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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学长已配送成功

2020-07-04竹里有鱼

桃之夭夭B 2020年5期
关键词:表哥

竹里有鱼

【简介】冠军配送员阮夏深陷烂桃花危局,请求盟友支援!对此,盟友无动于衷,随手甩出一张陈年“哥哥卡”。

1.配送冠军

箱牛超市配送站,阮夏一脸陶醉地望着新入职的小哥哥:“在我们这儿,只有区域配送冠军才能拥有限量版皮卡丘毛绒头盔。”说完,她骄傲地往自己头顶指了指。

阮夏介绍完工作流程,含情脉脉地目送小哥哥去装备室,同时抽出手机。手机界面跳出文件接收提醒,文件名为“付洋个人资料与家庭背景”。

五分钟后,这份资料出现在箱牛片区经理宋希的手机上。

经理办公室房门紧闭,阮夏的手指头小心翼翼地点着付洋的照片,瞅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脸上浮起少女的娇羞:“这回,是他。”

“呵,比你还小两岁呢。”宋希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了然地说,“放心,一周之内我会让他哭着回家。”

“别别别!”阮夏阻止道,“你别赶他。这一个,我喜欢。”

“你看男人的眼光还真是……”宋希勉为其难地多瞥了一眼那张肾亏的小白脸。

阮夏激动地拍着桌子道:“很不错对吧!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啊。”

宋希白她一眼,道:“那你是瞎猫,还是死耗子?”

面对阮夏的死亡凝视,宋希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能吐槽:“你不是说这些人都是各家小破公司送来的长子嫡孙吗?说他们贪图你家的富贵,特地派来上演一出相逢于微时,日后发现大家都是有钱人,最后变成彼此的王子和公主的浪漫故事吗?”

阮夏捂着脸说:“可是,我没想到还真有品相好的。你看他的眼睛、鼻子,长得多好看。学长大人,拜托你以后多多照顾他,那些跑起来会迷路的小区就别安排他去了,行吗?”

自家配送员的神情近乎讨好,宋希不耐烦地说道:“阮夏,你以为箱牛是你家开……”

阮夏一个眼刀掷来,宋希立马改口:“好吧,是你家开的。”

2.烂桃花

箱牛超市是阮氏集团旗下无门店线上连锁超市,而阮夏正是阮氏集团的大小姐。

作为集团唯一的继承人,阮夏在接手公司事务前,被她老爸安排走基层,下沉到超市站点当一名普通配送员。不料一众小企业闻风而动,一波接着一波把人送来搞偶遇、攀高枝,害得她工作之余,还得被迫收拾烂桃花。

好在阮夏有一位正义的表哥,回回找人把烂桃花的黑料扒得连底裤也不剩,迫使对方知难而退。然总有些人行事低调,无料可挖,这时候就得依靠亲爱的外援了。

半年前,阮夏刚到超市站点报到,赫然发现该超市的片区经理竟然是大学时期话剧社的学长宋希。于是乎,阮夏以升职加薪诱之,与宋希一拍即合,成为盟友。

阮夏收到表哥的消息后,原本打算让宋希按照以往的流程引诱烂桃花犯错,然后顺理成章地赶人。不承想在一堆歪瓜裂枣的烂桃花中间,竟有那般水灵的可人儿。

第二天清早,阮夏美滋滋地拎着两根油条,去见她的付小哥哥。

她刚走到配送站门口,一个相熟的配送大叔便凑过来说:“那个小白脸要滚蛋了。”

这么快?就算宋希亲自赶人,也从未有如此效率。

阮夏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宋希一问究竟,结果一进办公室就见他在签辞退单。

“笔下留人!”阮夏一着急,把宋希扑了个人仰马翻。

宋希镇定地整理衣装,顺便收拾桌上的油条渣:“你见过一大早给顾客送白菊花的?”

