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琳 海峡大熊猫研究交流中心 福州 350001

小熊猫（Ailurus fulgens）为国家Ⅱ级重点保护动物，隶属于哺乳纲、肉食目、浣熊科、小熊猫属。分布于喜马拉雅横断山脉的尼泊尔、不丹、印度北部、缅甸北部，以及中国云南、四川、西藏等地[1]。圈养小熊猫因母性不强弃仔、受到惊吓伤仔、母乳不足等原因而不能顺利自然育幼的情况时有发生，该情况下只有选择人工育幼来确保幼仔存活，掌握人工育幼技术可提高小熊猫幼仔的存活率。小熊猫人工育幼的技术还不是特别成熟，关于小熊猫人工育幼的报道较少，可借鉴的经验仅见寥寥几篇文献[2-4]。2018年7月19日，福州熊猫世界1只七岁小熊猫罗妹产下3仔，母兽紧张、食仔，发现时仅1只雄性幼仔（唤名为罗仔）存活，取出幼仔进行人工育幼。

同年8月11日，发现1只29日龄雄性幼仔（唤名耷仔），由于母兽叼仔造成颈部受伤感染，于31日龄时母仔分离进行人工育幼。

1 材料与方法

1.1 人工育幼材料

1.1.1 育幼设备 婴儿培养箱（YXK-6G KANGLE上海四菱医用恒温设备有限公司）、电子称等。

1.1.2 饲养配方 PetAg新生幼犬乳粉（ESBILAC美国产）、美赞臣安儿宝婴儿乳粉1段、亨氏婴儿营养米粉（经典细腻系列）等。

1.1.3 其它材料 四周以及顶部开通气口的塑料收纳箱（68 L）、60 mL乳瓶（PetAg）、妈咪爱（枯草杆菌二联活菌颗粒）、金双歧（双歧杆菌乳酸杆菌三联活菌片）、棉签、碘伏、脱脂棉球、纱布块、浴巾、婴儿油等。

1.2 人工育幼的方法

1.2.1 辅助喂养初乳 初乳中含有母源抗体和配方乳粉无法代替的营养成分，为了提高人工育幼的成功率，我们采用辅助喂养初乳。辅助喂养母乳同时喂以配方乳粉来满足幼仔需求。此外将25 mg妈咪爱溶于2mL温水，早晚各喂1次，可维持幼仔肠道菌群平衡和补充水分，以便幼仔肠胃更快适应配方乳粉。

1.2.2 人工乳配方 幼仔90 d前选用PetAg新生幼犬乳粉喂养，粉水比为1:6冲泡。1～30日龄添加妈咪爱（枯草杆菌二联活菌颗粒）。待罗仔90 d、耷仔95 d时开始在PetAg新生幼犬乳粉里掺拌美赞臣婴儿乳粉，粉水比仍为1:6。

表1 辅助喂养母乳记录

1.2.3 日乳量的增加 分阶段均日乳量见表2，具体日乳量需结合体重增长等情况定制。

表2 日乳量增加规律

1.2.4 饲养方法 低日龄的小熊猫幼仔，两餐间隔不要超过6 h，以免导致低血糖。待日龄稍大、体况良好、体重增长规律后再逐渐拉长夜间两餐距离。2只幼仔同天喂养时间、次数相同，由于耷仔大罗仔5 d，所以表3的日龄栏有所差异。

表3 配方乳粉的喂养时间及次数

1.2.5 辅食的添加 幼仔90 d后添加米粉，喂养乳糊的餐数也由全配方乳粉饲喂期的4次减至3次。计划减少餐数时需要提前1周将晚上乳量减少平均增至早晚餐中过渡，以便幼仔适应。各类辅食都要以阶梯式的方法添加，避免幼仔胃肠道不适应而引起消化不良。人工育幼情况下幼仔无法向母兽学习采食竹叶，前期幼仔把竹叶用来玩耍、啃咬后逐渐学会采食竹叶。

1.2.6 人工育幼的温度和环境 将初生幼仔放置于36℃婴儿培养箱中，密切监控幼仔行为。初生幼仔对温度变化敏感，可观察幼仔行为判断环境温度是否合适。温度合适时幼仔表现安静舒适，温度过高表现为张口喘气，温度过低则会蜷缩一团或爬至铺垫物下。每日将婴儿箱温度降低0.5℃，降至31.5℃后保持。实践中低龄幼仔在温度为31.5℃情况下表现舒适，30 d后逐渐减低温度至28℃后保持，80 d时便可离开婴儿培养箱转至室温喂养。由于婴儿培养箱数量有限，耷仔31 d进行人工育幼时已在室温条件下育幼，将其置于打好通气孔的塑料收纳箱中，防止幼仔乱爬以及鼠夜间伤害低龄幼仔。婴儿培养箱和塑料收纳箱均置于育婴室通风明亮处。适当的户外运动可以增加幼仔体质和改善幼仔食欲，幼仔30 d后选择天气良好的时候出来晒太阳，每次0.5～1 h。90 d后天气好时让其自由进出运动场。

