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真

（温州商学院 国际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

2016年3月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民建、工商联界委员联组会上发表重要讲话，系统、全面、深刻地阐述了“两个健康”的思想内涵，明确指出非公有制经济的健康发展和非公有制经济人士的健康成长，不仅是重大经济问题，也是重大政治问题[1]。温州市是我国非公有制经济发源地之一，非公有制经济起点早、发展快、量大面广，在温州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2018年8月，中央统战部、全国工商联正式批复温州创建新时代“两个健康”先行区。2018年10月17日，温州启动创建全国首个新时代“两个健康”先行区。

温州的非公有制经济中，民营经济占了绝大多数。改革开放以来，温州民营经济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走过了艰难曲折又无比辉煌的道路，形成了享誉全国的“温州模式”。然而目前对于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历时性的形象传播研究却少之又少。通过了解改革开放以来英语媒体对温州的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形象的认知评价及其历时性的变化来塑造英语媒体视野下的温州“两个健康”创建形象，有利于引导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的国际形象的传播，进而改进温州营商环境、打响温商品牌、提高温州城市形象，起到吸引人才、招商引资的作用。

一、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本文借助Lexis Nexis新闻数据库收集语料，以“Wenzhou”和“Private enterprise”作为检索词，从中提取温州“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的报道，共收集到自改革开放以来，来自《中国日报》 《南华早报》 《泰晤士报》 《爱尔兰独立报》 《华盛顿邮报》 《纽约时报》 《环球邮报》 《悉尼先驱晨报》 《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 《日经周刊》 《曼谷邮报》 《商业时报》 《海峡时报》等众多世界知名主流英语媒体的有效样本145篇，时间跨度为1988年至2018年三十年。据此自建专题语料库，从批评话语分析的视角对报道文本话语进行研究。批评话语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CDA）是一种致力于语言、权力与意识形态之间关系的研究框架，它揭示话语实践是如何被社会现实所塑就，同时又如何影响社会现实。为了加强批评话语分析的科学性和实证性，有语言学家将语料库语言学方法引入批评话语分析，从而产生了“基于语料库的批评话语分析”。而本文正是基于语料库对英语媒体报道中的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形象进行批判话语分析，在研究方法上拟通过索引行分析、主题词分析等语料库手段，分析英语媒体有关温州“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的报道所表现出的态度倾向，全面了解其国际传播形象，为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的国际形象的创建和传播提供一些理论和实际借鉴。

二、研究发现与分析

1.索引行分析的研究发现

索引行分析能提供检索词的上下文信息，从而揭示其搭配、类联接、语义倾向和语义韵规律。语义韵最能体现评价和态度，因此在此聚焦语义韵。语义韵是一种评价意义，这种意义蔓延在文本中的扩展意义单位里，蕴涵了说话者对某一话题的态度，通常包括积极、消极和中性三方面[3]。因此，基于索引行的语义韵分析对于揭示媒体的评价态度具有特殊意义。本文利用语料库检索工具AntConc3.5.6提取“Wenzhou”索引行共计632条。借助索引行抽样工具Conc Sampler随机抽取100条。分析发现，100条索引行中，对“温州民营经济”持肯定态度的占47%，持否定态度的占28%，客观介绍的占25%，可见英语媒体对“温州民营经济”的态度多为正面或中性。

表1为英语媒体报道中对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的正面报道索引行的例示。其中节点词“Wenzhou”周围的搭配词和上下文语境呈现积极语义韵。这些报道普遍认为温州是中国民营经济的诞生地，认可温州模式和温州企业家努力奋斗、敢于冒险的进取精神，并且温州的眼镜、打火机、制鞋、制衣行业被多次提到。

然而，温州作为中国民营经济的风向标，英语媒体对于温州的报道反映了温州民营经济的发展轨迹，从20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的欣欣向荣再到2009年至2014年之间的举步维艰，凸显了那段时间温州房价急剧下跌、民营企业融资难、民间借贷资金链断裂、大量民营企业关闭以及民营企业家出逃的负面新闻。部分负面报道的索引见表2。