阮夏笃定地点头:“我送过。我们超市的鲜花和盆栽都卖得挺好。”

宋希沉默了一会儿,将电脑屏幕转过来,把投诉信息給她看:“顾客订购的是‘偏偏喜欢你款玫瑰花束,付洋送成了祭祀款白菊花。这是重大配送事故,别说他一个实习期的少爷,哪怕是店里的老员工,也该承担责任。连花都能送错的巨婴,不如趁早滚蛋,回头是岸。”

巨婴?当着她的面说她的心上人是巨婴?这是当她死了吗!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阮夏双手合十,苦苦哀求:“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宋希铁面无私道:“不能。”

阮夏的表情僵了僵,硬挤出一个假笑:“可是,我喜欢他呀。”

卑微的语气丝毫没有打动宋希的心,阮夏当即改变策略,哀伤地嗫嚅道:“学长,若你想办法把他留下,成全我的爱情,将来我定当报以箱牛华南区总经理之位。”

终于,宋希的眉梢轻轻地动了一下,为难地说道:“他家只是小公司,与你不般配。”

对此,阮夏发出一声叹息:“我爸说了,我注定得不到门当户对的爱情,对方疼我就行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没我家有钱。”

宋希无话可说。

经过阮夏的死缠烂打,宋希将辞退单换成了严重警告通知单。付洋留下了。

然而不到一天,阮夏再度杀进宋希的办公室,提出严正抗议。

阮夏愤愤不平道:“说好的不动他,你竟然把他调去水产区杀鱼?他的手那么漂亮,那是弹琵琶的手,现在却在刮鱼鳞。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宋希冷漠地笑了笑:“他还会弹琵琶呀?”

这个笑吓得阮夏浑身一哆嗦,艰难地维持住继承人应有的脸面,正色道:“别岔开话题!”

“那你想怎么样?”宋希好整以暇地看她。

“调他去仓库吧,理货、拣货都行。”阮夏的语气不知不觉地谄媚起来。

宋希摇摇头:“不行,仓库不缺人。”

阮夏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她掏出兜里的电驴钥匙,一把拍在宋希面前,负气道:“好,很好。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陪他杀鱼!”

宋希笑纳了钥匙,温和地说:“好的,阮大小姐。”

3.没有心的男人

宋希一纸调令,成全了阮夏与付洋在水产屠宰房双宿双飞的心愿。

为了证明自己追爱的决心,阮夏在上班时间全程守着付洋,陪他苦练杀鱼的技艺。奈何爱情抵不过现实的残酷,不到一个星期,付洋红着一双眼睛向阮夏告辞。

那一天,付洋摘下满是鱼鳞的塑胶手套,在腥气冲天的屠宰房里,握起阮夏的手。他眼眶泛红,言语间满含不甘和心痛:“夏夏,我爸瞒着我借了钱,硬要我回去跟他创业。”

阮夏咬着下唇,替付洋重新戴上手套,哑声道:“今天不管多晚,我都会陪你把鱼杀完。”

付洋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饱含深情的笑容略显狰狞:“我不想你跟着我辛苦。”

阮夏坚定地摇头:“杀鱼的是你,我不辛苦。真的。”

箱牛的营业时间持续到晚上十点,付洋等不及休息一夜,立马收拾行李,不惜重金深夜召唤网约车,与阮夏依依惜别,约定每晚微信联系。

痛失所爱的阮夏在宋希办公室门边独自枯坐到清晨,直到宋希打卡上班,她才呆滞地抬起一双熊猫眼。

宋希怔了一怔,忙把人拉进屋,问她:“至于吗?这回这位又说了什么胡话騙你?”

阮夏无精打采地说:“他爸借钱开店,让他回去创业。”

宋希长长地“哦”一声,道:“倒也不全是胡话。”

阮夏眼中闪现一丝希冀,揪着宋希追问:“什么?”

“借钱。”宋希故作神秘地说,“知道他爸向谁借钱吗?”

