葛朝祉学术传承交流“海上潮声音乐会”等活动。这一系列的学术活动表达了我们对为声乐教育事业奋斗一生的前辈们的无比崇敬,更是对他们的歌唱艺术成就的传承与发扬。

十多年来,我沿着前辈们的道路,不忘初心,在教学中始终秉持严谨、严格的标准,培养出了一批批优秀学生,他们中有的已成为青年歌唱家,有的登上了国内外歌剧舞台,有的成为优秀的声乐教师。在投身教育事业的探索与实践中,我也认识到声乐与歌剧艺术是一门抽象而复杂的学科,不仅需要天赋,更需要持之以恒的精神。现在,除了担任一些国际声乐比赛的评委之外,我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自己钟爱的教学工作中,同时也会继续加强国际合作,以提升学生的整体水平。

这些年,“上音”前辈们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对教学的严谨敬业,无时无刻不在鞭策并指引着我。我想,虽然他们已离开,但他们的精神必将一直延续并传承,我们会随着他们的脚步坚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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