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歌

“他逃走了，哈哈！”有人说。

弟弟啊弟弟，你也太胆小了吧，竟然一声不响就这样溜走了！我觉得，要是在战争年代，弟弟这样的人如果被敌人抓去，根本不用上老虎凳、灌辣椒水，只要稍微恐吓一下，他就当叛徒了！真是让人瞧不起啊！

“你不能走！”大妈拉着我说，“赔鱼！”

我的脑子里充满了怨恨，我觉得弟弟在这个时候悄悄溜走，真是可耻又可恨。

正好，邻居茂林叔叔拎着一袋菜走过来了。“茂林叔叔！”我像遇到了救兵一样叫他。

“毛毛，你们从乡下回来啦？”茂林叔叔问。

我说：“是的是的，茂林叔叔，自行车还给你！”

茂林叔叔过来拿自行车，大妈不让他拿，说：“他撞翻了我的鱼，一条大鲫鱼掉进河里了，要赔！”

茂林叔叔说：“你的鱼多大？多少钱？”

大妈在塑料盆里找来找去，她肯定是想找一条最大的。

“你弟弟胖胖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去乡下爷爷家的吗？”茂林叔叔问我。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茂林叔叔说，我总不能说这个叛徒逃走了吧？

“哥哥！哥哥！”就在我为难之际，弟弟突然喊我。

弟弟拎着黑色塑料袋，脸色红通通地出现了。他手上的袋子是我们从乡下带回来的满满一袋蚕豆，但里面的蚕豆呢？这个袋子现在看上去瘪瘪的。

“你去哪儿了？”我的眼睛一定在冒火。

弟弟兴冲冲地对我说：“鱼！鱼！”

“什么鱼不鱼的？你去哪儿了？”我大声问他。

他看见茂林叔叔，马上说：“茂林叔叔好！”然后把一条鱼从袋子里倒在大妈的红色塑料盆里。好大的一条鲫鱼啊！它在盆里猛地一甩尾巴，水溅了出来，溅在我的脸上，也溅到了茂林叔叔和卖鱼的大妈身上。

“赔给你！”弟弟对大妈说，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高亢响亮。

大妈有些目瞪口呆，她和我们一样，没想到弟弟会弄来一条这么大的活鱼，和她盆里的其他鱼比，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她根本不好意思嫌这条鱼不够大。

“哪来的鱼？”我问弟弟。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弟弟说：“我去菜场用豆子换的。”

我还以为他溜之大吉了呢！我真是错看了他，小看了他！現在我想，要是在战争年代，他也有可能成为一名机智勇敢的士兵！

唐丽光摘自《儿童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