表1 对“Wenzhou”正面报道索引行例示

表2节点词“Wenzhou”周围的词汇和语境则呈现出消极语义韵。一些英语媒体称温州企业家过度参与房地产市场，民间借贷违约导致信任危机、债务危机，大量企业受到重创，企业家负债过多，难以承受压力以致跑路等。

英语媒体对温州金融改革的部分正面报道索引行见表3。从这些语料的索引行不但可以窥见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改革开放以来的起落和沉浮，更能看到国家领导对温州经济的关注和关照。语料中多次提及到2012年温州被国家设立为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金融综合改革从此拉开序幕。

表2 对“Wenzhou”负面报道索引行例示

表3 对温州金融改革正面报道索引行示例

索引行分析表明，虽然部分英语媒体报道了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的一些负面新闻，但总体上英语媒体对温州的主流态度是肯定的，对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的关注是有目共睹的。

2.主题词分析的研究发现

在语料库分析中，文本中具有超高复现频率的词为主题词。主题词分析可以快速、有效地提取文本中具有特殊频率的词，挖掘文本词语特征，解读复杂的语言现象，因此被广泛地运用于主题挖掘中[4]。本文借助AntConc3.5.6，获取主题词表，去掉专有名词和虚词，并按照关键性顺序提取前二十个主题词。如表4所示。

通过主题词可以发现，各英语媒体对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的关注还是比较聚焦的，着重关注四个方面：企业的投资和资本流向，investment,capital等主题词表明了这一点；温州金融行业的发展，地下钱庄和信贷，financial, lending, loans， credit,underground, banking, credit等主题词表明了这一点；政府的政策和金融改革以及民营企业的对照，国有企业，government, reform, SOEs等主题词表明了这一点；温州的机会和发展，development, opportunities,growth等主题词表明了这一点。

3.“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在各年份中被提及频次的研究发现

145篇英语媒体报道中提及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的频次分别是：1998年至2000年的有14篇；2001年至2010年的有45篇；2011至2015年最多，五年就有68篇；2016至2018年有18篇。相比温州现实发展情况，2011年温州发生民间借贷危机，由于无力偿还巨额债务，多家企业老板逃跑、企业倒闭。2012年3月28日，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设立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帮助温州走出经济泥沼。英语媒体里的多篇报道也从侧面体现了温州这几年的突发事件。关于温州民营企业家，美国《纽约时报》在1992年报道了关于杨嘉兴于1986年建立中国第一家股份制城市信用社——鹿城城市信用社的真实故事。中国第一个拿到营业执照的章华妹、创办中国首家民营包机公司的王均瑶、夏蒙服饰的王小春、正泰集团的南存辉、章光101董事长赵章光等温州著名企业家都以典型的敢闯敢做的温州企业家形象出现在这些知名英语媒体报道中。

表4 英语媒体对“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报道前20位主题词

三、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国际形象建设及传播策略

基于英语媒体对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的形象构建相对比较单一，造成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国际形象过于单一化和脸谱化。因此，温州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家的形象建设亟待提高。在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的建设如火如荼地展开之际，温州应该重新树起一面猎猎招展的大旗，以全面构建和提升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的国际形象的传播。从传播学的视角，借鉴拉斯韦尔的“5W传播模型”[5]（如图1所示）看“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的国际形象”的传播，有利于思考如何通过获得期待的认同与回应来塑造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的品牌形象与提升软实力。

1.借鉴事件营销传播，以“传者”为传播大使

事件营销传播目前有两种趋势，一是多主体、多元化，二是“战略传播”和“整合传播”。前者主要指以非官方、民间身份的传播主体；后者由政府构建以政府为主导的内政、外交、对外广播、网络媒体。从“整合传播”的视角看，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的国际形象的传者，包括任何一个接触点的机构与个体，以及国外的都可以成为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口碑的“推广大使”。2018年11月，世界温州人大会邀请了近1 30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温籍精英来温共叙乡情、共谋发展。2019年8月5日，浙江省政府新闻办在杭州举行了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温州专场新闻发布会，以“创建‘两个健康’先行区，打造民营经济新高地”为主题，吸引了境内外52家媒体的70多位记者参加。2019年10月，温州举办“一带一路”国家间群众体育交流比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一百多位运动员来温参赛。2019年10月26至27日，2019世界青年科学家峰会在温州举行，来自102个国家、地区和国际组织的代表参加了本次峰会。近年来，温州相继举行不少重要主场外事活动，通过举办发布会、组织现场线上直播等方式保证了国际传播的效果。这些“传者”都在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成为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口碑的“推广大使”。建议借鉴事件营销传播，充分发挥“世界温州人大会”等重大活动的国际传播效应。

