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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兰特笔下的女性身份认同和女性友谊

2020-07-26潘琪伟史星月

青年文学家 2020年20期

潘琪伟 史星月

摘  要:被《时代》周刊列入“一百个最具影响力的人物”的意大利作家埃琳娜·费兰特,于2011至2014年相继出版《那不勒斯四部曲》系列小说:《我的天才女友》、《新名字的故事》、《离开的,留下的》、《失踪的孩子》。该系列以两位女性从童年到成年和老年的生活为线索:埃琳娜·格雷科(下文统一称“莱农”)和拉法埃拉·赛鲁罗(下文统一称”莉拉“),讲述了一段跨越五十多年的友谊,被认为是一部女性成长史诗。费兰特深入探索了亲密性和分离性思想的运作方式,展现了身份地位在两位女性成长中的重要性,并强调了女性间的联系在各自个性形成中的独特作用。本文通过《那不勒斯四部曲》中的人物思想及命运解读女性身份认同及女性友谊。

关键词:那不勒斯四部曲;女性身份认同;女性友谊;费兰特

作者简介:潘琪伟(1996-),汉族,江苏省扬州市人,本科,南京工程学院英语翻译专业。史星月(1998),女 ,汉族, 江苏扬州人,本科,单位:淮阴师范学院,研究方向:日语语言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20-0-02

相较大多数文学作品,女性友谊似乎很少登上台面。五十多年的友谊中,莉拉和莱农始终是彼此的精神支柱,却又是互为攀比的对象,她们时常会因为嫉妒而在自己生命中做出错误的决定,但最终又总是相互扶持,从彼此的一生中探寻生命的意义。

由于家庭条件,尽管莉拉比莱农表现出更多的天才般的学习能力,却被父亲剥夺了继续学习的机会。从小自我培养出来的独立学习让她多年来一直在保持甚至超越着埃莱娜的学习进度,莉拉比埃莱娜更早地学会了拉丁语和希腊语。但是面对生活的现实,莉拉逐渐放弃了读书学习,试图依靠婚姻解救自己困窘的家庭条件,一错再错的选择最终造成了天才人物的悲剧命运。而莱农在小学老师的支持下一直在学习,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高等学府。

尽管自己才是能够有机会进入学府学习、能依靠学习实现阶级跨越的人,莱农从来都会感觉到自己活在莱拉的阴影下,受到无法挣脱的限制却同时对莉拉感到依赖,彼此之间存在的独特纽带而从内部得到了支撑。

费兰特细致入微地将两位女性的心理防御机制编织在一起,而这反过来又由她们成长所处的环境和文化。有一天莉拉和莱农的洋娃娃掉进通往黑暗地下室的格栅,莉拉确信是与战时意大利法西斯分子有联系的堂·阿奇勒·卡拉奇从地窖中偷走了娃娃。此时她表现出一生中无时不在的无畏精神,牵着莱农的手敲开了堂·阿奇勒·卡拉奇的门,并要求他退回自己的洋娃娃,而莱农只是作为参与者中的沉默方。

小说中展现着敏感而又复杂的人际关系,真正拉开两人之间命运捆绑的重大事件发生在《我的天才女友》的最后一章:莱农大婚。既是为了摆脱索拉拉兄弟的追求,也是为了逃避自己父亲和兄弟对自己的束缚,仅仅十几岁的莉拉决定嫁给肉食店老板斯特凡诺。[1]

尽管出身贫穷,也没有学历支撑,莉拉总是能在各个方面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城区里所有年轻男人的目光,即使是给父亲和兄弟的皮鞋店工作,她也会通过自己的“天才”思想突破桎梏,设计出这个城区里从没人见过的皮鞋。

