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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析狄金森诗歌真实性

2020-07-26蔡宇莎

青年文学家 2020年20期
关键词:狄金森誓言苜蓿

摘  要:诗歌真实性是诗歌文艺理论的核心概念,受到学术界长期关注。本文以美国诗人狄金森的诗作为范本,探析隐藏其间的内容真实、形式真实及二者关系。

关键词:诗歌真实性;狄金森

作者简介:蔡宇莎(1994.12-),女,汉族,宁夏人,北方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西方文论与比较诗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20-0-02

一、诗歌真实性

真、善、美相互融通,是文学创造的价值原则,分属于认识、伦理、美学构成的人类精神世界。“作家对对象世界的理解、放映和阐释,只要合情合理,他的作品就会具有‘真实性的品格;而具有‘真实性品格的作品,能让读者产生信任感及认同感,并因其与‘善、‘美相统一而为之所吸引、所感动,从而获得思想上的启迪和精神上的享受。”[1]基于此,真实性成为衡量文学创造成就的首要标准。

对文学真实性的认知,必然会影响对诗歌真实性的理解。依照“艺术模仿自然”的观点,亚里士多德认为诗歌是对大自然创造过程的模仿。以该种理论为基础,阿奎那认为衡量诗歌真实性的标尺是呈现上帝的“无处不在”、“无所不能”。随着文艺复兴运动的兴盛,布瓦洛认为诗歌真实性与富有王权色彩的理性主义相互关联。受启蒙运动的影响,席勒认为诗歌真实性蕴含双重意味:社会现实和心理现实。在浪漫主义时期,湖畔派诗人对诗歌真实性的探讨相较以前呈现出“向内转”的趋势。此后,与唯美主义、直觉主义相互联系的象征主义,将诗歌从外部物质世界彻底转向内在精神世界,诗歌真实性展现出纯艺术的特质。

透过文艺理论家的上述观点,不难推断:一位卓越的诗人在进行诗歌创作时,需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并鼓起勇气,运用独特恰当的方式方法来展示内心,从而实现诗歌来源于真实且最终回归真实的美学理想。基于此,探析美国诗人狄金森的作品中的真实性。

二、狄金森诗歌真实性

回顾狄金森的成长历程,她因受新大陆宗教思想、保守家庭氛围、新潮教育的复合性影响,常常处于热情与冷漠、积极与消极、主动与被动相互缠绕的情感状态,并在经历了几段未果恋爱后,选择以诗为伴,平静终老,被后人称为“艾默斯特修女”。狄金森去世后不久,妹妹拉维妮雅发现并找人出版了她藏于箱子中的一千多首诗。自此,她声名远扬,并被后来的文学评论家视为二十世纪现代主义诗歌的先驱之一。由此可推断,狄金森为了排遣郁结于心的哀愁、表达与现世环境的格格不入,必会把五味俱全的人生体验隐藏于由众多真实细节所构成的诗歌中,具体表现如下:

(一)內容真实

内容真实不仅指诗人在客观世界里,发现并提取引起主体情感变化且获得关注的事物,然后运用诗意化语言和诗性结构将其呈现;还指诗人因受到客观真实的影响,导致主观世界发生细微或深刻的变化,并借助语言将内在真实书面化。所以,为了准确表达真实的内容,诗人需要持有虔诚宁静的心境,洞察世间万物所蕴含的美好、智慧和真理。另外还需要在经历了人间冷暖之后,坦然面对波澜四起的内心,继而在思维与语言的竞争、交融、固着过程中抒发或宣泄内部情感。

以《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为例证。“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诗人首先以一个假设的、但充满绝对真实的个人体验——“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为线索,叙述一件不会发生但饱含确信的事实:“我本可以容忍黑暗”。然而,就在“我”用超脱俗俚的心态接纳阳光倾照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在未曾发生的事情中展露想象出来的坚强与隐忍,最终落于处在现实真实和想象真实之间的荒凉地带。

