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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乔安娜·希尔兹？

2019年6月，素有“世界顶级时尚杂志”美誉的《VOGUE》杂志英国版发布“2019最具影响力的25位杰出女性”榜单，梅根王妃、《伦敦生活》编剧兼主演菲比·沃勒-布里奇、纪梵希艺术总监克莱尔·维特·凯勒等知名女性都位列其中。而来自科技界的女性代表，是乔安娜·希尔兹。

谁是乔安娜·希尔兹？

这个名字，你可能闻所未闻。但在英国，在欧洲，乃至在全球科技界，乔安娜·希尔兹都是一位响当当的科技大神。

乔安娜·希尔兹是美国人。她的职业生涯始于硅谷，迄今已逾25年。她先后在谷歌和Facebook等全球领先的科技公司担任过要职，知名数码杂志《连线》曾经将她描述为“在欧洲科技界最有影响力的人”。

如今的乔安娜，在卸任英国科技城CEO后，进入BenevolentAI集团，任职CEO。

2014年，乔安娜·希尔兹被英国女王授予贵族头衔。

作为英国“科技界第一夫人”，乔安娜无疑是当下成功女性的缩影。然而，很少人知道，少女时期的乔安娜，曾经被同学欺负到崩溃……

突然被踢出了圈子

1976年夏天，乔安娜13岁，她和家人外出度了个假，正好错过了学校的一次联谊会。很多时候，不在场的那个人，就是被人说三道四的目标——乔安娜或许就中了这个魔咒。等她返校时，她发现自己被踢出了同学圈子。

没有任何原因。她没得罪过谁，度假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乔安娜百思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做了8年好友的同学开始对她说：“你凑什么热闹，走开！”

这种冷遇，直到她17岁高中毕业才算告终。

第二年春天，乔安娜摘掉了牙套，这让她欢喜雀跃，从此不再是丑小鸭了！与此同时，她开始发育，长成一个大人。可是这也惹了事儿，闲言碎语很快来了，“你以为你现在变美了啊？！”“你以为你真是个辣妹啊？！”……一开始只是恶语相向，但事情很快就失控了。

乔安娜生长的地方，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一个工业小镇。那里条件艰苦，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乔安娜后来说，她怀疑很多同学在家会挨揍，因为她总看见不少人鼻青脸肿地来上学。如此想来，她们那样对她，纯属在家里挨了揍到学校来发泄。

乔安娜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她是最小的。父亲在工厂上班，可家里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他只好在家里地下室里干起了副业，为汽车和机械设备做金属配件。乔安娜还很小时，父亲失业了，金属配件就成了唯一的收入来源。太难了。

乔安娜记得，其他同龄人有的东西，她没有，父母总念叨钱不够用。捱到13岁那年，她意识到父亲的配件业务有了起色，因为家里不再像以前那样捉襟见肘，父母终于买得起几件像样的东西给她，全家人也有钱去度假了。

让人痛不欲生的所在

也许，家里情况好转，也是乔安娜惹来更多嫉妒的原因吧。那年夏天返校后，欺负乔安娜似乎变成了约定俗成的一件事，人人有份。

学校生活离不开储物柜，乔安娜的储物柜几乎每天都会被人动手脚。想到要打开它她就害怕，不知道他们会放什么东西进去：要不就是一条死鱼挂在她的衣钩上，滴滴答答湿了一柜子；要不就是卫生棉条或是卫生巾之类的玩意贴在里面；要不就是别人午餐的残渣剩饭，倒在她的衣服和书本上。

太欺负人了。

宾州冬天冷，冬天上学得穿着厚厚的连裤袜来保暖。学校有一帮女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从背后上来，拿梳子在乔安娜的膝盖窝上使劲划拉，把她的裤袜扯破。破掉的裤袜没法再穿，于是一整天她都得挨冻。要不就是她会被人摔倒或撞倒，然后那群人一涌而上，抓扯她的头发，踢她。

上体育课时，她们会趁机把她的校服藏起来，或者干脆把她的东西扔进垃圾箱。

欺凌变本加厉。有些同学就是想跟乔安娜做朋友也做不到，她们根本就不敢接近她。私下里她们对她其实不错，但是人多的场合就不得不摆出一副冷漠面孔。

乔安娜想不到怎么才能让这事有个完。她没有告诉老师，也没有告诉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讲了，他们能为她出头吗？只怕事情会变得更糟。孤立无援，时时害怕，提心吊胆。时间一长，她开始生病。

她缺了很多课，一年有三四十天病假。返校对她是千难万难，成绩也大幅下降。母亲说她：“你怎么回事啊？你得去上学。”她就托词说痛经或是别的，借口能编就编，能躲一时是一时。对她而言，学校不是读书上进的地方，而是让人痛不欲生的所在。

“乔安娜·希尔兹很胖！”

那段时间，学校里也有其他的倒霉蛋。看到遭殃的不只自己一个，有时候乔安娜会觉得心里好过一点。只是天不从人愿，她仍然是被欺凌的主要目标。

15岁的一晚，乔安娜去体育馆看篮球赛，比赛双方是她就讀的学校对另一所学校。那场球赛动静很大，搞得两校间甚至全城的火药味都很浓，所有的高中生都跑去了体育馆，两个校队的拥趸各占了体育馆的一侧。

