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

【摘 要】由格温妮丝·帕特罗主演的青春喜剧《美国空姐》，不仅在中国获得票房佳绩，而且广受大学生群体欢迎，被视为励志片经典。笔者认为，该剧的成功不仅在于格温妮丝的演技，以及中国观众对美国空姐生活的好奇，更在于影片对灰姑娘故事母题的巧妙继承与创造性扬弃。

【关键词】灰姑娘型故事;母题;继承与扬弃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19-0126-02

2005年10月，由奥斯卡影后格温妮丝·帕特罗主演的小成本好莱坞喜剧《美国空姐》在中国上映首周就创下200万人民币的票房，在北美票房更荣登亚军宝座。[1]笔者认为，该片的成功在于它对灰姑娘母题的巧妙继承与扬弃。

一、灰姑娘母题

“原型的传承与突破是文艺发展中相辅相成的规律性现象。一方面，原型的反复昭示着人们对于某些永恒主题，某些终极问题的关注。另一方面，人类的文艺又是在不断试图超越原型模式，以满足人的不断变化的精神需求。”[2]灰姑娘故事属于民间故事，世界不同民族中都有大同小异的灰姑娘型故事存在，它以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独特的艺术魅力长盛不衰，影响着不同时代、不同语言、不同信仰、不同年龄的读者，尤其是女性读者，可以毫不夸張地说，每一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麻雀变凤凰的灰姑娘梦。“母题是一个故事中最小的，能够持续在传统中的成分。”[3]“同一个民间故事类型中的每篇异文都含有常量和变量两种元素，常量是该类型共有的结构元素，即不变母题;变量是指每篇异文中的具体情节单元，也称可变母题。”[4]《美国空姐》正是在继承灰姑娘型故事的基础上，坚持不变母题，创造性地扬弃可变母题，以顺应时代发展与女性价值观、婚姻观变化的成功案例。

二、不变母题的继承

勤劳善良的平民女孩，在以仙女教母为代表的贵人的赏识和帮助下，躲过以继母为代表的恶势力的欺压和迫害并获得王子的爱情，是灰姑娘型故事的不变母题，在电影《美国空姐》中，他们大都得到延续。首先是“灰姑娘”母题。随多次改嫁的脱衣舞娘母亲过着颠三倒四、颠簸流离生活而不改善良乐观天性的女主人公唐娜，就是传统灰姑娘的当代版。“仙女教母”母题，前空姐萨莉·温斯顿不仅是唐娜的偶像、榜样，更是她的精神导师与命中贵人。是萨莉的脱口秀帮助她摆脱了失恋的影响;是萨莉的书给了她努力的方向;是萨莉的一通电话帮唐娜查出试卷被换的真相，并给她一次重考的机会，把她推上人生的巅峰;还是萨莉，在唐娜面对爱情迟疑退却时，帮她拨开了迷雾，使她找到了爱情与事业的完美结合点。

其次是“磨难主题”。灰姑娘总是多灾多难的，无论是客观还是人为，灰姑娘们总要经过人生的种种磨难，历经千辛万苦方可获得人生的圆满。女主人公唐娜也不例外。美丽单纯的高中毕业生唐娜被担任超市部门经理的男友安排在箱包部当销售员，她快乐而单纯，以为银泉镇的生活就是她所渴望的天长地久。然而，在她生日当天，男友与她分手，理由是他要升职离开小镇，而唐娜这个小镇女孩不适合他未来的人生计划。这是唐娜人生的第一次磨难。幸运的是，唐娜很快在萨莉的启发下振作起来，带着不多的行李开着破旧的敞篷车离开小镇，开启新的人生。因被朋友克里斯蒂安调换试卷而分配到克利夫兰通勤线，是唐娜人生的第二次磨难，这一次，唐娜在兢兢业业工作的同时，自学法语提升自己，为一年后的重考聚集力量。因此，她不仅成为克利夫兰通勤线的明星员工，而且与泰德意外重逢并开启恋情。真相大白后，唐娜直接升入巴黎航线头等舱从而面临事业与爱情的选择，这是唐娜人生的第三次磨难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考验。万般不愿下，唐娜还是选择了事业，这样的结果对唐娜这样一个受过情伤、从荒漠小镇一路打拼终于出人头地的年轻女孩来说并不意外。不是唐娜虚荣、物质，而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她的那句台词“我不想让别人来告诉我外面的样子”说出了所有女孩的心声。

