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五代墓志中“化”的死亡表述语
2020-07-18李婷董明
李婷 董明
摘 要：在古代汉语中，“化”有死亡之意，常与其他词语搭配使用，表示死亡的委婉语。在唐代墓志中，“化”的死亡表述语尤为丰富，主要有“化”、“化迹”、“往化”、“化往”等33种之多，此外，还有其他与上述词语搭配连用的表示死亡语义的词汇若干条。
关键词：唐代墓志;“化”;死亡;表述语
“化”在古汉语中有死亡的语义。在唐代，“化”常被用于墓志的撰写中，且常与其他词语搭配表示死亡的含义。这不但体现出生者对亡者的追思和怀念之情，也反映出时人在墓志撰写时的书写心情和行文习惯，且许多与“化”搭配连用表示死亡的委婉语多不被各类字词典所载。本文从大量唐代墓志文献中，整理辑汇了“化”及与其搭配连用表示死亡语义的词语，以期裨益于学界的相关研究。
1 【化】
《唐代墓志汇编》咸亨047《大唐故朝散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玄都观观主牛法师墓志铭并序》：“法师讳弘满，字无逸，陇西成纪人也，因官长安而家焉。……以咸亨三年二月一日化于观，春秋七十有一。”
2 【化归】
《唐故颍川陈君（商）夫人鲁郡南氏墓志铭并序》：“夫人讳，字……岂图旬有五日，奄以化归。呜呼！何暴速之甚，以至于斯。”
3 【化迹】
《唐代墓志汇编》开元三三七《大唐故孙府君墓志铭》：“惟居士俗姓孙，讳节，字惠照……以正月廿二日化迹乎旌旗之国。……开元廿年正月廿九日丙时殡。”
4 【化灭】
《唐代墓志汇编》天宝一三二《唐故大慈禅师墓志铭》：“禅师本姓李……天宝五载十月廿九日，化灭于静恭里第。”
5 【化往】
《唐代墓志汇编续集》圣历○一六《大周故王君墓志之銘》：“夫人牛氏……春秋七十有六，遽随化往。今以圣历三岁次庚子正月壬子朔廿二日壬申，合葬于王李村西北一里平原之礼也。”
6 【化迁】
《唐代墓志汇编》天宝二一七《唐故高士通直郎贾府君并夫人京兆杜氏墓志铭并序》：“公讳隐，字思敬，平阳人也。……越开元十载，岁在壬戌，秋九月廿八日，化迁于德懋里之私第，春秋凡三百有六十甲子。”
7 【化谢】
《唐故汝州司仓参军豆卢公（愿）墓志铭并序》：“公讳愿，河南人也。……及今化谢，九原同往。”
8 【化性】
《全唐文》卷500权德舆《故中散大夫殿中侍御史润州司马赠吏部尚书沛国武公神道碑铭并序》：“公即考功府君第三子也，肃而清，简而廉。……亦既戾止，俄然化性，时贞元六年冬十一月，享年七十八。”
9 【乘化】
《唐故登仕郎蔡州司士参军上骑都尉范阳卢府君（溥）墓志铭并序》：“公讳溥，字子光，范阳涿人也。……天道有循环之序，人理有转续之期，至于乘化启手之恨，可胜恸耶！以大中四年二月九月（日），易箦于颍州湖上之私第，享年六十有五。”
10 【乘化往】
《渤海李徵君（玢）墓志文并序》：“君讳玢，字宣，其先渤海郡蓨县人也。……以圣武元（年）十一月十五日，卧病于洛阳里，因寝疾弥留而乘化往。”
11 【从化】
《唐故朝议郎行衢州司功上柱国王府君（履贞）墓志铭并序》：“公讳履贞，字政平，太原人也。……既而构疾弥留，溘然从化。春秋五十有一，以神龙三年六月四日，卒于饶州官舍，殡于鄱阳县西北三里。”
12 【怛化】
