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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纪德“道德三部曲”的矛盾美学

2020-07-26范玉洁

青年文学家 2020年20期
关键词:文化

基金项目:西安外国语大学2019年度研究生科研基金项目,项目名称:《安德烈·瓦尔特笔记》的互文性解读,项目编号:SSYB2019102。

摘  要:作为法国作家安德烈·纪德的“道德三部曲”,《背德者》、《窄门》、《田园交响曲》在道德问题上彼此之间对立冲突,除此之外,作品情节上的矛盾对称分布,由此产生的文字张力赋予了文学作品值得探讨的矛盾美学。三部作品前后呼应,反映了纪德本人的“灵肉”矛盾,这既是纪德受“两希”文化冲突影响的结果,也是尼采“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的体现。

关键词:“道德三部曲”;矛盾美学;“两希”文化;“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

作者简介:范玉洁(1995-),女,汉族,山东济南人,西安外国语大学西方语言文化学院2018级法语语言文学专业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20--02

引言:

作为艺朮的一种表现形式,文学的根本价值也许在于其审美价值。矛盾冲突是所有文学作品的美学基石。黑格尔断定,冲突是戏剧情节的推动力量,“充满冲突的情境特别适宜于用作剧艺的对象,剧艺本身可以把美的最完满最深刻的发展表现出来。”[1]纪德曾说,一件艺术品往往是两种相反因子的成果。他的“道德三部曲”,《背德者》、《窄门》、《田园交响曲》在道德问题与欲望选择上,彼此之间对立冲突。除此之外,作品情节上的矛盾对称分布,由此产生的文字张力赋予了文学作品值得探讨的矛盾美学。本文立足纪德的“道德三部曲”,首先探讨了三部作品之间以及作品内部之间的矛盾美学,接着从纪德本人的“灵肉”冲突入手分析纪德如此构思设计的内在因素,最后从影响纪德的“两希”文化、尼采的“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入手,深入分析作品与作者承载的矛盾冲突。

一.作品的矛盾——外部与内部

1.外部矛盾

《背德者》與《窄门》往往被看做纪德“道德三部曲”中位于两个极端的作品。在欲望和道德面前,米歇尔选择了纵欲背德,阿丽莎选择了禁欲守德。死而复生的米歇尔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不但没有细心照料生病的妻子,反而心生嫌弃。米歇尔的“强人哲学”为了满足个人欲望,要背弃一切德行,消灭所有弱者。与此相反,阿丽莎时常提醒热罗姆要节制欲望。她始终相信,尘世的幸福,在上帝那里是渺小的。然而,不管是杀死弱者,坚持超人思想的米歇尔,还是背起十字架,进入修道院的阿丽莎,都没有得到自己追求的自由和救赎。反而一个在获得了极端自由后感叹自由无处安放,一个在自以为是的清高中孤独终老。作为《背德者》与《窄门》的调和者,《田园交响曲》采取中间路线,他假借《圣经》纵欲享乐,自欺欺人,最终导致盲女跳河自尽。三部作品分别从享乐主义、禁欲主义、折中主义出发,诠释了人在欲望和道德面前的选择,以矛盾对称的形式展现了三条均告失败的道路。

2.内部矛盾

除了三部作品之间精心构思的矛盾冲突外,每部作品内部都有一个对称式的矛盾主题贯穿,架起纪德矛盾对称美学的大厦。笔者试从生与死、人与物、人性与神性三个方面剖析。

贯穿《背德者》全书的便是生与死的挣扎。纪德常将米歇尔与玛丝琳的健康做对比。信奉新教,只跟废墟中的书籍打交道的米歇尔,身体弱不禁风,“我时常感冒,也不认真治疗。我的生活过于平静,这既削弱又保护了我的身体。反之,玛丝琳倒显得挺健壮。不久,我们就认识到,她的身体的确比我好。”[2]在结婚旅行中,米歇尔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玛丝琳却依旧健康,生与死的矛盾在米歇尔咯血、濒临死亡时达到顶峰。

《田园交响曲》中呈现了主人公人与物的相互转化。牧师本着领回一头迷途羔羊的悲悯之心收留了盲女,是一个传道布教、极具爱心的人。但是,随着他跟盲女的接触,牧师对盲女的博爱变成了私欲之爱、不伦之爱。与牧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盲女逐渐摆脱物性、寻回人性的成长。人性与物性的矛盾在盲女复明时达到高潮,盲女在复明后看到了自己的罪,敲响了她死亡的丧钟。神父由人到物,盲女由物到人,形成鲜明的矛盾冲突。

在道德与欲望的选择上,《窄门》中的主人公阿丽莎和热罗姆象征着神性和人性的矛盾冲突。在热罗姆的眼中,阿丽莎始终闪耀着神性的光辉。阿丽莎处处体现着克制感情与私欲、努力通过窄门的决心,什么也不能使她动摇。她极具神性。与此相反,热罗姆则是一个追求爱情,面对虔诚的心上人的拒绝,他稍显懦弱,极具人性。阿丽莎的神性笃信宗教,热罗姆的人性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过于懦弱,鲜明的矛盾冲突酿成了悲剧。

二.作者的矛盾——灵肉冲突

《背德者》与《窄门》两部小说在宗教与道德问题上各居天平一端,矛盾对立。《田园交响曲》作为二者的中和,为这个天平增加了一份稳定性。纪德总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自己跟自己辩论,下一部作品一定会把上一部推翻。这三部作品虽彼此矛盾,却综合体现了纪德本人的矛盾统一。“从某种意义上说,纪德并不是刻意地去制造矛盾,他只是在呈现着某种真实,把自己思想中矛盾的真实之处体现到了自己的作品之中。”[3]纪德曾说,如果不写作,他就会疯掉。纪德身上也有一个纠缠他一生的矛盾冲突——灵与肉的取舍。“纪德成长于一个具有天主教和新教双重道德传统的家庭,一方面,他痛恨宗教的戒律,渴望挣脱外在的束缚,另一方面又恪守清教主义的传统,奉行禁欲主义。他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既反叛,又传统。他一生摇摆于禁欲主义与享乐主义、精神恋爱与肉体放纵、异性恋与同性恋,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之间。”[4]

纪德将自己矛盾的两个极点——享乐主义和禁欲主义,分别安排给了米歇尔和阿丽莎两个人物。又将两者的中和,赋予了牧师。“纪德自视为而且自愿作为两个家族、两种宗教、两种传统杂交的果实——具有暧昧的双重特性的果实。”[5]纪德通过放大自己身上的矛盾,分别写成《背德者》和《窄门》,试图通过作品中的人物,替自己尝试不同的人生选择。纪德则躲在人物背后,观察人物如此行事可能带来的后果。正是写作,让纪德看清自己身上的矛盾冲突,避免“误入歧途”。纪德也正是通过写作,时刻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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