最后是“大团圆”母题。历经百般曲折，万般磨难，善良总是要战胜邪恶，灰姑娘们总是会收获王子的爱情并从此过上美好的生活。在经历了事业的波折、爱情的分合后，唐娜成长了，她不再是那个被头等舱的奢华与巴黎的异域风情所震撼而喜形于色的小女孩了，她在保持善良、乐观、奋进等美德的同时，对爱情与人生有了更丰富的理解与洞察。走遍了天南地北，看过了世界的她也更了解自己，于是唐娜又回到了克利夫兰，回到了第一次使她感受到家庭温暖的泰德的家，在那里她勇敢地向泰德敞开心扉。灰姑娘总是幸运的，她们最终总是能收获王子的爱情，唐娜也不例外，坦诚表白后两人冰释前嫌，深情相拥，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三、可变母题的扬弃

随着社会的发展，不同时代的灰姑娘故事或多或少都带有专属那个时代的特征，电影《美国空姐》也不例外，这一点“王子”母题的变化最为明显。虽然“王子”依然是灰姑娘型故事必不可少的经典元素，但是女权主义的兴起，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使得“王子”不再是为“灰姑娘”雪中送炭，而是为“灰姑娘”的幸福生活锦上添花。影片中，两人初次相遇，“王子”泰德是一个陷入人生迷茫的非主流青年，他的青睐不仅于唐娜毫无帮助，反而给她招来克里斯蒂安的嫉恨。随着二人交往的深入，泰德反而在唐娜积极进取、成功考入皇家航空公司的刺激下走出迷茫，重拾中断的学业。再次相遇，泰德的陪伴虽然给处于人生低谷的唐娜带来藉慰，但很快，在唐娜人生发生变化后，他的温暖反而阻碍了唐娜事业的发展。

影片中“王子”的确带给“灰姑娘”以温暖，留下诸如共度圣诞节等温馨画面，但是“王子”的功能也仅限于此，这与传统灰姑娘型故事中“王子”的救世主形象存在根本区别。《美国空姐》中的“王子”沦为陪衬，甚至被编剧创造性地打造为“灰姑娘”的“磨难”，是对“王子”母题的勇敢扬弃，更是主动顺应当代女性既渴望拥有爱情，也渴望拥有事业，更渴望在婚姻中保持独立性，过有尊严的生活这一现实。

此外，”恶毒继母”母题也发生了具有时代特征的变化。影片中唐娜的朋友克里斯蒂安取代了传统灰姑娘故事中的继母来对女主角实施迫害。克里斯蒂安是唐娜初入职场后结交的第二个朋友，也是她所带的第一个实习生。克里斯蒂安虽然自私、虚荣、好逸恶劳、爱占小便宜，但是她胆子大，有野心。她和唐娜相互鼓励一同考取了皇家航空公司，在入职培训期间，唐娜对她关照有加，在学习中鼓励她，帮助她，但是，克里斯蒂安对唐娜心怀嫉妒，在考试中调换了自己和唐娜的试卷，从而取代唐娜分到纽约航线，害得唐娜被分到通勤班。用朋友来取代继母，显而易见是对现代女性广泛走出家庭而活跃于职场，人际交往复杂化的又一反映。克里斯蒂安的丑恶不仅反衬了女主角唐娜的真善美，而且她因盗窃飞机上的物品被解雇的结局，则是对灰姑娘型故事邪不压正、善恶终有报的传统认可与强调。

四、结语

对不变母题的坚守与继承是保持此类型故事精髓并保证故事深入人心的关键，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对可变母题加以合时宜的扬弃才能保持故事与现实生活的贴合，使故事常讲常新。电影《美国空姐》的成功离不开大量的飞机头等舱的奢华场面、众多配角共同营造的搞笑桥段、拼搏进取的励志主题，当然更离不开传统与现代的产物，即美丽善良与进取心并存、事业与爱情兼顾的当代“灰姑娘”唐娜，和被灰姑娘拯救的“王子”泰德。

参考文献：

[1]https：//news.qq.com/

[2]程金城.原型批判与重释[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1998，304.

[3]斯蒂·汤普森.世界民间故事分类学[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1，499.

[4]陈建宪.故事类型的不变母题与可变母题—以中国洪水再殖型故事为例 [J].广西民族大学学报，20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