《唐代墓志汇编》开元四九二《唐故卫尉寺主簿赵府君墓志铭并序》：“公讳庭，字璧，天水人也。……以开元廿七年夏四月卅日构疾，怛化于河南洛阳教业里之私第。”
13 【大化】
《唐代墓志汇编》万岁登封006《唐故上柱国李府君墓志铭并序》：“君讳起宗，字弘道，陇西成纪人也。……夫人平昌孟氏……以万岁登封元年三月八日奄从大化，即以其年柒月廿壹日同痤于北芒山之旧茔礼也。”
14 【遁化】
《全唐文》卷340颜真卿《有唐茅山元靖先生广陵李君碑铭》“先生姓李氏，讳含光，广陵江都人，本姓宏，以孝敬皇帝庙讳改焉……先生以大历已酉岁冬十一月十有四日，遁化于茅山紫阳之别院，春秋八十有七……迁窆于雷平山之西陲。”
15 【风化】
《大周故居士庐州巢县令息尚君（真）之铭》：“惟君讳真，字仁爽，清河郡人，吕望之后也。春秋七十有七，奄从风化。去调露元年八月十九日，逝于鄠县修德之里，即以其月廿五日，迁柩于终南山云居寺屍陀林。”
16 【归化】
《唐代墓志汇编》至德○○一《□□□□□大夫洛阳交郡长史上柱国赵府君墓志铭并序》：“郡讳怀琎，字怀琎……以天宝十五载三月四日，归化于西都静恭之私第，春秋八十有四。”
17 【即化】
《唐代墓志汇编》武德002《唐故卧龙寺黄叶和尚墓志铭》：“和尚自说姓张氏名真志。其生缘桑梓，莫能知之。……武德二年五月廿有九日，即化于卧龙寺之禅堂。先是移寺之金刚像出置户外，语僧众曰：菩萨当去尔。越旬日，无疾而逝。”
18 【解化】
《唐代墓志汇编续集》咸通○六○《唐真观故三洞郭尊师墓志》：“尊师姓郭，讳元德，洛阳人也。……时春秋五十有八，以咸通十年三月十九日，解化于洛阳县圣真观东院。”
19 【就化】
《大唐故安国寺严大德墓铭并序》：“师讳清悟，俗姓严氏，其先冯翊华阴人也。……以永贞元年八月十八日于本寺方丈室中恬然就化，春秋五十有一，夏腊卅有二。”
20 【沦化】
《隋处士傅君（叔）志铭》：“君讳叔，字季成，北地灵川人也。……粤以大业九年奄从沦化，春秋五十有五。”
21 【没化】
《唐故朝散大夫王伏兴妻吕府君之铭》：“风霜忽降家门，慈母淹从没化。夫王伏兴，隋任朝散大夫。母吕年六十，以贞观十八年六月廿七日薨于家第。”
22 【迁化】
《唐故安国寺主大德禅师比丘尼隐超墓志》：“禅师俗姓李氏……蓋年七十，经夏卌五，大历十二年八月十二日，迁化于本寺精舍。”
23 【尸化】
《大唐故中大夫紫府观道士薛先生墓志铭并序》：“先生展会宿心……以贞观廿年十月十三日，尸化于紫府之观，春秋若干。”
24 【升化】
《唐代墓志汇编》会昌○一二《唐圣贞观观主故郑尊师志铭并序》：“尊师姓郑讳遇真，字元一，即河南府河南县京兆里人也。……以会昌元年十二月中忽谓门人曰……即其月廿九日平旦奄然升化，体不疹，貌不乖，常人莫知之，如寝寐而不返，其春秋六十有二。”
25 【舍化】
《唐故陇西郡甘州弱水府别将上柱国李公（操）墓志并序》：“太夫人吴兴郡姚氏……行年八十有三……开元廿二年四月六日，舍化于私第。”
26 【示化】
《唐代墓志汇编续集》元和○六四《唐故法云寺主尼大德昙简墓志铭并序》：“大师俗姓韩氏，其先昌黎人也。……以元和十一年七月四日示化于当寺旧院，时年四十有七，夏腊二十有七。”
27 【顺化】
《唐代墓志汇编续集》天宝一一二《大唐故华封观主王君墓志铭》：“君讳楚玉，京兆鄠县人也。……夫生也不留，俄闻顺化。时天宝十四载十月十四日归真也。”
28 【万化】
