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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东坡乐府》探究苏轼的精神家园

2020-07-04雷蕾

中国民族博览 2020年6期
关键词:精神家园苏轼

【摘要】苏轼是北宋时期著名的文学家,其词作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并称“苏辛”,收录于《东坡乐府》之中。苏轼初入仕途时意气风发,胸怀壮志,想要建功立业,然而乌台诗案后无端被贬,志向抱负难以实现,故其作品中充满了忧愤感伤与壮志难酬之情。但是苏轼并未因此与官场世俗同流合污,仍旧坚守自己高洁傲岸的品格,忧国忧民,希望造福天下苍生。苏轼是性情中人,在他的作品中表现出的深厚的手足之情、伉俪之情、思乡之情以及他与朋友间的莫逆之交都带给读者很深的感动。在经历了人生的诸多坎坷之后,苏轼并未走向消沉,其词作体现出达观超尘与乐观旷达的思想特质。本文立足于《东坡乐府》,通过文本细读的研究方式,从宦海沉浮、情深似海、超然旷达三个维度探究苏轼的精神家园。

【关键词】《东坡乐府》;苏轼;精神家园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引言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汉族,眉州眉山人,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历史治水名人。他代表了北宋文学成就的顶峰,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同是豪放派代表,并称“苏辛”,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在文学理论方面也有很高建树。苏轼一生历经宋代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个时期,这一时期的北宋社会矛盾凸显,十分复杂,苏轼政治生涯大起大落,乌台诗案是其政治生涯的转折点,但政途上的坎坷、仕途上的失意和對人生的怀疑为苏轼提供了文学创作的土壤,造就其“闪耀在中国千年历史星空”的文学成绩。苏轼一生创作两千七百余首诗,共有三百四十四首词收录于词集《东坡乐府》之中。

一、宦海沉浮

(一)意气风发

在《南乡子·旌旆满江湖》中,“旌旆满江湖,诏发楼船万舳舻”[1]借《前赤壁赋》中曹操“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的意气风发来表现自己的壮志凌云,渴望有所成就;“投笔将军因笑我,迂儒,帕首腰刀是丈夫”借用班超投笔从戎的典故,表达对于投笔从戎、建功立业的渴望和对英雄的敬佩;“粉泪怨离居,喜子垂窗报捷书”此处以女子的口吻,女子与丈夫离别后,以泪洗面,无心梳妆与收拾家务,只一心期待战争的捷报传来,以至于蜘蛛结网,与“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诗经·伯兮》)有异曲同工之妙,表现了对战争胜利、国家和平的殷切期望;“试问伏波三万语,何如。一斛明珠换绿珠。”借用石崇用三斛明珠换得美人归的典故,伏波将军功绩赫赫,赢得无数赞誉,但在作者看来不如石崇夫妻恩爱相守一生,但诗人愿意放弃与妻子的长相厮守,而志在建功立业,报效国家。

此外,在《何满子·湖州作》中,“莫负花溪纵赏,何妨药市微行。试问当垆人在否,空教是处闻名。”直接对当时的人事安排发表意见,体现他的报国壮志;“功成名遂早还乡。回车来过我,乔木拥千章。”(《临江仙·赠送》)体现了诗人对于功成名就的渴望;“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念奴娇·赤壁怀古》)在伤感中蕴含着不甘沉沦、积极进取、奋发向上的英雄豪迈本色。

(二)壮志难酬

《十拍子·暮秋》中“身外傥来都似梦”中“傥”字,出自《庄子·缮性》“物之傥来,寄也。”蕴含着作者被贬后人生如寄、浮生若梦的无奈之感,夹杂着深深的无奈与忧愤;“醉里无何即是乡”生动地写出了诗人在被贬后无发施展自己的才华,无所事事,只能依靠醉酒才能勉强度日,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作用下作者才不会忧愁于自己的志向无法实现,而“东坡日月长”一句化用了白居易“无事日月长”的诗句,写出了诗人被排挤出政治中心,才华无法施展,志向无法实现的愤懑与无奈。下片中“狂夫老更狂”一改前文中的忧郁与苦闷,借用杜甫“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的诗句来表达作者纵使志士空老、壮志难酬、鬓已先斑,仍旧“老夫聊发少年狂”,不改初心、不愿妥协、志在报国的坚定信念。

