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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音乐角度比较分析《李凭箜篌引》与《琵琶行》

2020-06-11葛怡君

艺术评鉴 2020年9期
关键词:琵琶行

葛怡君

摘要:在诗歌得以繁荣生长的唐代,白居易的《琵琶行》与李贺的《李凭箜篌引》是其中非常杰出的代表作品,它们各有其特点,也有共同之处,那就是它们都描写了出了音乐之美,都给读者带来了美好地阅读感受。本文试分析比较它们在音乐表现上的异同,并探讨能从中学到的音乐之道。

关键词:音乐描写   李凭箜篌引   《琵琶行》   比较学习

中图分类号:J6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20)09-0176-02

唐代是一个文化与音乐共同结合共同繁荣的时代,是诗的时代,这其中得益于国家的安乐与国民经济的发达,文化的传播交流,更得益于统治者的大力倡导。翻开唐代的文化史,会发现在这期间涌现出了许多著名的诗人和音乐诗作品。在这其中,当属白居易的《琵琶行》和李贺的《李凭箜篌引》最广为流传。它们虽然有不一样的地方,但经过细细品读后却发现它们都从不同方面不同程度给读者带来了美好的音乐感受。

一、二诗之同

(一)以形喻声

无论是在白居易的《琵琶行》或是李贺的《李凭箜篌引》,他们的诗中都以具体或者是抽象的形象来描绘出了多彩的声音。他们让读者真切地“看”到了音乐的形状。在《琵琶行》中,白乐天笔下的琵琶声粗细弦的切换好像是从急急如骤的噼啪暴雨到切切细听的温文耳语对比,而当综合错杂相弹时,却又像珍珠落入玉盘的声音一样清脆,富有颗粒性。流利地音符好如在乱花丛中的莺鸟鸣叫,像泉水在冰下缓缓而流。在瞬间的停歇过后,突强的音符好像银瓶被打破水滚迸而出,像骑兵打仗时刀枪碰撞,震撼人心。曲子完终,四弦一声就如被撕裂了的锦帛。诗人运用这种比喻,将音乐比喻成为现实中人们可随时听到的声音,本是一首无声的诗,这时却显得无比有情。在李贺的《李凭箜篌引》中,“动紫皇”表现了音乐使人听后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就连天上惯听仙乐的天神都被美妙的声音所惊动,那嘹亮的琴声直冲女娲补天石处使”石破天惊“下起了绵绵秋雨。写李凭的高超的演奏技术,好像让人在睡梦中梦到他在向神女传授技艺,他的琴音能使不爱动弹的老鱼违反正常的生理机能,在波水里不断跳跃,能使瘦弱的蛟龙在山涧里舞蹈,他的琴声飞入云霄,使吴刚听后倚在桂树旁彻夜不眠,月兔即使被露水打湿也不愿顾及。在此诗中,李贺运用了拟人的手法,用大量的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发挥大胆的想象,使音乐具象化了出来,呈现在人们脑中。

(二)以声写声

此中第一个“声”指的是为诗中的音乐之声,第二个“声”则指现实中的声音。《琵琶行》中,能直接通过描写而感受到的“声”最能体现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大珠小珠落玉盘”,“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四弦一声如裂帛”中,因为描写这些“声”直接取喻于现实生活中的事物,如“急雨”显示出的轰鸣,“私语”表现出的轻柔,“落玉盘”给人带以颗粒感……在《李凭箜篌引》中,“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则最具代表性。王琦注:“玉碎状其声之清脆,凤叫,状其声之和缓”,“芙泣,状其声之惨淡,兰笑,状其声之冶丽”,就抛开高雅的词汇不谈,直论给人带来的直观感受来说,玉碎的声音爽朗干脆,凤凰叫声绵远悠长,泣露的芙蓉悲伤却不失礼节,黄白色的香兰笑声清丽而又活泼。这两首诗都善于运用以声写声的方法,把音乐“翻译”到人的大脑中,使人对诗中描写的音乐又多了更深的感触。

二、二诗之异

(一)《琵琶行》善于运用音乐留白

“乐中之声之作与止,交织辅佐,相宣互衬……寂之于音,或为先声,或为遗响,当声之无,有声之用,是以有绝响或阒响之静,亦有蕴响或酝响之静。”[1]在《琵琶行》中,作者善于运用留白的表现手法,给读者以无限的想象空间。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其中的“声暂歇”给人以足够的喘息时间,让读者不至于审美疲劳;“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其前面给了一个“别有幽愁暗恨生“的感情基调,”此时无声胜有声“地给了读者无限的遐想空间。而“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则为更妙之处,表现了听者为琵琶女高超的技艺所震惊而周坐无声,因为听者是白居易等有着极高的音乐素养的人,则更显示出了琵琶女的“名列教坊第一部”的技艺不虚。唯有见到茫茫江水中间映照着一轮白色的秋月,使人回味无穷。

