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日光

(肇庆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1)

1 概述

城市因为各种资源的聚集,在区域经济社会的发展中有着重要的作用。然而在城市快速发展中，随着人口密集、交通拥挤、住房紧张、环境污染、生态破坏等弊病的出现,城市的环境和资源也承担了比较大的压力。因此,如何协调经济增长与生态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使城市发展更具可持续性,成为人们关注与研究的焦点。

城市可持续发展(Urba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这一概念最早于1992年在里约热内卢召开的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上提出，是指在一个特定的城市和区域内,以增强福利、提高技术、改善环境、节约资源等为主要手段,优化城市的结构与功能，推动城市的经济增长与社会进步，并使其与外部的资源、环境、信息等和谐一致，满足城市的永续发展。然而在协调经济增长与生态环境保护间的关系时,如何能从互竞互斥而逐步走向互补互适,即在经济增长、产业结构和技术优化演进的过程中,能使得资源耗竭与环境污染问题能逐渐减少直至消失,是核心的问题。

城市可持续发展问题本身的复杂性涵盖了经济学、环境科学、生态学、系统科学等领域,相关的研究越来越显示出综合性和交叉性的特点。当前,国外的城市可持续发展研究已经基本揭示城市发展过程中经济、环境与社会之间的复杂关系，这种复杂关系构成了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动力过程和制约因素。国内关于城市可持续发展的研究多数从资源、环境、交通、社会经济等单因素入手,涉及因素间相互作用关系的系统性研究较少[1]。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影响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因素也在不断变化，识别这些影响因素间的相互关系并且分析出其关键因素，是目前可持续发展研究中急待解决的科学问题。

过去有许多研究尝试构建一个综合衡量城市可持续发展水平的指标,从整体上把握城市可持续发展水平变化,为科学制定可持续发展政策提供依据。这些研究大多数从经济、社会、环境、资源等四个维度来建构指标。然而据联合国统计,城市碳排放占全球碳排放总量的75%。因此城市的生态文明建设、倡导低碳生活与经济，强调城市化与生态环境保护必须和谐共赢发展，推动低碳城市建设,已成为目前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战略。同时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在投入不变的情况下，百万人口以上的智慧城市建设，能增加城市的发展红利近3倍，这意味着智慧城市建设可促进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因此成为未来城市发展的新理念和新实践。因此，低碳城市与智慧城市成为城市可持续发展研究中所需新增考虑的议题。

DEMATEL(Decision Making Trial and Evaluation Laboratory)方法译为决策试验与评价实验室法,是一种复杂系统下分析因素影响性的常用方法。有些学者将该方法运用于寻找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影响因素,并依此提出具有可行性的建议与措施。如李春荣[2]运用DEMATEL方法分析沈阳市可持续发展的障碍因素；李雄诒、白珂(2013)[3]利用DEMATEL方法,从综合经济实力、基础设施建设、科技创新能力、文化和教育发展水平、创新环境和发展理念6个维度构建城市创新能力的影响因素体系。然而，传统DEMATEL方法仅能分析一个主题下的构成因素,无法同时考虑两个主题,特别是两个相反或相互矛盾的议题。因此Wu 等学者[4]提出双主题DEMATEL方法，并将其运用于内部云的接受度评估，以克服解决该问题。后续有些学者应用此方法于不同的领域，如Wang 及 Tzeng[5]运用于餐厅的烹饪质量要素分析，Lee 和 Wu[6]运用于在线奢侈品销售的驱动因素分析。陈日光[7]运用于绿色供应链的关键因素分析。

过去城市可持续发展相关研究所考虑的4项维度中,本研究将经济与社会归纳成一类别(经济层面),将环保与资源归纳成另一类别(环保层面),同时纳入当前城市可持续性发展的较新议题——智慧城市与低碳城市。并且以双主题DEMATEL方法分析城市持续发展影响因素,同时从经济层面和环保层面考虑,分析出关键因素，体现城市可持续发展在经济方面提高经济效益、调整经济结构、提高资源利用率以及建设智慧城市等，以及环保方面的生态环境建设、能源消耗以及建设低碳城市等。本研究以漳州市为例,分析出其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提出较为可行的建议，对漳州市未来发展经济同时减少环境污染、发展绿色经济过程中存在的问题等方面具有一定作用。

2 研究方法

2.1 DEMATEL法

DEMATEL是Gabus和Fontela[8]所开发出的结构模型化分析法。它可将因果的复杂关系透过结构化的分析并建立可视化图形，使获得的分析结果容易辩视。其分析步骤如下。

2.1.1 两两比较

通过专家评估建立因素间两两影响比较结果，测量尺度一般采用0、1、2、3四个等级,分别代表:无影响、低影响度、高影响度及影响极大。

2.1.2 构建直接关系矩阵

将专家评估的两两因素影响性比较结果,当因素个数为n时，从而得到n×n的直接关系矩阵X。在直接关系矩阵X中，xij表示因素i影响因素j的程度，故对角线的xij为0。

2.1.3 直接关系矩阵的正规化

N=λX

(1)

