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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推倒的历史人物雕像

2020-06-16

环球时报 2020-06-16
关键词:邦联刚果二世

编者的话:近日,非裔美国人弗洛伊德被“锁喉致死”引发世界各地的反种族歧视抗议浪潮,一些争议历史人物的雕像被抗议者推倒。除了美国内战时期的南方邦联将军、17世纪的英国奴隶贩子,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英国前首相丘吉尔等人的雕像也遭到破坏。本文讲述了三名有代表性的被“清算”历史人物的故事。

比利时国王在非洲制造人间惨剧

候涛

比利时安特卫普市6月9日拆除了近代国王利奥波德二世的雕像。许多比利时人认为,利奥波德二世在刚果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他应该对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殖民者在刚果的暴行负责。

1865年12月17日,30岁的利奥波德继承比利时王位,他坚信海外殖民地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关键,因此他一上台就定下掠取殖民地的目标。1866年,利奥波德二世试图将菲律宾纳入囊中,但未获成功。在亚洲攫取殖民地失败之后,他把目标转向了非洲。利奥波德二世打着“科学考察”等幌子,一步步将侵略魔爪伸向非洲地区。1876年,他组建一家私营控股公司,并将这家公司伪装成一个国际科学和慈善协会。两年后,以这家控股公司为伪装,他雇了探险家亨利·莫尔顿·斯坦利到刚果地区探索和建立殖民地。1884年至1885年,西方列强在德国首都柏林召开瓜分非洲的会议,14个欧洲国家和美国的代表在会上承认了斯坦利主张的属于利奥波德二世的私人领地。1885年2月,刚果自由邦成立,这个所谓的自由邦成了利奥波德二世的私人财产,他的私人军队“公共力量”负责镇压刚果人民的反抗。

利奥波德二世盗采刚果的自然资源积累了巨额个人财富。起先,他大量出口象牙,但这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收入水平。当全球对橡胶的需求猛增时,他的注意力转向劳动密集型橡胶产业,为此,他抛弃柏林会议上的承诺,强征当地原住民充当奴隶劳工。在利奥波德二世的教唆下,殖民者强迫原住民劳动,殴打乃至大规模杀戮原住民。更有甚者,为了逼迫原住民采伐橡胶,殖民者会事先扣押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如果完不成任务,就会砍掉他们妻儿的手。英国传教士爱丽丝·西利·哈里斯拍摄的一张照片显示,一名黑人男子神情黯然地看着边上的一只手和一只脚,由于他当天没有采集到足够配额的橡胶,所以他的5岁女儿先被殖民当局雇的监工砍断手脚,后又被杀害。利奥波德二世命令私人军队实施令人发指的恐怖暴行,士兵经常把男性村民的头颅砍下,然后再将这些头颅挂在村庄的栅栏上。

据历史学家估计,在利奥波德二世统治刚果23年间,刚果大约一半人口死亡,可以说他的手上沾满了刚果人的鲜血。20世纪初,比利时殖民者在刚果的暴行逐渐引起国际社会关注。美国著名作家马克·吐温在著作《利奥波德国王的独白》中嘲讽这个自称将基督教带到刚果的罪恶国王。美国诗人维切尔·林赛创作了一首题为《刚果》的诗谴责利奥波德二世,“听听利奥波德的鬼魂呼喊,把他的手砍下来,送他下地狱”。1908年,在国际社会以及比利时国内抨击之下,比利时议会迫使利奥波德二世将私人领地刚果自由邦转交给国家,随后那里成了比属刚果。在交出刚果后不久,利奥波德二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利奥波德二世死后,比利时国内对他在刚果干过的事出现“集体性遗忘”。在20世纪和21世纪初,许多比利时人称利奥波德二世是“建设之王”。20世纪90年代,位于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郊外的中非皇家博物馆尽管收集了大量殖民时期的物品,但却只字未提利奥波德二世在刚果犯下的暴行。围绕利奥波德二世也有一些争议。刚果(金)独立后拆除了首都金沙萨的利奥波德二世雕像。2005年,刚果(金)文化部部长克里斯托夫·穆宗古决定重建利奥波德二世雕像,他称在利奥波德二世统治时期刚果出现经济大发展,人们应该认识到这个国王也有一些积极方面。然而,金沙萨中央车站附近建起6米高的利奥波德二世雕像仅数小时后,政府就下令将其拆除。▲

分裂“总统”在美争议百余年

葛元芬

6月10日晚,美国弗吉尼亚州首府里士满市的抗议者推倒了美国内战时期南方邦联“总统”杰斐逊·戴维斯的雕像。在历史上,戴维斯是美国南部分裂势力的象征人物。里士满市黑人市长勒瓦尔·斯托尼近日表示,戴维斯是“一个种族主义者和叛徒”。

戴维斯出生于美国中东部肯塔基州一个农场,他的家族经营着棉花种植园,拥有众多黑人奴隶。1828年他从西点军校毕业,成为美国陆军一名少尉。后来他离开了军队。接下来20多年时间里,戴维斯当过参议员和战争部长。美国内战前,他在密西西比州拥有一个大型棉花种植园,100多名黑人奴隶在他的种植园内劳作,因此他对废奴主义者充满仇恨。他多次表示,黑人不如白人,南方社会秩序应该是“白人当主人、黑人为奴隶”。