1.3 人工育幼的日常管理 人工育幼的日常护理和操作流程十分重要，日常一点小疏忽都可能导致育幼失败。规范操作和细心护理是人工育幼成功的关键。

1.3.1 消毒 泡乳前使用沸水煮乳瓶及泡乳工具5 min。每日酒精擦洗消毒育婴箱、塑料收纳箱内外，更换铺垫浴巾。育婴室地面用5%来苏尔溶液每天消毒1次。脐带未脱落前，每天用沾取碘伏的棉签消毒脐带。进行护理、喂乳时需戴PE检查手套。30日龄后小仔指甲变硬，PE检查手套容易被钩破，改用橡胶手套，每次操作前酒精消毒，操作结束洗净、自然晾干。

1.3.2 冲调乳液 乳粉与水的比例为1:6，PerAg新生幼犬乳粉冲调时，水温偏高易结块，乳液结块容易导致低日龄幼仔消化不良，故泡乳水温不得超过50℃，以免造成结块和营养流失。喂乳时乳温控制在37～38℃为宜。添加米粉后，用70℃以上的热水泡熟米粉，待米糊温度降到50℃后再添加乳粉。

表4 辅食的添加方法

1.3.3 辅助排泄 低龄幼仔排泄系统还未发育完全，所以每次喂乳前需用医用脱脂棉球轻轻刺激外生殖器附近以及肛周附近，促进尿液和粪便排出有利于幼仔之后喝乳，也可避免污染铺垫物。由于饲喂乳粉的幼仔容易发生便秘，尽管幼仔在育幼过程中已经表现自主排泄，但仍需辅助排泄至90日龄。人工育幼下的幼仔每天平均排1次粪便。全母乳喂养小熊猫幼仔的正常粪便为褐色柔软条状粪便。全人工育幼下小熊猫粪便为金黄色条状，由很多小颗粒组成，硬而干燥，发现幼仔粪便干燥时，可在肛周涂抹婴儿油起到润滑和保护作用。粪便偏硬的现象在采食竹叶后好转。

1.3.4 饲养记录 每天做好喂养记录，观察精神状态、活动、测量体重、喂养乳量、喂养时间、排泄情况、排便时间等。根据记录中幼仔的发育情况来调整育幼方法。

2 结 果

2.1 小熊猫生长变化 罗仔从5日龄到130日龄，体重增长符合logistic曲线（R2=0.987，P＜0.01），见图1。耷仔从33日龄到130日龄，体重符合线性增长规律（R2=0.980，P＜0.01），见图2。罗仔5日龄到130日龄体重日增量，符合线性增长规律（R2=0.313，P＜0.01），见图3。耷仔33日龄到130日龄体重日增量，符合线性增长规律（R2=0.081，P＜0.05），见图4。从两只幼仔生长曲线和增重曲线上看，两仔发育均良好。

图1 罗仔人工育幼下体重增长趋势

2.2 小熊猫的发育情况 罗仔1日龄时排出胎便，3日龄时有自主排便能力，7日龄时背部开始长出红毛，15日龄脐带脱落，19日龄眼睛微睁，22日龄眼睛全部睁开，46日龄能自主排尿，87日龄开始采食少量竹叶。耷仔31日龄进行人工育幼时已会自主排尿、排便，80日龄开始采食少量竹叶。罗仔和耷仔均能较快学会乳瓶吮吸，说明小熊猫比较适合该型号乳瓶乳嘴。95～100日龄学会用盆喝乳糊。

图2 耷仔人工育幼下体重增长趋势

图3 罗仔人工育幼下体重日增量变化趋势

图4 耷仔人工育幼下体重日增量变化趋势

2.3 人工育幼小熊猫常见疾病及治疗

2.3.1 外伤 发现29 d耷仔受伤后，用苹果引开母兽，取出幼仔，发现颈部两道伤口大小约1 cm，双氧水、黄药水先后冲洗，消毒纱布擦干后喷炉甘石散。将受伤幼仔与母兽隔离1 h，防止母兽立即舔掉药物，让药物吸收促进伤口收敛。将幼仔放回产箱后观察母兽依旧叼仔、烦躁不安。幼仔表现为精神不佳，比较虚弱。31 d决定放弃自然喂养进行全人工喂养。按体重肌注1次长效抗生素后，伤口每天早晚换药。33 d时伤口好转、长新肉。53 d时颈部伤口基本愈合，每天涂兽用伤复康软膏1次。56 d后伤口完全愈合，预后良好。