(二)形式真实

优秀的诗人应该遵循内部情感的流动和理趣的生发,然后挑选能够将其充分展现的艺术手法,并在打磨诗句、提炼诗意的细节处,使诗歌的形式真实臻于完美。

《要造就一片草原》:“要造就一片草原/只需要一株苜蓿,一只蜂/一株苜蓿,一只蜂/再加上白日梦/有白日梦也就够了/如果找不到蜂。”家庭关系的制约和纷飞思绪的困扰,让诗人的内心不再平静。她渴求造就“一片草原”,一片草原就可以让她感受到自由的快乐,一片草原就足以安定心灵。为了造就这片草原,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物资,只需“一株苜蓿”和“一只蜂”。当然,除此以外,还需要拥有“一株苜蓿”和“一只蜂”就可以造就一片草原的“白日梦”,因为一旦有了这个梦想,诗人就能够踏实培育苜蓿,并在蜜蜂的帮助下,使一株苜蓿变为长满千千万万株苜蓿的草原。一想到这里,诗人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愉悦,觉得即便没有那只促成苜蓿繁衍、长成草原的蜜蜂,仅仅只是出于对现实生活所做的一个白日梦,也是值得回味和享受的。由此可推,狄金森为了表露这种跌宕起伏的情感,她采取欲扬先抑、巧设悬念的手法结构全篇,并重复使用量词“一”,突出诗歌内容、留白诗歌情谊。所以,形式真实就是指诗人因受到个人成长经验、家庭环境、社会背景、审美风尚等因素的影响,在进行诗歌创作时,自觉或不自觉地选用一些创作技巧,如:白描、藻饰、反语、重复、隐喻、象征等,而有形或无形产生的、较为鲜明的诗体风格。

(三)内容真实与形式真实的统一

内容真实与形式真实的统一是传统诗人创作成熟诗作的标准与方向,他们认为,只有内容紧密贴合形式的真实性或形式完满表现内容的真实性,诗歌才能冠以佳作的美称。故而,诗人应该下意识地培养把诗歌内容和诗歌形式平衡于浑然诗境中的悟性与能力,从而提高写出更靠近诗歌理想作品的可能性。

《如果我能使一颗心免于哀伤》:“如果我能使一颗心免于哀伤/我就不虚此行/如果我能解除一个生命的痛苦/平息一种酸痛/帮助一只昏厥的知更鸟/重新回到巢中/我就不虚此行。”诗人的人生理想是帮助一颗心灵解除痛苦、免于哀伤,即便是帮助一只昏厥的小鸟返回树巢,也算完成活着的使命。而连续、重复使用量词“一”不仅加快了诗歌的叙事节奏,还突出了诗人对生命的沉思与博爱。由此观之,这首小诗,情感充沛,语言精炼,可谓内容真实与形式真实达成统一。

(四)内容真实与形式真实的倒戈

内容真实与形式真实的倒戈并非指因诗人美学修养的局限性,导致其作品中所表达的内容与所呈现的形式相中断、相错位,不能达成和谐统一的真实性,而是指具有极高艺术天分的诗人面对复杂多变的物理现实和心理现实,有所侧重地进行素材的选择、整合,接着让作品的艺术风貌偏向内容真实或形式真实,进一步提高了诗歌的表现力、感染力和穿透力,最终使得由诗人创作而出的诗歌超越诗人的“光晕”,走向独立自主。为此,在传统审美到现代审美的转型期期间,评价诗歌艺术境界高低的标准不应仅仅以诗歌内容真实与形式真实相统一为唯一尺度,还应接纳内容真实与形式真实的倒戈效果。

《我信守我的誓言》:“我信守我的誓言/我未曾被召唤/死神没有通知我/我带着我的玫瑰/再次发誓/以每只神圣的蜜蜂/以从山坡唤来的雏菊/以来自小巷的食米鸟的名义/花朵和我/她的誓言和我的/一定将再来一次。”诗人借“我”之口,在不受外界强力(上帝和死神)的指引下,第一次向世界主动宣告“我信守我的誓言”。为了表明决心,“我”又以来自大自然的“蜜蜂”、“雏菊”、“食米鸟”为名,和“我的玫瑰”一起宣告誓言。然而,两次宣告也不能让读者全然相信“我”会信守誓言——這一发生在未来的事实,所以“我”和“我的玫瑰”决定各自再来一次宣告。值得注意的是,“我的玫瑰”象征着在“我”的内心,忠实于自我和忠诚于他人的信心已经流溢体外,幻化成纯洁美丽的玫瑰。故此可得,狄金森用一个由人言说的、不知内容的誓言,牵引出不断匍匐、不断升腾的内在激情,最终让“我的誓言”是什么变得微乎其微,让反复宣告誓言的“我”变得有血有肉、有声有色。

结语

纵观西方文论史中对诗歌真实性的诸多释义,可以将其归纳概括为两类:以假定性情境表现对现实生活内蕴的认识和感悟的诗歌真实性;对客体世界的反映具有主观性和艺术技巧性的诗歌真实性。诗人对诗歌真实性的构建过程充满复杂与奇异。被后人称为“艾默斯特修女”的美国诗人狄金森,创作出众多诗歌精品,如《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要造就一片草原》、《如果我能使一颗心免于哀伤》、《我信守我的誓言》。这些诗作分别指向诗人在构建诗歌真实性时需要面对的艺术问题和艺术技巧。故而,本文对探析其它诗人诗歌真实性提供参照。

注释:

[1]童庆炳主编.文学理论教程(第五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第151页

参考文献:

[1]陈增福,伊慧明.亚里士多德《诗学》中的诗的真实性.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1

[2]马新国主编.西方文论史(修订版).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3]﹝美﹞艾米莉·狄金森著.徐淳刚译.尘土是唯一的秘密.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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