2.讲好温商故事，传播温商精神

图1 拉斯韦尔传播方程式

温商敢为天下先，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各个年代温州商人闯世界的真实故事层出不穷，这不仅是关于温州人历史、现实和未来的故事，更是全体温州人的文化精神与价值、信仰的故事。深挖内涵，打造精品电视品牌节目，向全球讲述经典温商故事，才能更好地实现对外文化传播。2012年11月，电视剧《温州一家人》开播，在国内大受欢迎的同时，也流传到了海外。《温州一家人》通过温州一户普通人家周万顺一家的草根创业史，串联起改革开放30年的壮阔历程。2015年，电视剧《温州两家人》讲述了在国际金融危机和国内经济转型的双重压力面前，中国温州服装商人侯三寿和制鞋企业家黄瑞诚的故事。目前，电视剧《温州三家人》也在拍摄中，该剧将镜头对准新时代大背景中的温州新生代，以振兴实体经济为着力点，将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与实体经济相融合，依托“一带一路”，从而促进本土制造业产业迈向世界，实现“世界的温州”“制造的帝国”。这三部电视剧纵向浓缩了温州经济和温州商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通过精彩的剧情生动地讲述了温州商人的故事。讲好温商故事，传播温商精神，这种信息的对外传播润物细无声，效果却不可低估。

3.开辟多样化媒体渠道，构建立体化海外传播体系

要对新媒体生态与新网络时代的宣传技术、方法、规律进行深度研究，搭建多样化的渠道载体与传播平台；要高度关注新媒体的运用，打造融合全媒体、立体式的传播；要改进传播途径，直接面向境外受众，构建立体化海外传播体系。2011年，温州日报报业集团与意大利欧华传媒集团进一步深化合作，将传统报纸与数字报纸发行相结合，发行纸质报纸的同时，推出数字报纸，为广大海外温州华侨了解家乡和祖国的新闻信息提供了快捷的服务，温州数字报纸已成为30万旅意华人华侨了解国内新闻和文化的重要渠道。目前温州日报报业集团已通过发行海外手机报、合办华文报纸、加强与海外传媒集团的合作力度、打造“一带一路”系列活动等举措，切实推进新闻“走出去”战略，开辟外宣窗口，进一步提升了温州在海外的城市形象和影响力。自媒体时代，主流媒体发展水平得到提升的同时需要设计、推广一个拥有国际化受众群的汉英双语自媒体平台。加强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国际形象建设与传播的一个重要工作，便是建设以英语等世界通用的语言为媒介的、具备强大影响力的国际化自媒体。

4.利用二次元IP模式提升传播趣味性

二次元IP是目前热门的流行文化，指的是那些能够被反复开发改编衍生的动漫小说等。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国际形象建设讲述的对象为西方国家中的草根群体、非政府组织、发展中国家，以及国内民众的内部传播。因此，利用二次元IP模式提升传播的趣味性很有必要。如温州商学院教师姜赛就曾以漫画的形式介绍了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收到了较好的效果。二次元的运用，符合“90后”“00后”等群体的审美趣味，有利于从“下一代”文化价值观影响层面，优化对温州“两个健康”的认知。传播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达成共识，增进信任，改变观念，引发共鸣，促成行动。实现创新性传播，向国内外的受众展现一个“真实、全面、立体”的温州，才能促成平等沟通，促进认同，影响行动。温州创建新时代“两个健康”先行区还在不断地探索中，传播的效果也还得拭目以待。但“温州人精神”必将随着“温商群体”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部分媒体对“温州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存在误读与曲解，但主流态度是肯定的，认同温州民营企业的活力和温州企业家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和闯劲；英语媒体对温州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的关注焦点比较一致，主要关注以公有制为主体的中国以温州民营企业为代表的民营经济发展的变化和趋势。总体来看，温州“两个健康”先行区的国际形象建设与传播任重道远，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更多的研究者和实践者的积极探索和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