阮夏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宋希低声道:“你爸。估计这货以为跟你的事十拿九稳,所以干干脆脆地狮子大开口,满心以为能当上姑爷就不用还。”

现场的气氛跌落至冰点,宋希完全不自觉,还在继续叨叨:“你也别太难过了,说不定下一个棒槌很快就到,我们还得办……”

话说到一半,宋希张了张嘴,没再说下去,因为阮夏的眼眶红了。

宋希试探着问:“你真的喜欢他?”

阮夏狠狠地剜他一眼,咬咬牙说:“不然呢!”

宋希感觉自己踩到了老虎尾巴,极力挽尊:“那你以后小心一点儿,我不会阻止你们恋爱。”

看他一副忧心前程的嘴脸,阮夏心底噌噌地冒火:“宋希,你看着我被一个又一个男人骗,是不是特别有趣?为了男人,甘愿窝在又脏又臭的地方,是不是特别可笑!”

没等宋希为自己开脱,阮夏抽了抽鼻子,伸手道:“把钥匙还给我!”

宋希立刻将电驴钥匙奉上,见她眼底一片乌青,又劝:“要不,你休息一天?”

阮夏抄起钥匙就走,怒气腾腾地走到门边,又雄赳赳地折回去,冲宋希咆哮:“宋希,你没有心!”

一连几天,阮夏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宋希,成天在站点来来去去,接单比谁都狠,终于在一个雨夜里,忙中出错。

箱牛闭店前的最后一单,阮夏在送达时不慎磕碎了一颗鸡蛋。按照公司规定,商品若有破损,可与顾客商量退款事宜,但那位顾客死活不接受退款,坚决要求全单退货。阮夏无可奈何,只好拎着一大袋东西往回赶,不想在半路上她的电驴没电了。

天降瓢泼大雨,她推着电驴寸步难行,被迫躲在公交车站避雨。眼见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她犹豫着拨通表哥的电话:“表哥,你能不能来救救我?”

按理说,表哥与她住在同一个城市,赶来相救毫无难度。电话接通后,阮夏听到手机那头传来震耳欲聋的蹦迪电音。

表哥的酒气几乎顺着手机信号熏到阮夏鼻尖上:“夏夏,你大声一点儿,我听不见……哈哈哈,好好,我们继续,一只小蜜蜂呀……”

这种垃圾表哥要来何用!阮夏愤而掐断通话。

阮夏继续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救兵,她手指一顿,停在“宋希”两个字上。

忍了这么多天,难不成一开口又要求他?阮夏努力用“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来说服自己,硬着头皮拨出电话。

不到五秒,宋希就接了电话,依旧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调子:“阮夏,现在是非工作时间,你……”

阮夏果断地把通话给掐了。她想,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风裹挟着雨水打在阮夏身上,她冷得缩了缩,几经思想斗争,从湿淋淋的货箱里翻出被退货的旺旺仙贝,干巴巴地啃起来。

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呢?阮夏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了。

“阮夏?阮夏!”熟悉的男声离得很远,又好像近在咫尺。

“宋……希?”阮夏仰起“皮卡丘”大脑袋,她的眼中布满血丝,看上去像刚哭过一样。她看见宋希把伞撑在她头顶,他的肩膀已经湿透了。

宋希的眉心紧蹙着,语气愠怒之中藏着几分无奈:“阮夏,你是想给笨蛋争口气吗?”

4.爱的青青绿草原

原来,宋希在阮夏掐断通话后的第一时间就打开箱牛APP的后台程序,发现偌大的一张地图上只有一个配送员定位孤零零地闪烁着。鼠标轻轻一点,阮夏的配送信息便跳了出来。

两人齐心协力把电动车搬上SUV的后备厢,湿漉漉地坐回车里。宋希把一块干浴巾扔到阮夏头顶,冷声道:“我送你回宿舍。”

阮夏从浴巾里冒出脑袋,竭力拒绝:“不行!那个小区的保安是我爸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今晚的糗事,明天就是腥风血雨。”

宋希点头表示赞同,又道:“那我送你去酒店。”

阮夏摇头不止:“不行不行!要是一不小心在酒店遇上哪家叔伯,发现我跟男人开房间,然后转告给我爸……你是准备跟我同归于尽吗?”