《行香子·述怀》中,“浮名浮利,虚苦劳神”直抒胸臆,体现了诗人政治失意的无奈与愤懑,对于官场追名逐利劳神费力的不满与讽刺;“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则分别化用《庄子·知北游》中“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李白《拟古十二首》中“石火无烟光,还如世中人”和李群玉《自遣》中“浮生暂寄梦中身”,使用三个表示人生虚无的词语,构成博喻,表达了诗人浮生若梦的思想,蕴含着淡淡的悲凉与愁思;下阙词中,“虽抱文章,开口谁亲”平白如画地表现出作者对自己空有才华却不被赏识与重用的无奈和志向无法实现的不甘,所以他尝试着将目光投向山水自然“且陶陶、乐尽天真”,像“无思无虑,其乐陶陶”的刘伶一般寄情山水,借酒消愁,但作者内心的孤寂、苦闷和忧愁无法真正得到排遣,只能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更显其愁。

(三)高洁傲岸

《渔父词》中“渔父笑,轻鸥举。漠漠一江风雨”描绘出在静谧的荒野江边,质朴的渔父与轻盈自由的鸥鸟为伴,与不择手段追名逐利的官场中人形成鲜明对照,借歌咏渔父来表达诗人不愿与尔虞我诈的官场同流合污,知性自然,希望能像渔父一样苏世独立,横而不流;《满庭芳·蜗角虚名》中“须放我、些子疏狂”“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表现了苏轼认为只要能得事之真、见物之情,能存本性中的真意,便不害怕别人说短论长,体现了苏轼不媚俗的风雅之气。正如晁补之评价《东坡乐府》道:“东坡词,人谓多不谐律。然居士词横放杰出,自是曲子中缚不住者。”词中所体现的横放杰出,来自于苏轼内心的高洁,来自于苏轼的情怀、浩气和抱负;《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中“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一句描绘出广阔的江面水天一色,风平浪静,忽而间狂风大作、波涛汹涌,一个渔翁驾着一叶扁舟在狂风巨浪中起舞的景象。诗人以自然界的风浪象征官场中的政治风浪,表明诗人认为只要胸中有浩然正气,刚直不阿,坦然自适,无论环境多么险恶,都能够领略到“善养吾浩然之气”的快乐;正如《孟子·公孙丑上》所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苏轼在赴惠州途中所作《过大隅岭》,高唱“浩然天地间,惟我独也正。今日岭上行,身世永相忘。”对于得失祸福、官场沉浮,作者宠辱不惊,体现其高洁而超脱于世俗的心胸,不像官场中人一心只关注眼前的苟且,他的心中自有沟壑,“其精微超旷,真足以开拓心胸,推倒豪杰。”[2]

(四)心系百姓

王安石变法时,苏轼曾上书神宗皇帝,言明道德和经济的关系,他认为治理国家的根本在于“结人心,厚风俗,存纪纲。人心之于人主也,如木之有根,如灯之有膏,如鱼之有水,如农夫之有田,如商贾之有财。”苏轼以道德作为治国的根本立场,希望皇帝能够推崇道德、关怀百姓,用仁爱的政策使百姓的道德归于淳厚,这样的思想在苏轼的词作中多有展现。

