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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伟亮的诗

2020-06-01鲍伟亮

诗歌月刊 2020年5期
关键词:风信子月光

初晴

如同剥开的山竹,透亮的弧度

临近春节,空气也是灯笼的形状

圆,是轮回,是静寂的酝酿——

黏稠的硫磺气息。环环相扣时

远方的汽笛,喊出新岁的爆竹声

昨日迎来初雪,有农夫捡拾枯枝

年年岁岁,若意外叩门,便拮据三分

再扫除院中积雪,做饭,挂起炊烟

干净的世界怎能少得了烟火

顶楼的发动机啮合着扇片,距离

产生美,便有了类似蝉翅的轻盈。

想必那是一个问候:曾有大水漫过石桥。

捉鱼的孩童奔去远方的城池。旧事物

习惯呼唤着,不论得失都深爱着——

被呼唤的影子。那里,偶尔闪过一处村落。

临西九路的日出

爱上世界需要一种勇气

比如,铜钱草伸出触手

粘连如盖的接收器,坠下

两只灼伤了的眼睛

它们不知道

更远的天空,有更深的迷局

窗外流动的重复镜面

折进十字交错的慢行电路

双轮车、三轮车、四轮车

这么多的曲下的腿,匍匐

——墙内永远不懂墙外的生活

你看,脱臼的灵魂

正在反复练习死亡

雪色别离

明日大雪,昨日分离

今日,见证生活或米或面的逼仄

这条路在变窄,或成为水流

等待双腿撕裂成尾鳍,跃出一场

博水一笑的演出,我们始终

摆脱不了一尾鱼的命运——

妥协、表演、伪装成遗忘

夺一支茉莉,欺骗一只

晒太阳的猫。

那喧嚣的生活,破烂的拥抱

相片,有流血的指头

反复筛选贫穷。有人倒豆子般

吐出泡泡,不敢惊扰任何一场风

微笑着面对泪水的腥臭

洗礼。长大。告别。

此刻,霓虹正追着汽笛

分娩出我们各自的艰难

风信子宣言

时光,不会同美的事物妥协。还有目光

足够熟练地掠过风信子,根系生长

乳白色的蝴蝶结,盘结成

风——摇曳的辫子,像透明的

花瓶一般透明。我视若无物。

我足够熟悉,所以熟练地忽略

她幼小的生长和昨夜的梦魇。

直至,她捕捉到了风声。沐浴着

阳光的祝福,剥开大雪的锦衣

与春天相拥。再去聚焦破碎的镜片

那些飞舞的蝶,同样是雪白的质地

在歌颂着,传唱着绕梁的歌。还有

打磨着灵魂,粉尘粘连的保护层。

不是所有的事物都要妥协,有翅膀

等待高飞.用谦逊的冷眼俯视苍穹

我想起了成长的蕊,还有根与植株

那是火炬,悄悄地,点燃火焰

月光

过了落雪的季节,月光更倾向

院落。出租屋如同一只饿兽

黑暗,陷入沉睡的固状物,等待

一盏灯唤醒。寂静

潜行,伺机切进肌肉的暗伤

月光和雪色继承镜面反射内核

(破烂的瓷器——也曾光滑完好)

显露出白色火焰汲取养分的骨架

命运必然陌生于焊接术,不规则

的波痕罗列成交叉的污水槽

鲜亮色泽撑大瞳孔,狂躁地撕扯

拥堵的汽笛声。叶落的呓语

升腾着稚嫩的憧憬,不断封住

螺丝生锈的咬合肌,话语

渐迷失在冲撞之中。如旧。

春夜

春天的夜晚适合扎根

解剖创口,呜咽的城池

月色游离,镀上一层皎白

玲珑的黑焚烧成二两大药,阻碍

青葱宝石的拟喻,散作粉尘

肆虐的臭气流出血

不过是残忍的前奏

继而虚弱,重击乌托邦的假设

月色柔软,给予崩溃短暂的安抚

那是一首歌,寻觅纯净的眸子

清澈的泪水无法表达

你要看一个人的眼睛。

春夜,月光是一个梦,计算着时辰消失

伤口习惯性结疤,一个完好的形體

拥着鼾声入睡,明日

尘土飞扬的交叉路轮转生活

飞驰的生灵默念

或许下一刻,携夜一同归尘。

黄昏

日暮的炊烟

编织出瓦房的羊角辫

吆喝声走过石桥

皈依西山之外的苍茫

在格子庄,目光是一只游离小船

游进黄昏的大海

像一尾鱼,跃入银河

繁星闪烁着美丽的壳衣

在不断播种,长出

一轮明月替换落幕晚霞

挂在东山的桃林,映照南河

没有边际撕扯

沧桑收敛作一山黄土

一个人,与黄昏中的孩童对视

猛虎与幼鹿互致问候

等待风吹旧槐

与瓦房潜入夜梦虚无

月季

一枝花骨朵儿,遇见另一支

孤独有了落脚之处

失忆的直觉在春风中潮湿

蜷缩的叶,正挣扎出粗砺的刺痛

温婉是一朵花的伤痕

雨水、露水,总有一滴水

一条河流汹涌在心中

困成一块石头

被遗忘的岛

支撑唯美,一片片破碎

鲍伟亮

鲍伟亮,1997年出生,山东莱阳人。作品见于《青春》《延河》《山东文学》《山西文学》《星星》诗刊等刊物及多个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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