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

疫情蔓延之时有些人暂时无法回家，等回到家時竟见家中植物疯长，甚至长了蘑菇。看到这条新闻不禁想起我上学时的教室，那是几十年的老房子，地面是用石砖铺的，每当雨后天潮，教室的角落便从石砖缝冒出蘑菇或青苔。

我所在的学校历史悠久，学校建筑以及课桌座椅也都历史悠久。课桌面凹凸不平，不垫上书或本，笔会把纸戳个洞。至于椅子也是摇摇晃晃，快散架了。为此学校专门雇用了一个木工，随时维修课桌椅。但我知道我所用的课桌椅不定是哪个有名的学长曾使用过的，或许能沾点儿学长的灵气。

旧教室一色灰砖，每排教室之间种有绿色植物，到了春天也是鲜花盛开。繁茂粗壮的树枝，疏疏密密的绿叶随风漾起。这里曾是我们的“后花园”，那会儿学校保安没现在严格，看门的大爷走路都打晃，到了晚上我们这帮教师子女就跑到校园尽情地玩儿。

校园里唯一的厕所却是很煞风景，深不可测的茅坑被某个作家写进小说，可见他对此印象深刻。地震后用于装饰的女儿墙只剩下断壁残垣，老教室成了危房，拆后用红砖盖上一些新房，如同农舍。因为盖房，两排教室之间的植物都被铲除干净。黄土外露，下起雨来一片泥泞。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学校终于拆旧建新了。算起来旧校园已经有七十多岁，除了一座小楼幸存，其余都消失殆尽。新的校园很好，但安保从严，门都难进。对我而言，这里已经是一所与我无关的全新学校了。

我对学校的记忆都是旧日景色以及当年的老同学，即使有些同学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但音容笑貌仍然记得，尤其是漂亮的女生。我们在一起时正在青春年少的黄金时光，如今老同学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对不上了，照照镜子自己也是两鬓斑白。

遇到老同学颇为纠结是应该讲当年的故事，还是口得瑟现在的荣耀。我们一起回顾往事，说起同学中德智体全面发展的那种好学生，他们会唱歌，能跳舞，字写得好，篮球打得好，短跑像兔子。当然也有上课就睡觉的同学。那时老师不去打扰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绝顶聪明一听就明白的，另一种是讲八百遍仍是一脸迷茫的。

真的怀念我们的学生时代，失去的时光都是最好的时光。每年春来百花放，只愿往后年年岁岁都相逢。短暂的少年时光留下的记忆不多，但这短暂时光却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

如今重回故园时，离愁别绪噎胸中。虽然学校名称如故，可当年风景全无。然而记忆中的每个片段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充盈而且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