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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福奇:用勇气守住科学的底线

2020-07-15花辞树

东西南北 2020年10期
关键词:福奇传染病艾滋病

花辞树

特朗普在美国新冠肺炎疫情发布会上,“胡言乱语”也不是一次两次。比如曾坚称美国风险很低,将新冠肺炎病毒甩锅中国。

3月20日那天,他照例胡说,甚至还即兴自黑了一把。

他希望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回到“深层国务院”工作。“深层国务院”指的是“非经民选,由军队、警察、政治团体等组成的,为保护其特定利益,秘密并实际控制国家的集团”。特朗普这就等于承认了美国“深层政府”的存在。

身后那一排西装革履的白宫高管,早就对总统的震惊发言,见怪不怪。但其中有一位白发的老先生,噗嗤笑了出来。可能笑得太夸张,他还忍不住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不过笑场这一幕,发生在记者会上。美国网友纷纷替他担心,这会不会被总统解雇啊?

果然,下一次的新闻发布会现场,这位老先生就不见了。

急得美国网友纷纷发文,在推特上寻找他。直到老先生回应,我没被解聘,只是去实验室工作了,网友们才安心下来。

这位最让美国人牵肠挂肚的老先生,名叫安东尼·福奇。今年79岁,是美国最权威的传染病专家。

在这次疫情中,他的地位甚至已经超过美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宫。

因为他是传染病的医学泰斗,又敢说真话,国内喜欢称他“美国钟南山”。

1

同84岁的钟南山一样,福奇也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坚持锻炼。哪怕只能睡5个小时,也要每天早起慢跑7英里(约11公里)。

1月份,钟南山院士第一次出征武汉时,福奇也在美国提出,美国一定也会被新冠肺炎病毒影响,要立刻开始研究疫苗。

这位美国钟南山,也是美国吹哨人。

79岁的福奇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担任过6任美国总统的顾问。

这一次,他却遇上了史上最难沟通的总统——特朗普。于是福奇一次次挺身而出,跟总统唱反调。

比如3月初,白宫自信地表示美国试剂盒充足,公众想检测就能检测。但3月12日,福奇却诚恳地承认,目前检测能力满足不了检测需求。“这是一次失败。让我们承认这一点。”他甚至在跟扎克伯格的谈话中,再一次批评了试剂盒的错误。“这次我们最大的教训就是,政府机关与私人经营生产测试盒的公司,没有拿出一套迅速生产百万测试盒的方案。”

再比如,特朗普前脚告诉美国民众,羟氯喹与阿奇霉素配合可以治疗新冠肺炎。后脚福奇就立即辟谣:“这都是传闻,如果你真的迫切想知道药物是否有效,那就必须要进行足够的实验。”

还比如,心心切切盼疫苗的特朗普,告诉美国人已经催研究人员快点,再快点了!福奇反反复复回应:再快也要一年半!

福奇并不是在倚老卖老,相反他在做一位科学家认为最正确的事。

2

福奇的医学征途开始于1968年,但真正的成名之战,还要说到1984年的抗艾滋事件。

艾滋病是福奇投入精力最多的一项疾病。从加入美国国家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NIAID),他就一直在研究。

上世纪80年代,很多美国年轻人感染HIV,美国政府迟迟没有采取措施。当时的患者中,除了静脉注射的吸毒人员,剩余几乎都是同性恋男性。

这些性少数群体认为国家歧视他们,积压的不满情绪一触即发。就在这个关头,福奇所在的NIAID临时换帅,所长被调走了,福奇临危受命,坐上了NI-AID所长的位置。

其实当时NIAID所长不是什么大官,这个研究所每年只有3.2亿美元的研究经费。

NIAID隶属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管理,十分不起眼。但NIAID却是攻克艾滋病最有希望的一个部门,众多美国艾滋病患者都将治疗的希望压在了NIAID。

因此福奇一升职,他们认为,NIAID根本没有尽力研究艾滋病解药,福奇只关心旁门左道,想爬上政坛。于是福奇遭到了恐怖的抵制,国内艾滋病患者群体骂他“杀人犯”、当街抗议、当众焚烧他的塑像。

这时福奇做了两件事,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气魄。第一,他提出,升职到NIAID所长可以,但他仍要继续研究艾滋病;第二,他敞开研究所大门,让那些抗议、烧毁他塑像的患者进来谈谈。

抵制者遍布全国,他就逐个城市飞。在谈“艾”色变的年代,他混迹在艾滋病患者中,谈话沟通,了解他们的需求。对外,他开始利用政治身份敦促白宫和国会关注艾滋病带来的危害,增加财政拨款。

在这个过程中,他与时任副总统老布什相见如故,所以1989年老布什一上台,立马就提拔福奇当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院长。但是福奇直接拒绝了,他认为留在国家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可以做更多实事。

等到小布什的时代,福奇依然留任在NIAID,他开启了“总统艾滋应急预案”,帮助阻断非洲的艾滋病传播。

2008年,小布什亲自授予福奇“总统自由勋章”,这是美国平民的最高荣誉。

3

福奇的祖籍并不是美国,他的家族是在二战前从意大利移民来的。

1940年,福奇出生在纽约布鲁克林,父亲开了一家药房,养活全家老小。福奇从小泡在药店里,他常常出门跑腿,给那些不能来店里的病人送藥。在形形色色的病人中,福奇看到了人间百态,还有他们化不开的疾病苦楚。

“我欠这些人的情,他们病得很重,我应该尽我所能地帮助他们。我试着尽可能做到完美。”

为了学医,他将自己逼成了完美主义的人,从康奈尔医学院毕业时,他的成绩一直都是全年级第一。

开始工作后,他总是冲在最前面。福奇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他带领团队终于研制出能够有效延长艾滋病患者寿命的药物。

除了艾滋,福奇几乎参与研究了21世纪后的每一场人类传染病。

2001年美国新闻界遭受恐怖袭击。福奇亲历了整个生物恐怖袭击事件,也拉开了和小布什总统合作的序幕。2003年“非典”期间,很多专家说“非典”是季节性传染病,不会卷土重来。福奇站出来发声,不能盲目乐观,还要继续研究“非典”疫苗。2008年奥巴马上任后,两人携手抗击了猪流感、埃博拉。

2020年,新冠肺炎肆虐美国,福奇又站到了总统特朗普身后。

如今,福奇担任NIAID所长36年,也坚持了36年不升职。

但他以一己之力,让NIAID的医学研究得到了重视。2020年,NIAID争取到的财政预算是59亿美元,比他刚接手时翻了几十倍。

年轻的福奇在实验室

他在全球220万免疫学专家中,排名第八。他的年薪40万美金,是美国收入最高的联邦雇员之一,甚至比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还高。

总统特朗普四处泼脏水,试图把新冠肺炎病毒矛头对准中国,还试图拉拢福奇,让他承认,中国早该在去年11月就把疫情报告给美国。但福奇有自己的判断,他认为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中国早就知道疫情,这有悖事实。

在一个左言他顾、集体失声的舆论环境中,福奇坚守住了科学的底线。

(李洋荐自《世界华人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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