宋希沉思半晌,把人带回了家。

一踏进宋希的单身公寓,方才还可怜兮兮的阮夏,一下子两眼放光,浑身上下流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虽说是单身公寓,但以阮夏的见识,一看这装修就晓得宋希家底不一般。她瞧着比她宿舍还大的客厅,忍不住问:“宋希,你家到底干什么的?”

宋希取过她怀里的毛绒头盔,随口答道:“我家啊,我家种大棚菜的。”

当代种植业已经如此赚钱了吗?阮夏低头深思,殊不知整间屋子就此陷入尴尬的沉默。

宋希问:“你对大棚菜是不是有意见?”

阮夏连连摇手:“没有没有,我没有看不起大棚菜的意思!”

宋希沉默不说话的模样向来散发着一股子阴郁气息,阮夏缩了缩脖子,把关于大棚菜的溢美之词全给吞回肚子,却不承想两个人你不言我不语,竟整整一晚上没说话。

这一夜,宋希一言不发地睡在沙发上,阮夏在卧室门边来来回回试探了好几遍,才诚惶诚恐地躺到他的大床上,接着失眠了大半夜。

也不知何时睡过去的,阮夏是被衣柜的拉门声吵醒的。她睡眼惺忪地往床尾望去,一眼就看见一位肩宽腰窄的美男子光着膀子,在她眼皮底下晃来晃去。

啧,单身太久,都出现幻觉了。

阮夏以为是在做梦,便想翻个身接着睡,哪知那位身材优秀的美男子蓦然回首,登时把她吓了个半死。

“宋希!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没穿衣服偷偷潜入女生房间什么的,鄙视他!

“讲道理,这是我的房间。”宋希悠哉悠哉地在衣柜前挑选衬衣。

阮夏羞愤道:“你昨晚让给我睡了!”

宋希的小臂上搭着一条便裤,懒洋洋地掀起眼皮:“难道你要我穿着睡衣去上班?”说罢,他朝阮夏走了过去。

阮夏心里的弦一下子绷紧,直觉告诉她,宋希变了,他跟昨天不一样了。

莫非他昨夜着凉发烧,脑子不太清醒?她短暂地走了一会儿神,宋希已经走到了床边。

阮夏紧紧裹着小被子,仰起头就看见那张清俊的脸,还有他长长的睫毛投下的一片阴影,甚至连起伏的胸膛,都与初见那天一样。

三年前的夏天,她坐在校话剧社门前等着报到,恰好遇见演出归来的宋希。那时,他穿着路飞的cos服高高地站在她跟前,对二次元一无所知的她,误将他当作校园流氓,并在正义路人的协助下,将他扭送至保卫处。

如今,用“流氓”二字来形容宋希,还蛮贴切的。因为,他动手了。

阮夏惊恐地拍开他戳来的手,倒退着惊叫:“你披着人类的皮囊,怎能做出这种龌龊事!”

宋希盯着被拍红的手说:“我看你脸那么红,以为你发烧了。”

沉默,果然是缓解一切尴尬的良药。

由于阮夏的电驴被维修员领走,她不得不搭宋希的车回超市上班,一路像个孙子似的不敢说话。她时不时偷窥宋希的神色,总觉得他的嘴角如抽筋一般翘个不停。

抵达超市后,阮夏本想说些感谢收留的话,结束这段尴尬,宋希却先她一步开了口:“咦,你的爱情回来了。”

阮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惊见创业青年付洋出现在超市员工通道入口。她想起表哥发给她的情报,不禁腹诽道:“不要脸!”

宋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一脸嫌弃?”

为了脸面,阮夏矢口否认道:“哪有!”