莉拉大婚前,由莱农为她沐浴,当莉拉美妙的胴体完整地展现在尚未发育完全的莱农眼前时,莱农甚至进入了近乎眩晕的状态,这已经超出了女性对女性的欣赏,进而进入了一种类似性吸引的地步。莱农的感情的强度,随着两人因为莉拉大婚即将到来的分离而更加强烈。本章最后,丈夫的欺骗与虚伪让莉拉一切美好的幻想崩塌,莱农也更加意识到莉拉的生活不适合自己,也更坚定了依靠学习实现阶级跨越的思想。

“在莉拉面前,我就成为了她的附庸,而当我刚刚一远离她,我就会改变,离开了莉拉,我都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没有了莉拉的思想支撑,任何思想都无法被我认定。我应该接受那个不受她左右的自己,我要接受一个平庸的自己,这是一切的核心。”(《离开的,留下的》第77章)[3]

透过法国精神分析学家Jacques Lacan 的“镜像理论”,即一切混淆了现实与想象的情景意识称为镜像体验的理论来看待莱农和莉拉的友谊:我在镜中看到另一个我,一个更好版本的我,也只有当我像镜中象一样我才会安全,但我却永远也无法企及。每个人都看着对方,看到了她永远无法成为的样子。如果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莉拉,莱农担心自己只会是个普通人。在两人漫长而又坎坷的生命历程中,唯有通过彼此才能现实一方的自我认同,从各自眼中的天才女友的镜像中看到“理想的我”的主体形象。正如书中莱农所说:“我们的友谊是多么的辉煌与黑暗。”尽管时常受到彼此的牵绊而导致生活的崩溃,生命中的任何阶段她们都难以从自己生命中剔除另一方而让自己的精神独立存在。她们通过“镜像”融合为了一个人,一切对对方的感情都是对自己的投射,一切对自己的心理也是对方的投射。爱恨交织,依赖与崩溃交织,这是只有女性才能敏锐观察到的精巧的女性心理及女性友谊。

典型的女性间友谊可能更像是在对方身上的投资:只有你和我很相似的时候我才会喜欢你。书中两人之间默契地牺牲自己的一部分来继续稳定这一场投资:“我的天才女友”的莉拉将自己的一部分光辉赋予了莱农,两人从小就计划一起写作成名,莱农成年之后成为了小说家,但莱农永远无法确定她的作品代表谁的成就:自己还是莱拉的潜意识转移?

错过了上学的机会,错过了正确的婚姻,莉拉一生都被困意大利小镇,而莱农一直在逃离那个小镇,不光是要逃离贫穷,也是想摆脱莉拉无形中对自己的压制,想要成为自己就必须摆脱莉拉。

“这就是莉拉:她欺骗了我,把我带到了她想去的地方,从我们成为朋友开始,她就一直是这样,一辈子都利用我的生活和我的身体,讲述着一个她获得救赎的故事。”(《失踪的孩子》尾声)[4]

参考文献:

[1]Ferrante, E. (2012) My Brilliant Friend, vol. 1. Goldstein, A. (trans.). New York: Europa Editions/Rome: Edizioni E/O.

[2]Ferrante, E. (2013) The Story of a New Name, vol. 2. Goldstein, A. (trans.). New York: Europa Editions/Rome: Edizioni E/O.

[3]Ferrante, E. (2014) Those Who Leave and Those Who Stay, vol. 3. Goldstein, A. (trans.). New York: Europa Editions/Rome: Edizioni E/O.

[4]Ferrante, E. (2015) The Story of the Lost Child, vol. 4. Goldstein, A. (trans.). New York: Europa Editions/Rome: Edizioni E/O.

[5]Freud, S. (1905) Three essays on the theory of sexuality. In: Strachey, J. (ed.), The Standard Edition of the Complete Psychological Works of Sigmund Freud, 24 vols, vol. 7, pp. 123–245. London: Hogarth, 1953–73.

[6]艾萊娜·费兰特著.新名字的故事[M].陈英,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7-4.

[7]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8]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女权辩护[M].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

[9]Kahn A. On being unique: gender subversion in two graphic novels for young adults[J]. Journal of Graphic Novels and Comics, 2014, 5(3): 336-3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