(二)《琵琶行》多注重音乐的完整性与对比

稍做二诗的比较,便会清楚的感受到两首诗的不同:《琵琶行》中的音乐描写有逻辑性,注重音乐的完整,它犹如是一幅缓缓展开的白底画卷一般,将所听的音乐有机有序的落笔到卷中,充满了逻辑美,也使人“看到”音乐像连环画一般呈现在读者脑海,因此也更加连贯,更符合人们的审美观点。而《李凭箜篌引》中的描写像是抽象的现代派画法,只是抽象的描写李凭的技法高深,听到的音乐犹如天上才能欣赏的音乐一般美妙。整部诗思维是在不断的跳跃而不是奔涌。

(三)取喻形象不同

箜篌是古代较为常见的乐器,据 “竖箜篌,胡乐也。汉灵帝好之。体曲而长,二十有三弦”[2]可得知,李凭弹奏的为竖箜篌。李憑弹奏箜篌的技艺高超,以至于诗人杨巨源等纷纷写诗赞美:“听奏繁弦玉殿清,风传曲度禁林明。君王听乐梨园暖,翻到云门第几声。花咽娇莺玉漱泉,名高半在御筵前。汉王欲助人间乐,从遣新声坠九天。”李凭演奏技法高深,李贺的诗文也“不同寻常”,他从一些神话典故来入手,从常世中不可及的形象入手进行描写,在他的这篇诗歌中,给人最大的感觉是“似”而“幻”,不拘于求真,这也使读者的想象力得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而《琵琶行》则是从人们日常可以听到可以感受到的事物感觉入手从而进行描写,这不论是在当时或是在后世对即使文化程度不高,思维不够活跃,但只要是生活经验丰富的人来说就很容易去理解和接受。这与受儒家思想颇深,坚持写诗“上通下流上下泰”的诗人白居易的写诗风格和主张相符合。

三、对比感悟

(一)学习乐器需要勤学苦练

无论是白诗中的琵琶女或者是李詩中的李凭,他们能弹奏出如此优美动人的旋律必定离不开平时的勤学苦练,琵琶女初为《霓裳》后《六幺》,在唐代的音乐中,《霓裳》为《霓裳羽衣曲》,为“西凉创作,明皇润色,又为易美名”,[3]《六幺》“一名《绿腰》,一名《乐世》,一名《录要》”[3]这两首皆为较大型的曲子,对演奏者的演奏要求极高,练好扎实的基本功有益于曲子的流畅弹奏,而日后的细细打磨,勤学苦练则是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李凭于中国弹箜篌,中国即国之中央,李凭是当时一位善于弹奏箜篌的梨园艺人,在当时箜篌是一种较为常见乐器,弹奏者也甚多,能在一堆艺人中脱颖而出,使众多诗人纷纷乐意为他写诗,可见除了惊人的音乐天赋,更离不开平时的刻苦练习,才能将力量合理分配于每根手指,奏出优美动听深入人心的乐曲。

(二)要注重音乐演奏者与听众的内心沟通

主要体现于《琵琶行》中。琵琶女在弹奏时候将自身经历,自身感情带入曲子的演奏中,能使诗人第一时间感受到“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虽然使仅此寥寥几句,便能从中看出演奏者和听众是有情感上的沟通的。如若不然,即使弹奏出了一首完整的琵琶曲,却没有与观众产生心灵上的共鸣感,那这首曲子便是失败的。便不会有下文诗人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叹,也不会有“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的赞赏和再次的盛情邀请。更不会有“满座重闻皆掩泣”,“江州司马青衫湿”的更高层次的情感共鸣。

(三)要注重音乐的逻辑性和层次感

在《琵琶行》中,白居易笔下的琵琶女是一个很注重音乐逻辑的人。在白居易的描写下,琵琶女的琵琶曲有机有序,有张有弛,有强有弱,有画面有留白……在整部诗中可读性强,符合人们的审美逻辑标准,经得起不断推敲。也许也正是这逻辑性和层次感,才让诗人能在脑海不断地涌出画面并逐步记写下来,成就佳作。

参考文献:

[1]钱钟书.管锥编[M].中华书局,1979.

[2]杜佑.通典[M].中华书局,1988.

[3]王灼.碧鸡漫志校正[M].岳珍校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

[4]王宝奇.《琵琶行》与《李凭箜篌引》比较分析[J].文学教育(下),2016,(06).

[5]林晓东.《琵琶行》与《李凭箜篌引》音乐描写比较[J].文史哲研究,2007,(03).

[6]杨星丽.“千古第一音乐诗”——评析《琵琶行》中的音乐描写[J].语文建设,2017,(35).

[7]段海燕.《全唐诗》在古代音乐美学中的价值探究[J].语文建设,2015,(30).

[8]俞绍初.石破天惊逗秋雨——谈李贺的《李凭箜篌引》[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79,(01).

[9]李道英.也谈李贺的《李凭箜篌引》——与俞绍初同志商榷[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7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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