宋希笑了一下,说:“嫌弃很正常,毕竟借钱的事黄了,他爸订好的设备没法付尾款。”

“你怎么知道的!”阮夏吃惊地问。

那天,付洋连夜从箱牛撤离,阮夏便通过表哥的嘴,把这件事传到她老爸耳朵里。这后续,自然是她爸中止了对付家的资金援助,她表哥又火速给她通风报信了。

此等暗箱操作的事,宋希这个局外人理应无从知晓,但他消息之灵通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阮夏就觉得古怪,例如他是如何得知付家借钱的事的。

宋希看穿了她,笑问:“你想知道?过来。”说完,勾勾手指。

好奇的阮夏在他的示意下向他靠近,一寸又一寸,直到两人气息交融。

宋希的脸与她仅有咫尺之距,他注视着眼前慢慢合上的双眼,平静地说:“片区经理有个聊天群,里面全是公司八卦,想不想看?”

阮夏蓦地睁眼,满脸通红地把姓宋的浑蛋一把推开,心跳乱得不像话。

宋希调笑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阮夏气呼呼地扭开脑袋,不经意地与付洋四目相对,陡然发觉他的表情比杀鱼那会儿还难看,好像随时可能气绝身亡。

随后,付洋头顶一片青青草原,黯然离去。

阮夏对宋希的所作所为表示理解,强行感叹道:“唉,算我遇人不淑。刚才……谢了。”

宋希轻轻地在她头顶揉了揉:“你不是说过,我就像哥哥一样吗?应该的。”

5.就像哥哥一样

哥哥?什么哥哥?哪来的哥哥!

阮夏想了整整一夜,可算明白宋希是怎么变成她哥哥的了。

两年前,宋希在毕业晚会上演出,阮夏同场做置景辅助,手持小型鼓风机,躲在两米高的简易阳台上,时刻准备着为宋希营造狂风暴雨的场景。谁知那阳台是个豆腐渣工程,阮夏只是扶了扶栏杆,那栏杆竟然断了,她险些一头栽下去,幸亏宋希拉住了她。

因为没了遮挡物,全场观众都见证了宋希把阮夏拉进怀里的那一幕。

彼时,阮夏已暗恋宋希半年有余,依偎在心上人怀里难免心头小鹿乱撞,更何况宋希趁机在她耳边说:“今晚聚餐之后,你先别走,有话跟你说。”

他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阮夏意识到什么,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后来,宋希应付校媒体的采访,没能及时赶去聚餐。同桌的社员们百无聊赖,吃饱了撑的,八卦起来,一个新入社的妹子问:“阮学姐,你跟宋学长是不是有情况?”

这话题一提出来,刹都刹不住。大家七嘴八舌地打听议论起来,吵得阮夏脑壳疼。她一时脑子抽筋,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话:“少胡说八道!宋希他就像我哥哥一样!”

为了让社员们相信,她又补充道:“难道你们都感受不到他对我们无私的爱吗?”

后来,宋希非但没赶上聚餐的尾巴,而是直接回宿舍收拾行李,回了老家。聚餐之后结账时,餐厅服务员告诉他们,一位姓宋的男生刚刚付完钱走了。

想起这些,阮夏恨不得抽死自己。

照宋希的话推断,当年他肯定在现场接收了那张“哥哥卡”,所以才伤心欲绝玩消失?

阮夏被自己的猜測震惊了,然后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宋希心里有她!

若是如此,之前她岂不是白折腾了?

不不不,有道是天道酬勤,一定是她假装跟付洋搞暧昧刺激到宋希,诱使后者开窍了,学会勾人了。这……就叫作求仁得仁?