1860年底,主张废除黑人奴隶制的林肯当选美国总统,对南方种植园主的利益构成严重威胁。1861年2月9日,一群叛乱分子聚集在亚拉巴马州蒙哥马利市,推选“美利坚联盟国”(又称南方邦联)“总统”。这些人认为戴维斯积极捍卫奴隶制并且体现了种植园主阶层的价值观,因此将他捧上“总统”宝座。2月18日,戴维斯宣誓就职,公开同中央政府作对。4月12日,在戴维斯命令下,南方邦联军队炮轰位于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港的北军据点萨姆特要塞,挑起了内战。

棉花是南方主要出口物和经济基础,南方的生产系统依赖于奴隶劳动。内战发生后,戴维斯意识到在内战中欧洲列强的干预将是至关重要的,戴维斯多次派遣代表团前往欧洲国家求援,但由于他顽固维持奴隶制,没人愿意帮他。到最后,没有一个国家承认南方邦联。在军事方面,戴维斯也是错误连连,他挑选朋友担任军事指挥官,直到战争末期,他一直不愿意任命一名总司

令,生怕别人抢了兵权后造反。1865年4月,随着北军逼近南方邦联“首都”里士满,戴维斯带着“内阁”仓皇出逃,仅仅过了40个小时之后,林肯就坐在了戴维斯在里士满的办公室里。5月10日,戴维斯在逃亡途中被抓获。

不久,戴维斯以叛国罪受到起诉,不过,美国政府出于南北和解考虑决定从宽处理他。1867年,戴维斯拿出10万美元保释金后得到保释。然而,在南方重建期,戴维斯继续煽风点火,他宣称联邦军事统治以及共和党对前南方邦联各州的权力是不合法的,“北方佬和黑人”在南方的统治是压迫性的。1889年12月,戴维斯离开了人世。

一百多年来,戴维斯在美国一直是个极具争议的人物,一些人认为他是种族主义者和叛国者,但也有些人称他是“南方的骄傲”。美国国内建造过很多座戴维斯纪念碑和雕像,其中最大一座纪念碑位于他的出生地肯塔基州费尔维尤,这个混凝土方尖碑高达107米,建造工程从1917年持续到1924年,花费了20万美元。1995年,戴维斯的肖像出现在美国邮票上。

长期以来,南方很多州都在纪念戴维斯的诞辰,如在密西西比州,5月最后一个星期一被定为“州纪念日和戴维斯诞辰纪念日”。但另一方面,很多人抨击一些州政府和学术机构纪念分裂国家首逆的做法。1998年,华盛顿州温哥华市官员拆除了戴维斯高速公路的一个标记。2002年,华盛顿州众议院通过一项提案,将戴维斯的名字从道路上删除。然而,州参议院一个委员会随后否决了这项提案。2015年5月,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学生会几乎一致投票决定拆除校园南购物中心的戴维斯雕像,同年8月30日,经过几轮争吵,校园内的戴维斯雕像终于被拆除。可以预见的是,有关戴维斯雕像和纪念碑的争议还将会持续下去。▲

英国抹除奴隶贩子印记

刘衡

6月9日,英国伦敦港区博物馆门前的18世纪英国奴隶贩子罗伯特·米利根雕像被拆除,一时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历史人物成了西方媒体关注的焦点。

1746年,米利根出生于牙买加一个拥有奴隶的种植园主家庭。33岁那年,他离开牙买加前往伦敦发展,从事罪恶的奴隶贸易。在1807年英国宣布废除奴隶贸易前,他掌握着众多奴隶船,他从黑人奴隶贸易中赚到的钱多得惊人。伦敦河边码头盗窃和延误所造成的损失让米利根感到很愤怒,于是他带领一群实力雄厚的商人规划和建造了西印度码头,该码头专门设计用于进口奴隶制造的货物。1800年7月,码头举行奠基仪式,作为西印度码头公司副董事长的米利根邀请来了很多政界要员,首相小威廉·皮特和大法官拉夫伯勒勋爵为奠基石挥锹培土,这证明了他同政坛高层的深厚关系。两年后,西印度码头建成,接下来21年时间里,这个码头对来自西印度群岛的糖、朗姆酒和咖啡等奴隶生产的商品拥有垄断权,米利根后来还当上了西印度码头公司董事长。1807年3月25日,英国通过废除奴隶贩卖法案,废除大英帝国的奴隶贸易,尤其是横跨大西洋的奴隶贸易。不过,在奴隶贸易被废除后,米利根等奴隶主因收入受损而得到补偿。米利根1809年5月去世时,他的两个牙买加种植园里有526名奴隶。

米利根死后,西印度码头公司委托雕塑家理查德·韦斯特马科特制作了一尊米利根纪念雕像。此外,伦敦还有一条街道以米利根的名字命名,米利根街位于韦斯特费里港区轻轨铁路站附近。发起“米利根请愿运动”的陶尔哈姆莱茨地方议员伊塔沙姆·哈克说:“2020年美化奴隶贸易的米利根雕像存在本身就是对人类的侮辱。”目前,伦敦港区博物馆表示,他们已经认识到,米利根在历史上犯有反人类罪行,他的雕像是洗白罪恶历史的一部分。伦敦市长萨迪克·汗称,“我们的很多财富都来自奴隶贸易,这是一个可悲的事实,但这不应该在我们的公共场所庆祝。”这位市长已经开始对伦敦各地奴隶主雕像以及以人贩子命名的街道和广场进行审查,他称任何与奴隶制有关的东西“都应该被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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