2.1.4 完全关系矩阵的计算

通过下列式子可求得,其中I为单元矩阵。

(2)

2.1.5 计算影响度(Di)与相依度(Rj)

影响度(Di)为以因素i为原因而影响其他因素的总和,即Di为完全关系矩阵第i行的总和；相依度(Rj)为因素j受其他因素影响的总和,即Rj为完全关系矩阵第j列的总和。Di和Rj值，都包含了直接与间接的影响性。

(3)

2.1.6 中心度与原因度的计算

中心度表示此因素影响与被影响的总程度，故定义为D+R。中心度可显示此项因素在所有因素中的核心程度，原因度表示此因素在所有因素中归属因果的程度，故定义为D-R，因此当D-R为正值，该因素可归属为原因类；若为负值，该因素可归属为结果类。

2.1.7 因果关系图

因果关系图为二维形式，以原因度为纵轴,中心度为横轴所汇制。由因果关系图可发现，当D-R为正值且D+R值较大时，代表该因素为需要被重视与急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 D-R为正值而D+R值较小时，代表该因素为解决核心问题的驱动因子，应列为优先管理对象。而当D-R为负值且D+R值较小时，代表该因素具有高度独立性，因而影响该因素影响性与相依性都较低，可暂时忽略；D-R为负值且D+R值较大时，代表该元素具有高度相依性，可视为系统管理绩效追踪的对象。

图1 DEMATEL因果关系图

2.2 双主题DEMATEL法

本研究采双主题DEMATEL法将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影响因素分为互为干扰或矛盾的主题——经济层面(X)和环保层面(G)。完整的分析流程如图2所示。

图2 双主题DEMATEL法流程图

具体步骤是：

①分别使用传统DEMATEL法去分析经济层面和环保层面的因素；

②将环保层面因素的中心度值由正数转变到负数；

③依式(4) 将所有因素建立在综合因果图内,如图3所示。

图3 综合因果图

(4)

经济层面的因素会落于第一、四象限; 环保层面的因素会落于第二、三象限。原因度(D-R) 可将因素区分为原因类和结果类，如果原因度是正值，该因素属于原因类；如果原因度是负值，该因素属于结果类。因此,管理者应当聚焦在经济层面的第一象限的原因类因素,与环保层面的第二象限的原因类因素,如此才能发挥出城市可持续发展最大的管理效果。

3 分析

3.1 影响因素建立

本研究参考过去国内城市可持续性发展的相关研究[9-12],及智慧城市[13-14]、低碳城市[15-16]的相关研究,整理出经济层面主要有15个指标，从环保层面主要有13个指标。详见表1。

表1 漳州城市可持续发展影响因素体系

3.2 专家问卷分析

本研究基于以上各影响因素体系设计调查问卷,通过邮件及访谈调研的形式回收。选取经济学专家、环境工程学专家、城市规划专家以及熟悉漳州市发展的学者共12名作为调研对象,故样本的数据具有较高的参考性。回收问卷后，将专家们评估的各因素间相互影响程度的分值采用平均数作为初始的直接影响矩阵，得到两个直接影响矩阵，分别是经济层面直接影响矩阵(Xa，见表2a)和环保层面直接影响矩阵(Xb，见表2b)。

表2a 经济层面直接关系矩阵

表2b 环保层面直接关系矩阵

以行和最大值为正规化基准分别得到λ为1/28.67与1/40.50，将直接关系矩阵Xa及Xb分别乘以λ值),得到经济层面的正规化直接关系矩阵Na(见表3a)和环保层面的正规化直接关系矩阵Nb(见表3b)。

表3b 环保层面正规化直接关系矩阵

表3a 经济层面正规化直接关系矩阵

通过公式(2)计算分别得到经济层面完全关系矩阵Ta(见表4a)与环保层面完全关系矩阵Tb(见表4b)。

表4a 经济层面完全关系矩阵

表4b 环保层面完全关系矩阵

运用公式(3)计算出各因素的Di与Rj后,再计算各因素的中心度与原因度，详见表5。

表5 中心度和原因度

将环保面因素的中心度值由正值转变到负值后，再运用公式(4)计算经济层面与环保层面各因素的坐标点,即可得到双主题DEMATEL的综合因果图，详见图4。

图4 双主题DEMATEL综合因果图

4 讨论

由图4可以看出，经济层面与环保层面的影响因素均可划分为结果类因素、原因类因素。

4.1 经济层面原因类因素

位于综合因果图第一象限的因素属原因类因素，根据原因度的大小顺序依次为：A1、A13、A7、A8、A12、A2、A11。这些因素是从经济层面对漳州市可持续发展的驱动因素,应高度重视并完善关注此类因素。其中A1的原因度最高,因为经济综合实力是评价一个城市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也是社会发展的有力条件和基础，较强的经济综合实力有利于社会各项基础设施建设投入。A13与A1原因度相近，说明城市的可持续发展以及智慧城市发展过程中,对ICT(信息和通信技术)资金投入的重要程度。ICT是智慧城市信息化的关键,对其资金投入是建设智慧城市的基础保障，所以ICT资金投入对于智慧城市建设极为重要。而A7与A8具有相近的原因度,因为基础设施水平反映城市的信息化水平,基础设施落后容易成为制约城市经济发展的要害；教育水平则反映城市由传统的劳动密集型转向知识密集型的程度,而知识密集型有利于提高社会经济效益,促进生产力的发展。