阮夏的心抑制不住地悸动起来,羞涩地在床上翻来滚去,打定主意要找宋希证实一番。

次日天色蒙蒙亮,阮夏神采奕奕地提前一小时打卡上班,径直往宋希的办公室赶,无奈扑了个空。幸亏有好心的值班同事告诉她,仓库照明失灵,宋希监工维修去了。

仓库的照明尚在调试中,忽明忽暗的,阮夏穿梭在货架间,撞在钢架上,导致一只大纸箱从天而降,砸中她的头顶。

阮夏捂着脑袋,蜷在地上久久没出声。她斜眼一瞄,庆幸箱子里只有几包膨化零食,她再一瞄,一双熟悉的长腿已杵在眼前。

宋希皱了皱眉,一把捞她起来,问她:“有没有受伤?”

“还好,还好。”阮夏手脚麻利地弯腰把零食收好,鬼鬼祟祟地往他身后窥看:“修灯的师傅还在不在?”

“刚走了。”宋希从箱子里挑出一包旺旺仙贝塞到她怀里。

箱牛管理严格,每一件库存都有记录,阮夏感觉怀里的零食愈发像烫手山芋:“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宋希若无其事道:“我看见里面断了好几片,属于次品,更何况……”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说,“我妹妹喜欢。”

一听到“妹妹”二字,阮夏立时感受到浓浓的报复感,可宋希越是这样,越能证明她的猜测。

阮夏深吸一口气,道:“宋希,我有事要问你。当年你……”

她话没说完,经理大人“刺啦”一声,拆开旺旺仙贝包装袋,从中抽出尚且完好的一小包,再熟练地撕开小包装袋,抽出一片,塞进她嘴里。

这是什么剧情发展?

只见宋希微微一笑,忽地俯身下来,含住了仙贝的另一端。

“咔嚓”一声,断的不仅仅是一块旺旺仙贝,还有阮夏的脑神经。

宋希在她惊骇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把那半块吃完,最后还探出舌尖在嘴角舔了一下。他说:“笨蛋,当年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

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宋希走了很久,阮夏整个人依旧轻飘飘的。

不知过了多久,阮夏双手颤抖着发了一条矫情的朋友圈: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你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着你。

不到半分钟,表哥大人火速评论:我去!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快告诉我!

阮夏嚼着仙贝回复道:你清醒一点儿,三代内旁系血亲是不会有结果的。

6.嫉妒可以,但没必要

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与宋希相识多年,阮夏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经理办公室的门关着,她一圈又一圈地搅动着碗里的青咖喱,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

宋希坐在她正对面,吃着藕夹套餐,优雅又淡定。

方才宋希说请她吃饭,阮夏表面上矜持又冷淡,实际上已经幻想了满桌玫瑰与法式烛光大餐。结果呢,宋希只是去超市熟食区打包了两份便饭。

宋希问:“为什么你看起来有点儿失望?”

阮夏挑重点说:“不该失望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欺负我,害得我白白杀了一星期的鱼。关键是,现在你还半点儿愧疚也没有。”

“哦,杀鱼那会儿还不知道呢。”宋希的语气依然故我。

“那是什么时候?”

“你骂我的时候。”

呵,这个没有心的男人。

阮夏憋了几年的火气终于爆发:“你的脑子不是挺好使吗?怎么当年那么不灵光?不管是不是哥哥,你好歹亲口来问问我,你知道那晚我在餐厅等了多久吗!”

宋希的视线始终固定在她身上,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小动作都像放慢了一样,清晰地印在他心里。等她说完,他认真地道歉:“对不起,都怪我不够成熟,没脑子。”

宋希认错认得痛快,倒让阮夏有些不知所措。她低头搅着咖喱,丝毫没察觉宋希凑到她肩畔。猛然发现,一惊一乍之下,她的脸又红了。

两人的距离同那天在车里一样,此刻没有旁人注视,那宋希会不会……阮夏脑补着,,下一秒却听他说:“你的头发蘸咖喱了。”

阮夏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再次想起“遇人不淑”這四个字。

这时,宋希的助理突然闯进办公室,他的神色很不寻常,见阮夏在场,几番欲言又止。

宋希浑不在意,说到底,箱牛是阮家的。他点点头说:“没关系,你直接说。”