纵观整首《浣溪沙·徐门石潭谢雨道上作五首其四》,苏轼的情感不骄不躁,不喜不卑,“上片似乎白描,亦有所出”[3],将一幅看似寻常的农村生活场景娓娓道来,下阙写苏轼自己,“路长”写出了苏轼赶路的艰辛,夏日炎热,饮酒后的苏轼希望能喝一杯茶来解渴,所以他想到路边的人家去讨茶喝,但他又担心贸然前往,“试问”一词便道出了他矛盾的心理,苏轼虽然官任徐州太守,但他向百姓讨茶喝时也并不是理所应当的,而是十分尊重百姓,体谅百姓,与百姓平等相处,关爱百姓生活。整首词清新朴实,明白如话,生动真切地展现了一个体恤民情、爱民如子,与百姓同呼吸、共命运的地方父母官形象。

《浣溪沙·徐门石潭谢雨道上作五首其三》中描写了夏日田园风光、田园风貌以及村中见闻,“问言豆叶几时黄”体现了作者对于农民日常生活的关注与关切,语言清新,情调健康朴实,体现农民大旱得雨后免于饥饿的喜悦心情,及苏轼“心间有百姓,笔下有民生”的博大胸怀;《减字木兰花·郑庄好客》中借送别友人,用一句“良夜清风月满湖”抒发了作者希望從此后政治清明、国泰民安、海晏河清的愿望;《满庭芳·归去来兮》则在慨叹人生无常的消极失意中借“仍传语,江南父老,时与晒渔蓑”表达了苏轼对黄州的留恋及与黄州百姓的深情厚谊。

二、情深似海

(一)手足之情

苏轼十八岁时与其弟苏辙同科高中进士,一生为官,几十年间,兄弟二人诗词唱和,情谊深厚。苏轼曾说苏辙:“岂是吾兄弟,更是贤友生”,“嗟余寡兄弟,四海一子由”。

《满江红·怀子由作》中上阙即景抒情,作者由眼前之景联想到少时与弟弟共同求学的生活,“孤负当年林下语,对床夜雨听萧瑟。”化用章甫《益睡》中“奉太夫人千百年,兄弟对床听雨眠”一句,凸显兄弟感情之深,同时也有感于韦应物的“那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诗句,兄弟二人曾相约早退,共享闲居之乐。苏轼任凤翔幕府时,也曾赠苏辙诗曰:“夜雨何时听萧瑟。”但却因为宦游天涯,相隔着万水千山,望断孤帆也不能相见,所以“恨此生,长向别离中,生华发。”下阙则追忆从前,用“衣上旧痕余苦泪”来表现思念之苦,同时作者又充满希望,盼望着与弟弟在京城相见。

《画堂春·寄子由》一词中,上阙追忆曾经与弟弟共同游湖时的欢快、悠闲,“小舟飞棹去如梭”看似是一叶叶小舟在滚滚江水中不断穿梭,也蕴含着一种时光流逝、岁月如梭与弟弟难以相见的无奈与慨叹;下阙中“济南何在暮云多,归去奈愁何”一句中,“暮云多”既是登楼远眺所见的实景,也成为苏轼远望身在济南的弟弟的阻碍,一个“愁”字更直接点出了作者思念弟弟、盼望归去的痛苦与无奈,“表现了苏轼、苏辙兄弟间的相互思念之情”[4]。

(二)伉俪之情

苏东坡十九岁时,与年仅十六岁的王弗结婚。王弗年轻美貌,且十分孝顺,二人恩爱情深。然而天命无常,王弗二十七岁去世。这对当时的东坡打击极大,其心中充满了痛苦。熙宁八年,东坡来到密州,这一年正月二十日,他梦见爱妻王氏,便写下了这首被陈师道评为“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5]传诵千古的悼亡词《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将现实与梦幻混同了起来,将死别后的种种忧愤与思念,融入容颜的苍老和年华的流逝之中,这时作者四十岁,却已经“鬓如霜”。明明妻子辞别人世已经十年,却要“纵使相逢”,这样一种绝望的、不可能的假设体现作者深沉悲痛而又无奈的感情,表现了作者对亡妻的深切怀念,夫妻情深,可见一斑。