《大周张君许夫人（明）墓志铭并序》：“夫人讳明，洛阳人也。……岂其天道有爽，构疾弥留，忽以壹朝，遽从万化。以万岁通天元年陆月壹日终于怀仁里，春秋年伍拾有柒。”
29 【往化】
《大周故常州无锡县令杨公（陶）墓志铭并序》：“公讳陶，字安师，本弘农郡人也。……与善无徵，奄随往化。以载初元年五月廿九日，卒于思顺坊之里第。”
30 【危化】
《大唐故纳言上轻车都尉博昌县开国男韦府君（仁约）墓志铭》：“府君讳仁约，字思谦，京兆杜陵人也。……岂谓徂光倏尽，危化奄迁。以永昌元年九月廿八日构疾弥留，薨于神都承義里第，春秋七十有九。”
31 【委化】
《唐代墓志汇编续集》大历○○二《唐宁刹寺大德惠空和尚墓志铭并序》：“今王城宁刹寺律有比丘尼惠空于大历二年五月十六日委化，十月廿日葬龙门。”
32 【物化】
《唐代墓志汇编》显庆135：“君讳明，字晖粲，颍川长社人也。……其妻冯氏……以大唐五年实沈之岁，从其物化。即以其年冬月辛丑朔九日已酉合葬于□留县西廿二里三嵕山之阳礼也。”
33 【仙化】
《范元墓志》：“先生范氏，讳元，字全超，高都人也。……惟廿九年正月十六日仙化于法院，春秋六十有六。”
34 【玄化】
《长河宰卢公李夫人墓志文》：“有唐开元廿九年岁在重光十二月五日，德州长河县令范阳卢公夫人赵郡李氏，构疾卒于东路洛阳德懋里之私第，春秋卌有八。……而溘委玄化，非天丧予，天实为之，所不可赎。”
35 【奄化】
《唐代墓志汇编》开元四二七《大唐居士梁公故夫人墓志□序》：“夫人彭城□氏。……俄□怛化，享年八十，奄化。”
36 【夭化】
《唐代墓志汇编续集》天宝○三一《唐庆国故细人孙氏墓志铭并序》：“故孙氏光庆国之选……春秋三十
有七，以天宝五载闰十月廿二日夭化于万年兴宁里之公馆，命也。”
37 【隐化】
《唐代墓志汇编》开元四四三《大唐我府君故汉州刺史独孤公墓志铭并序（季子乘谨撰）》：“□讳炫，字不耀，河南洛阳人也。……以开元廿四年岁次景子三月辛巳廿四日甲辰，隐化于官舍，春秋七十。”
38 【羽化】
《五代石刻校注》《故左街威仪九华大师洞玄先生赐紫程公玄宫记》：“先生讳紫霄，字体元……贞明六年七月十日己亥初夜焚修朝拜。盖二时常仪，命沐浴竟，俨然羽化。”
39 【运化】
《大唐故处士支君（郎子）志铭并序》：“君讳郎子，字郎子，河南县人也。……劳憩有时，奄从运化。以贞观十一年十月十日□于私第，时年卌有五。”
40 【终化】
《陈氏墓志并序》：“君讳文岳，字洪武……年至七十有五，奄忽终化，□在土壤。以大业二年岁次……通葬于薛城东一里。”
41 【坐化】
《唐代墓志汇编》贞元一一一《唐故禅大德演公塔铭并序》：“大师俗姓柳，法号明演……以贞元十七年二月五日整三衣，掩一室，□（奄）然坐化，容貌如生……俗龄六十有九，僧腊三十有三。”
综上所述，唐代墓志文献中，有关“化”的死亡表述语达四十余种，且很多词语用法不见各类字词典的记载，如“化迹”、“化迁”、“乘化”、“从化”、“运化”、“奄化”、“大化”等。这些与“化”相关的表示死亡的委婉语，不但体现了生者对逝者的追思和怀念之情，也反映出其对待死亡的心态和当时墓志行文书写的习惯与特征，为我们了解和认知唐代的丧葬文化提供了重要的参考资料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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