助理立即掏出手机,点开微博,递给宋希:“经理,你快看,微博有一个偷拍我们分店仓库的视频。上面显示我们有一堆过期食品,被修改生产时间重新上架售卖。但是,这根本不可能,我们超市连临期产品都会处理掉。”

阮夏与宋希对视一眼,各自打开手机微博,发现事件不仅仅是售卖过期食品的问题,一些营销号甚至还贴出所谓的检测报告,说箱牛蔬菜存在农药残留,海鲜和肉类大肠杆菌超标,部分账号转发量近万,目前“黑心箱牛”的话题位于实时上升热点,估计十分钟就能上热搜榜!

舆论不断发酵,必须及时处理。宋希对阮夏说:“我现在要去生鲜部核实情况,还有总部……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你帮我通知配送部的人员照常工作,拣货的时候注意生产时间,我觉得有什么人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混进来了。”

事不宜迟,阮夏立马赶去配送部,但配送部的情况不太乐观,因为不少顾客申请退货退款,配送仓库的地上分装购物袋堆积成山。

几乎一夕之间,一场针对箱牛的有预谋的抹黑风暴席卷网络。不仅全国的箱牛分店都受到波及,就连为其供货的商家也被起底调查,导致不少供货商停止为箱牛供货。箱牛面临供应链断流的境况,虽然有其他供货商想趁虚而入,但此时风声太大,他们只能保持观望。

宋希忙得一天到晚都见不着人,阮夏眼看箱牛陷入危机,不免心中焦虑。箱牛是阮氏展开不到一年的新业务,若此事不能挽回,她父亲很有可能进行止损操作,到时候与她一起努力工作的小伙伴极有可能失业。毕竟阮氏产业庞大,放弃箱牛也不痛不痒。

这一天,阮夏买好晚餐,守在箱牛等宋希,可是她没等回宋希,倒是见着了付洋。

付洋一改往日文文弱弱的模样,唇边浮起一丝阴冷的笑:“你在等他?”

阮夏根本不想理他,只吐出一个字:“滚。”

付洋不以为然,反倒走上前,对她说:“果然啊,你跟我一样,都是逢场作戏。现在跟宋希一起了,你当然装都懒得装。”

阮夏睨他一眼:“知道还不滚?”

付洋嗤笑一声,道:“我接近你,的确是为了阮氏的地位、资源与金钱,但宋希与我有什么不同?他处心积虑地跟你在一起,难道不是因为阮氏?”

“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嫉妒可以,但没必要。”阮夏转身就走。

“如果我告诉你,宋希空降箱牛不过早你一个月,你又有什么想法?”付洋的低语如同恶魔之音,他缓缓走到阮夏身边,“大家都一样,‘利字为先,谈什么感情?”

付洋说完就走。阮夏不相信宋希入职箱牛是出于利益,他与付洋不同,他们从大学时期就彼此相爱。可是,他空降箱牛的时间点,实在太巧合了。

阮夏终究拨通了宋希的手机,问他:“宋希,有人告诉我,你入职箱牛……是为了接近我?”

宋希似乎很忙,四周嘈杂不堪。他的语气里带着惊讶:“你都知道了?算了,他还是那么沉不住气,瞒不住事。”

原来,竟是真的?原来,她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

“宋希,你浑蛋!”阮夏挂断电话,两眼通红地摁下表哥的号码。

信号接通的一瞬,她就哭了:“表哥,我被男人耍了,被耍得团团转!”

7.大棚菜王子

听罢阮夏的哭诉,表哥猛地一拍大腿:“你喜欢的人是宋希?你们……你早说啊!”

