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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导演视角下的女性形象和女性意识——以文晏《嘉年华》为例

2020-07-04康静瑜

记者观察 2020年18期
关键词:小文男权嘉年华

文 康静瑜

一、克制表达下的女性群体构建

文晏受到极简主义大师布里松的影响,她导演的《嘉年华》另辟蹊径,避开煽情和眼泪,背弃感官刺激,用留白的手法略略交待了犯罪经过,而将镜头对准了两位小女孩在案件发生后各自的遭遇。叙事冷静克制,镜头简洁高效。

戴锦华在她的论文《可见与不可见的女性:当代中国电影中的女性与女性电影》中提到,“女性不是月亮,不靠反射男人的光辉来照亮自己”,然而在这个男性拥有绝对话语权的社会中,女性并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影片中的几个女性,她们处于不同的年纪、不同的阶层,但她们都面临着共同的生存困境:女性在男权社会中的失语。莉莉看上去懂得社会生存法则但最终却被男权所抛弃,她“下辈子不做女人”的呐喊是对自己当下命运的呐喊,也是对女性当前社会身份的不认可和话语权的缺失表达。小文的母亲是成年女性的代表,也是作为一个社会失语者出场。她将小文的遭遇归结于她展现本身“女性化”特征的表现,她痛斥小文女性意识的觉醒,并试图暴力摧毁小文的女性意识:丢掉小文的裙子,剪去她的长发,让小文承受了“荡妇羞辱”的二次伤害。

二、女性视角的男性视觉凝视

虽然《嘉年华》是一部展现女性形象,聚焦女性世界的影片,但从影片中依旧可以从中感受到无所不在的强大的男权秩序。刘会长、王队、建哥、经理……这些以社会代号出现的男性角色,构建了完整的男性权利链条。导演试图塑造的是女性本身的柔软而坚韧的特质,甚至将它抽象为一尊玛丽莲·梦露的塑像屹立在海滩之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梦露的一生都在接受男性的目光审判,以至于在几十年的影视历史中,她也成为这个世界物化女性的标志,她所屹立之处,每一个男性灼人的目光都是西方世界对所谓“lady first”价值观的反讽。导演通过玛丽莲·梦露从屹立,到贴满小广告的市井、肮脏,到最后被移除,成为高速路上令人瞩目的尸首,无不在彰显女性的被审视、被支配的地位。面对凶狠的境遇,女性愈是无声忍耐,其生命力愈是可敬。

文晏虽然身为女性导演,电影中所使用的却并不是真正的女性视角,而是通过电影摄像镜头对女性身体进行去物化处理,来凸显出整个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凝视与窥探。

三、逆境中的女性意识觉醒

严格来说,《嘉年华》聚焦的并不是性侵事件本身,而是在不公平环境里,女性意识的艰难觉醒。《嘉年华》中的女性人物都身处逆境,都面临着一个残酷的命题:如何带着伤痕成长。主人公小米对“梦露”的窥探,其实也是对“自我”和女性身份的发现与认同。从懵懂无知到成熟,小米经历了一番变化,她对假发、口红这些极具女性特征的物件有了憧憬和向往,她遭受了来自男性的暴力伤害,她的女性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对性侵实践的态度也由沉默到主动说出真相。最后小米一身白衣在马路上飞驰时,正如本片的英文名《Angels Wear White》,导演最终显然不甘沉沦于事件必然的正面解决,愿意用一种更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方式结束电影,小米的逃离留存了一种希望,一种祝福,虽然远远运走的“玛丽莲·梦露”依旧漏出了裙底,但所幸“世界终究会好吗?”这个问题,导演给出了一个开放式的而非否定的答案。

四、结语

《嘉年华》反映的是整个社会对女性问题无意识的状态,不仅男性无意识,而且连一直遭遇不平等待遇的女性也没有意识,影片通过几个小人物投射出了整个社会的样貌。电影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媒介,《嘉年华》就像一个放大镜,把社会的一角展现在世人面前,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看到现代女性正在经历的困境,并努力去打破这种困境,实现女性真正的解放,这种解放既包括本体解放,也包括精神解放。女性何去何从?文晏用留白的方式引导观众理性思索,唤醒大众对性侵问题和女性命运的思考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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