乔安娜和几个女同学坐在一起——祝福她们，她们居然有勇气和她坐在一起。比赛正要开始，就听得一阵喧哗，对抗双方互相在高喊着什么，乔安娜还以为这是球队间在斗嘴。

现场很吵。乔安娜和坐在一起的女同学侧耳细听，然后她们同时听到，整个体育馆都在喊“乔安娜·希尔兹很胖！乔安娜·希尔兹很胖！”一遍又一遍。所有人都指着她，笑得一塌糊涂。

当时乔安娜旁边坐着一位同学的母亲，她也听到了。这位母亲一言不发地扶着乔安娜的胳膊，陪她走了出去。她陪着乔安娜在一个远离喧嚣的办公室里等着，直到乔安娜的母亲赶来接她回家。

那以后，乔安娜好几周没去上学。

再也没回过学校

那一学年结束后，乔安娜转学到了另一所学校。可那里的情况更糟，学校小，她在原校受欺负的事根本瞒不住人。欺负继续挨，而且变本加厉，因为新同学们没和她一起上过小学，跟她没有所谓的发小之情，下手整她时心里更加没负担。

而且，遇到体育比赛准没好事。乔安娜也不明白，那时为什么老是要去看比赛。她后来猜想自己是迫切想要找到归属感，不想总被人孤立吧。

新学校的一场足球赛，乔安娜坐在看台上，一帮男同学开始推搡她，导致她从30英尺高的看台上摔了下去。按当时的情况，搞不好会摔坏脖子或者脊梁骨，她运气不错，只是扭伤了脚踝。还有一次，在麦当劳，她在女厕里被打倒在地，有人下脚踢她，她的腹部和身体两侧都被踢得青肿淤伤。

捱到圣诞假期，乔安娜不得不再转回原来的学校。选无可选。最后一学年，在遭受四年多的残酷折磨后，她再也挺不住了。16岁的一天早上，一觉醒来，乔安娜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生病了。

医生为乔安娜做了血液检查，发现她得了单核细胞增多症，就是所谓的腺热。他对乔安娜的妈妈说：“她病得很厉害，不能再上学了。”乔安娜至今记得当时心里一松。很久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安全了。

她在家完成了高中学业，再也没有回过学校。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离家读大学那年，乔安娜17岁。

刚进大学时，她一碰上女生就害怕，因为在高中时，欺负她的多数是女生。

每一天，她上完课后就跑回房间，不跟任何人交流。饶是那样，她还是交到了两个朋友——其实是她们死缠烂打要来和她交朋友的。一开始是她们来游说她参加一个女生俱乐部，把她吓得要死，一群女生！简直是噩梦啊！

但她们不抛弃不放弃，坚持发出友好邀约。好吧，她横下心，参加就参加，总不会惨过高中时候吧。她成了俱乐部的一员，然后发现，那是她一生中的一大幸事。

她至今记得，第一次和新朋友们去参加俱乐部活动，她们实实在在地大笑了一场。那是只有和你最好的朋友之间才有的那种毫无顾忌的大笑！乔安娜百感交集，让自己哭了个痛快。在那之前，她从不敢相信，还能再有那么快乐的时候。

直到今天，三人仍是挚友。

在大学里，乔安娜慢慢地改变，越来越自信、开朗和快乐。30多年后，她仍然觉得，大学时的解决之道，对一生的生活和事业都很有帮助，那就是——努力不懈，克服困境，不管如何艰难，一直要往前看，时时想着“我会找到出路，我会变得更好”。

还有，当你感到沮丧和绝望时，告诉自己：今天你在哪里，这不重要；你要跑多远、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才是关键。

凭着这样的信念，乔安娜推动自己攀上了第N个高峰。

“我是乔安娜·希尔兹。”

2005年，乔安娜收到了一封高中毕业25周年同学聚会的邀请函。她做了一件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她居然回去了。自从读大学以来，她就很少回乡，同学聚会每五年搞一次，她也从没参加过。但是，那一年，她觉得自己足够强大了：外形无懈可击，在全球最热门的科技公司担任高管，为什么不能去参加？

是彻底粉碎心魔的时候了。

“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大胜凯旋。”她对自己说。

她走进聚会场地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没有人认得她。他们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从来就没她这个人一样。有个和她同窗12年的同学问了一句：“你是谁的老婆吗？”

她说：“不是。我是乔安娜·希尔兹，不记得我了？”

那一刻，同学们的表情丰富极了，迷惑、震惊和害怕交织在一起。乔安娜想，他们一定是想起了当年对她做的那些事吧。而且，这大概是几十年来头一回想起。

她一点也不记恨他们。她没工夫想这个，她早就不是原来的她了。她现在过得很好，那些早年的经历确实不堪回首，可它们也推动了她，让她成就了今天的自己。

那次聚会，乔安娜印象最深的是同学们多数过得并不好。他们看起来疲惫不堪，很显老了。她一句也没提过去的事，没必要。

飽受欺凌的岁月已经过去。幸运的是，身陷绝境的乔安娜，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出路。所以，这些年来，她除了成立WePROTECT全球联盟，为在全球范围内消除对儿童的性剥削而努力，更现身说法，呼吁反校园霸凌，帮助受害者。

她想让受害者们相信，他们也可以挣扎出头，跟她一样，打赢这一仗。还是那句话：你要跑多远，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