《蝶恋花·雨霰疏疏经泼火》上片回忆夫妻清明节前后美好生活情趣,春和景明,杏花盛开,温馨美好;下片回忆夫妻长年的多情苦恋,“绕遍回廊还独坐,月笼云暗重门锁”,夫妻二人苦苦爱恋,却充满坎坷,寄托了词人对妻子深深的怀恋;《雨中花慢·邃院重帘何处》通过歌咏《莺莺传》中张生与崔莺莺的爱情故事,回忆自己与妻子的爱情经历,歌颂词人与妻子之间深厚的伉俪之情;《祝英台近·挂轻帆》“要知欲见无由,痴心犹自,倩人道、一声传语”一句体现了诗人渴望与妻子相见却不得的一片痴情,情深意切。

(三)莫逆之交

《菩萨蛮·西湖》开篇以“秋风湖上萧萧雨。使君欲去还留住”营造出了萧瑟悲伤的离别之景,离任的太守陈襄将要离开,却被西湖的风雨所留,看似是老天有情将人留住,实则凸显了作者对与友人分别的不舍之情。“今日漫留君。明朝愁杀人”,以时间的变化增加了“愁”的浓度,“佳人千点泪,洒向长河水。”写“佳人”泣别,情深义重,暗用了江淹《别赋》中的词语“怨复怨兮远山曲,去复去兮长河水”,更深化了作者浓重的离情别绪;《行香子·丹阳寄述古》中“故人不见,旧曲重闻”意境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相似,去年游春的朋友不在身边,吟诵寻春旧曲时就更为怀念,形象地表达了诗人与陈襄的深情厚谊,“别来相忆,知是何人”作者将对友人的思念转化为友人对他的思念,紧接着又将友人对他的思念转化为山水景物对他的思念,“有湖中月,江边柳,陇头云”“前后三句结语自然”[6]陈襄作为杭州长官,是湖山的主人,湖山的召唤就是主人的思念,更显友情之深;《水龙吟·小舟横截春江》记梦,“推枕惘然不见,但空江、月明千里”写出了诗人由梦到醒的过程,“惘然不见”点明了醒后周围景色孤寂,与梦中繁华截然不同,加重了诗人的惘然失落之感,“料多情梦里,端来见,也参差是”设想友人处境,老友在梦中前来相见,从对面落笔,突出了对友人的深切思念,同时首尾照应,构成一个完整的整体,孤寂凄清中蕴含深切怀念。

(四)思乡之情

《醉落魄·离京口作》中“觉来幽梦无人说”想要诉说却无人诉说,“此生飘荡何时歇?”漂泊无依何时才能结束,这样的问题也无人回答,更加重了诗人彻骨的孤独与凄凉,与上阙宴饮的愉悦和“记得歌时,不记归时节”的酣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突出了作者的惆怅与寂寥,结尾“家在西南,常作东南别”直抒胸臆,表达了作者对官场浮沉的倦意和对家乡的深切思念;《蝶恋花·送春》开篇写景,雨后春景更加青翠秀丽,但雨水却无法洗去远离家乡的作者深沉的幽恨,物我对照,反衬出作者思乡的深切,以乐景写哀情,通过一幅山清水秀的春景图引发作者无限的乡愁;下阙紧承上阙情感,“一纸乡书来万里。问我何年,真个成归计”从对面落笔,写家乡亲人期待远方游子归家的殷切心情,以虚写实,更见作者归乡的愿望,“回首送春拚一醉。东风吹破千行泪。”没有直接回答乡书中的问题,而是以春光易逝、借酒浇愁作结,不答之答,充分凸显了诗人的思乡之情;《浣溪沙·山色横侵蘸晕霞》中写倦鸟归巢,游子却不能回乡,构成鲜明的对比,引起游子们无限的思乡情感;下片则直接写作者梦到故乡的具体情形,“梦到故园多少路”,却只能是“酒醒南望隔天涯”,只能在醉酒后的梦中才能回到故鄉,其凄凉悲伤甚于纳兰性德“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回乡无计,只能以一轮明月遥寄相思,以景结情,加深了诗人的怅惘与寂寞,与诗人“故乡飘已远,往意浩无边”(《初发嘉州》)、“幽怀耿不寐,四顾独徬徨”(《牛口见月》)的诗句遥相呼应;《醉落魄·苏州阊门留别》开篇则以“苍颜华发,故山归计何时决”直抒胸臆,抒发作者对回到家乡的渴望和对家乡的深切思念。