阮夏被他吼得耳膜疼,接着就听见手机那头飞快地说道:“宋希真是冤枉!其实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听说你的事后,便拜托我帮他进箱牛。他的确是为了接近你,但他完全是为了帮你赶跑那些垃圾。啧啧,早知你们是双箭头,我还费这劲干吗!”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阮夏惊呆了。

“我是他大学舍友啊!当初要不是你表哥我,就凭你把人家话剧社社长扭送到保卫处这点,人家社员根本不可能同意让你入社!”表哥忽然想起什么,忙问,“对了,那天晚上你打我电话时,我人在游艇上,听不清你说什么。不过后来聚会结束,我倒是接到宋希的电话,他说要对你下手了。哎,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吗?说好的哥哥呢?”

阮夏一听到“哥哥”,脑门就突突直跳,随便应了句:“我骂他了。”

表哥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压根没听自家表妹说什么,又追问:“他说你看男人的眼光太差,要亲自给你纠正一下审美,他纠了吗?怎么纠的?说来听听。”

阮夏无情地结束通话,立马打给宋希,可是他的电话一直是忙音。

百般无奈之下,阮夏只好去他家门口等着,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阮夏一连等了两天,总算把宋希等回来了。她本想解释前几天的事,可一见他眼里布满血丝,脸上又胡子拉碴的,又心疼得说不出话。

宋希揉揉她的脑袋说:“这两天我一直在跑检测报告,还要忙着调货,没能顾上你。”

“對不起。”阮夏低头道歉,“我不该误会你。”

“刚在回来的路上,你表哥已经同我说了。说到底,我的确是别有用心。与其说是替你赶跑那些垃圾,不如说是我不想让别人接近你。”宋希揉揉她的脑袋说,“这半年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早点儿来找你就好了。”

阮夏一蹦,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宋希拎起外卖袋子说:“你饿不饿?”

慌了几天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阮夏笑着直点头,像一只小仓鼠似的钻进他家里。

这一夜,阮夏坚持让过劳的宋希睡床,她自己抱着毯子趴在客厅沙发上死也不起来。可第二天一早,她却发现自己躺在宋希的臂弯里。

阮夏“噌”地一下坐起,与宋希大眼对小眼,不知该如何化解这无边的尴尬。好在宋希的手机屏幕亮得十分及时,拯救她于水火。她指着手机喊:“有人找你!是真的!”

宋希将眼前这张红扑扑的脸欣赏了一个够,这才慢悠悠地去翻微信。看完后,他静静地盯着阮夏,笑道:“看不出来,他还挺痴情的。”

“什么?”阮夏越过被子,劈手夺过他的手机。

手机上是一段视频,可以看出是一段由行车记录仪记录下来的内容。画面中出现了几名男子,他们正搬着几个箱子,偷偷摸摸地溜进箱牛的仓库后门。而他们后面的一面墙下,站着一位熟人——付洋。

有证据在手,再经警方调查,整个诬陷事件很快水落石出,此次危机的幕后主使者就是付洋和他家老爹。

对此,阮夏很自责,直说是她自己的错。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拉他杀鱼。即使眼下付洋归案,这件事对箱牛的影响仍未消除。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阮夏算是见识了,站在箱牛门店前连连叹气。

宋希问她:“事情解决了,还叹什么气?”

阮夏无力地说道:“货源啊货源,生鲜产品一个也没有,难道箱牛要搞几个月的零食铺吗?”

宋希从手机里调出一打发货单附件,递给她。

阮夏一看,两眼瞪直了:“正野生态有限公司?他家不是只供货给老牌超市吗?”

宋希一挑眉毛,道:“我说了,我家是种大棚菜的。当然,也养点儿别的东西。”

尾声:

某一天,正野生态有限公司太子爷宋希在家下单箱牛超市配送。半小时后,箱牛片区配送冠军阮夏气喘吁吁地敲开他家的门。

阮夏把东西往他怀里一丢,怨念道:“宋先生,您今天已经叫了三单了!三单了!”

宋希一把将阮配送员拉进屋里,熟练地来了个壁咚:“我想见你,而你又不肯放假,只好出此下策。”

阮夏一巴掌抵住他罪恶的唇,羞怯地说道:“你别太过分啊!”

宋希在她掌心轻吻,含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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