2.3.2 消化不良 90 d后在PetAg新生幼犬乳粉里掺拌美赞臣婴儿乳粉，初始比例为6:1，逐渐提高至1:1固定。在逐渐提高婴儿乳粉比例的过程中，2只幼仔均出现粪便偏稀、偏软的情况。体重增长情况及精神食欲未发现明显异常。在罗仔147 d、耷仔152 d时（同天），兽舍内发现带有红色黏液的稀便，采集异常粪便镜检无红细胞、粪检潜血为阴性，诊断为幼仔消化道不适应婴儿乳粉导致的消化不良。由于2只幼仔栖息于同一无监控设施的兽舍，无法确定哪一只排泄异常粪便，鉴于2只幼仔均有粪便偏稀的情况，均进行治疗干预。具体方法为停乳1 d，口服氟哌酸，2次/d、半粒/次，连服2 d。并调整乳粉配比，将犬乳粉与婴儿乳粉比例调至3:1，乳液中交替添加妈咪爱与金双歧，经过2 d治疗，幼仔粪便恢复正常。

3 讨 论

关于小熊猫全人工育幼的文献资料很少，并且没有全配方乳粉育成的先例报道。已报道的成都动物园用羊乳人工育成1只小熊猫幼仔，期间有出现过粪便干燥和腹胀的情况。卧龙自然保护区用婴儿乳粉人工育幼2只小熊猫幼仔，分别只存活了18 d、25 d，期间一直出现腹泻、排便次数多的症状。昆明动物园用兔乳结合配方乳粉人工喂养20日龄小熊猫幼仔成活。本次试验选用PetAg新生幼犬乳粉饲喂配合辅助喂养初乳，育成0日龄小熊猫幼仔，相对于使用其它动物乳饲喂，操作上更为简易，对于初生幼仔的饲喂餐数也相对较少（4餐），降低了全人工育幼小熊猫的操作难度。

罗仔辅助喂养母乳至5日龄后，鉴于母乳稀少，放弃辅助喂养母乳，采取全配方乳粉喂养。辅助喂养初乳期间罗仔体重由出生的135 g逐渐减少至5日龄的124 g。育幼前期体重出现负增长为正常现象，主要由脱水和适应新环境造成，5日龄之后如果体重依旧下降，就要引起注意、查找原因[5]。

全人工育幼过程中选择合适的母乳替代品是育幼成功的关键。本次试验在提高掺拌美赞臣婴儿乳粉比例过程中，两幼仔均出现消化不良的情况，治愈后减低婴儿乳粉配比，再未出现粪便偏稀的情况，说明PetAg新生幼犬乳粉比美赞臣安儿宝婴儿乳粉1段更适合小熊猫幼仔。而在日常饲养经验中，给成年的小熊猫饲喂该婴儿乳粉，未出现粪便异常的情况，说明4～5日龄小熊猫幼仔消化道还未发育成熟，日常饲养过程中仍需要谨慎小心。

小熊猫幼仔胃肠道还未发育完全，乳量的增加需要格外谨慎，采用宁少勿多原则，避免饲喂过量而引起消化不良。每次喂乳前，轻触幼仔腹部，应为空虚柔软；餐后腹部充盈且柔软，避免出现腹胀情况。每天测量体重，结合日增重情况，定制、调整增乳量。幼仔3月龄前为全配方乳粉饲喂期，基础日乳量占体重比值为17%～25%，具体饲喂量结合日增重、粪便情况、餐后腹部柔软程度进行调整。

餐前的刺激排泄，根据经验总结，轻拍雄性幼仔生殖器上方附近皮肤能很有效地刺激幼仔排出尿液，顺时针轻轻按摩腹部可以促进幼仔粪便排出。

本次试验中全人工喂养的罗仔30日龄体重为330 g，而自然育幼单胎的耷仔30日龄体重为632 g。1～3月龄罗仔、耷仔平均日乳量占体重比分别为21.3%、17.7%。至6月龄罗仔体重为4 203 g，耷仔体重为5 300 g。由此可见，母乳喂养时间更长的幼仔，体重增长以及饲料的消化吸收利用率都高于辅助喂养少量母乳的幼仔。所以，进行人工辅助喂养初乳也可能是育幼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虽然摄取初乳量不多，但也能从其中获得母源抗体，提高幼仔抵抗力。

致 谢 感谢海峡（福州）大熊猫研究交流中心高级兽医师修云芳、徐素慧的技术指导以及小熊猫馆全体饲养员的辛勤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