三、超然旷达

《浣溪沙·半夜银山上积苏》中“空腹有诗衣有结,湿薪如桂米如珠。冻吟谁伴捻髭须。”以“空腹”“衣有结”“湿薪如桂”“米如珠”突出诗人生活的困苦,但作者却似乎不为冷暖、饥饱所困扰,仍旧超然物外,在寒冷环境中傲然独立,悠然自适地捻着髭须吟诵诗歌,一个超然淡泊的文人形象跃然纸上;《南乡子·重九涵辉楼呈徐君猷》上阙登临望远,描绘了一幅天朗气清、明丽雄阔的晚秋景象,“酒力渐消风力软,飕飕,破帽多情却恋头”作者反用晋时孟嘉落帽于龙山的典故,说破帽对他很有感情,不管风怎样吹也不肯离开,“破帽”还象征着官场的蝇营狗苟,用戏谑的手法来表达作者自己渴望超脱而又无法真正超脱的无奈;下阙中“万事到头都是梦”化用宋初潘阆“万事到头都是梦,休嗟百计不如人”句意,集中展现出苏轼人生如梦,浮生若梦,宠辱得失都如过眼云烟的超然物外的人生态度;《西江月·重九》一词中,上阙“当年戏马会东徐,今日凄凉南浦”今夕对照,凸显时光流逝,作者处境的凄凉,故而下阙写“酒阑不必看茱萸,俯仰人间今古。”写诗人看遍世事浮沉,一切都在俯仰之间,相聚如此短暂,别离如此悲伤,不需拘泥于这些风俗,只管开怀畅饮,体现出诗人具有凄凉意味的超旷情怀。正如张綖所评道:“(末二句)翻老杜诗句,则意度旷达,超越千古矣”[7];《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中“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描写了一位与风浪斗争的白发老者,实则是东坡自身人格风貌的一种象征,紧接着作者继续写“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显示出一个人具备浩然正气,就能超凡脱俗、坦然自适。面对任何苦难都能处之泰然,集中体现了苏轼身处逆境,仍旧保持浩然正气,超然旷达的人生态度。

四、结语

苏轼一生历经挫折与苦难,阅尽官场浮沉与世态炎凉,但他却并未随波逐流,而是勇敢地搏击风浪,逐渐形成了自己独具一格的精神风貌与人格气度。他有与黑暗抗争的勇气,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傲骨,也有“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侠骨柔情,如此种种,都集中而充分地体现在其词作之中。他的词作中不仅蕴含着婉转缠绵,更表现出深沉蕴藉,别开一派,体现出独具苏轼特征的词学风貌,造就了中国词学发展史上的一座高峰。苏轼正是以其独特的精神家园与胸襟气度创造出了流传千古而经久不衰的经典作品,也正是因为苏轼精神家园的丰富,使他的词作具有别样的魅力。

参考文献:

[1]刘石.苏轼词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2]刘熙载.艺概·诗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3]俞平伯.唐宋词选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4]冷成金.中国古代十大词人精品全集[M].大连:大连出版社,1998.

[5]唐圭璋.唐宋词简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6]卓人月.古今词统[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0.

作者简介:雷蕾(1999-),女,汉族,山西省太原市,本科在读,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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