其次，A12原因度较高，A2、A11原因度较低。首先就经济结构方面,经济结构影响生产要素资源配置,因为城市可持续发展经济方面主要表现为第三产业即服务业占比大小,第三产业占比越大有利于城市发展绿色经济。硬件设施普及程度及城市网络环境则是体现城市智能化普及程度及水平,没有硬件设施作为载体,网络为辅助传播,智慧城市理念难以传播,城市智能难以实现全面覆盖,绿色经济的转型难以实现。

4.2 经济层面结果类因素

根据原因度其大小排序依次为：A10、A6、A15、A9、A4、A14、A5、A3，这些因素在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下间接影响城市可持续发展。以社会保障制度为例,社会保障制度的首要影响因素为经济因素,其中经济综合实力,经济结构、人口发展水平等因素对其影响程度较大,可以通过以上几个因素根据社会现状调整、完善社会保障制度。

4.3 环保层面原因类因素

根据其大小顺序依次为：B5、B6、B11、B8、B7、B4，以上因素是从环保层面对漳州持续发展影响的驱动因素,应给予重视并加以管理完善此类因素。其中B5(生态环境建设)的原因度最高,因为城市可持续发展主要表现为资源环境、人居环境、经济环境以及社会环境等方面的可持续发展,而生态环境作为人类生存发展的基本条件,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条件之一,是通过对水、土地、生物、气候等环境进行有效保护以及合理开发利用,防止城市在发展经济过程中对资源、环境过度消费,破坏生态系统平衡以及生态发展畸形，所以生态环境建设对城市可持续发展是十分重要的。因此城市发展应注重生态环境建设，提高对生态环境的重视程度及建设投入。而B6的原因度仅次于B5,因为能源是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必要动力,而能源消耗则体现城市碳排放水平,从环保角度考虑,对能源的使用应做到既提高能源利用率,同时将能源消耗对环境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而后为B11,第三产业占比从经济层面考虑,其附加值较其他产业而言较高,从环保层面考虑第三产业比重决定城市能源消费结构,第三产业占比越大，对能源消耗越少,碳排放量越低。所以第三产业占比大小对城市可持续发展中有极大影响。

B8的原因度位于第四位,若要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可从城市绿化着手。绿化对城市空气污染、噪音污染、降尘污染等有抑制及调节作用,所以城市绿化覆盖率大小对城市可持续发展有一定程度影响。B7、B4的原因度较低,主要因为资源利用水平、固体废弃物综合利用率直接或间接影响城市可持续发展。可通过引入新技术、新工艺提高资源利用率及固体废弃物综合利用率。首先，企业可改进生产机器设备，淘汰高耗能生产设备及方式，提高能源利用率；第二，政府应加强生态环境建设，出台相关管理条例；第三，政府相关部门应出台相关规定,设定废弃物利用率及排放标准,推进城市资源利用集约性。

4.4 环保层面结果类因素

根据其大小排序依次为：B9、B10、B13、B3、B2、B12、B1，这些因素在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下进而影响城市可持续发展。以碳排放量为例,受到能源消耗以及生态环境建设等因素影响较大,可以通过调整上述因素从而减少碳排放量。

5 结论

本文根据漳州市发展情况,建立了漳州市可持续发展的经济、环保两个层面的影响因素体系，运用双主题DEMATEL方法分析出关键的影响因素，并提出相关建议措施。区别于传统的DEMATEL法,双主题DEMATEL可以同时从两个角度分别考虑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从而做进一步综合分析,以此更全面地分析并提出更准确的建议措施。

基于以上分析，对经济层面而言，应优先考虑经济综合实力、ICT(信息和通信技术)资金投入、基础设施水平、教育水平、城市网络环境、硬件设施普及程度等原因因素,通过增加对上述因素的资金投入,建立更加完善的体制改善此类因素。对于社会保障制度、人口发展水平、企业创新水平、医疗水平、经济外向性、政府机构的互联互通等结果因素,间接影响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因素,应找到影响因素,改善影响因素，促进城市可持续发展。对环保层面而言,应优先考虑生态环境建设、能源消耗、第三产业占GDP比重、城市绿化覆盖率、资源利用水平以及固体废弃物综合利用率等原因因素。以上因素在环保层面直接影响城市可持续发展,政府仍需在城市生态环境建设上增加物力及财力投入,利用能源发展经济的同时控制能源消耗,同时加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而对于经济集约性、大气环境质量控制、水环境质量控制、声环境质量控制、碳排放量、人均绿地面积等间接影响城市可持续发展的结果因素,可通过加强政策引导,设定城市碳排放量标准,对企业实行环保优惠政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