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冰倩 丁山

摘 要：纵观美术史，印象派扮演着承前启后的关键角色，是西方绘画史上划时代的艺术流派，其创作手法和风格丰富多彩。文章通过解读沃尔夫林的艺术风格学理论，从画面构图、用色、笔触三个方面对印象派绘画的形式风格进行研究，来探析印象画派中光影、色彩、笔触的艺术特色。

关键词：印象派;西方绘画史;沃尔夫林;艺术风格学;形式风格

一、构图——整体联系，比例协调

（一）联系性构图产生空间感

沃尔夫林认为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构图都在一个平面上，物体与作品本身相互平行，这种构图形式到巴洛克时期，被具有纵深感的对角线构图形式所代替。再看看印象派时期的绘画，不难发现，其绘画打破了传统风景画的形式，每个物体不再是独立的，而是整体联系的一部分，作品之间相互穿插，相互融合。莫奈《干草垛》系列（如图1）是他在吉维尼村创造的，一共有15件作品。画面采用冷暖对比来拉伸空间感，蓝色的远山若隐若现與近处的明亮橘黄色的草垛形成强烈的对比，蓝紫色草垛的暗部与明黄的亮部形成强烈对比，但画面整体却又协调统一，毫无违和感。这样的构图方式很好地突出了画面的主体，对远处物体进行概括性处理，使得画面产生强烈的空间感。

（二）俯瞰视角构图使画面更真实

毕沙罗是一个充满好奇心，致力于探索新技法的画家。他不倡导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方式，认为人物的形体都被严谨的轮廓线框死了，他更追求事物的内在关系以及物体之间的联系。其著名作品《蒙马特大街冬天的早晨》（如图2），是一幅蒙马特大街全景，街道上车水马龙，描绘了一派繁华大都市的景象。毕沙罗采用俯瞰视角来构图，使得整幅画视觉宽广、庄严气派，表现出毕沙罗独特的艺术风格。毕沙罗构图最让人震惊的是对于主体人物的刻画，《喝咖啡的农家女孩》这幅画也是从高处取景，给人特殊的感受，使观者和画中的人更贴近了一步，好像我们正向她走去，看到屋子里坐在窗前的少女，她正用勺子盛起容器中的牛奶，给人身临其境之感。

（三）开放式构图产生韵律感

沃尔夫林提出的封闭与开放这一概念，主要是论述形体之间的联系，构图和图以外物体的关系。封闭的形式更多的是从整体考虑，画面一般表现出绝对的均衡感和稳定感，古典时期的绘画一般以这种形式存在，开放形式的构图试图去打破那种均衡，更多体现了无穷的延伸感和空间感。《煎饼磨坊的舞会》是印象派的代表作品，雷诺阿运用自己成熟的绘画技法画面，表现出舞会规模宏大、欢快热闹的气氛。在画面构图上，将人群沿着几条线排列，绿色休闲椅斜着排列，树垂直排列。消失在远处的人群构成某种地平线，被垂直的背景线强调，处于前景中的少女被雷诺阿强化，并且光线照耀下她们的皮肤也格外光滑瓷白，背景人物进行概括性的点缀，产生强烈的空间动感。通过对三位大师作品的分析，发现画家更多是根据自身对构图的理解对物体进行合理安排，虽然构图有一定规则可寻，但生活感悟、审美感受、绘画经验的不同，也会影响构图形式。把构图法则和个人感受共同运用于绘画中，才能产生独具特色的作品。

二、用色——光与色相结合，

色彩脱离形状

（一）印象派绘画中光和色的运用

沃尔夫林《艺术风格学》中提到了线描到图绘的转变，从关注线条，到关注色块、明暗和光影的变化。印象派画家就根据光学原理知识，打破了传统的绘画理论和色彩理念，她们更多重视物体在自然光影中色彩的改变。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大师就是印象派创始人之一莫奈。莫奈专注于去分析自然中各种景象在光线变化下色彩的改变，为了表现睡莲在光线照耀下转瞬即逝的美，他采用色点、色块并列在一起的绘画方式，这个技法又被称为色彩并置，主要是观察者在适当距离里通过视觉混合后能呈现的画面效果，莫奈这种创作手法之后也直接影响到新印像派的发展。除此之外，莫奈也少不了对光源的热爱，他热衷于描绘事物的真实性，其经典代表作之一“鲁昂大教堂”系列作品，就展示了同一主体在一天中不同时间的美，画能很清楚地显示光的来源，展示物体最真实的色彩效果。为了使光的表现更真实，莫奈的户外风景画加重了阴影对比的强度，暗处背光几乎都爱用紫色、蓝色等冷色，亮部受光部分爱用橙色、红色等暖色并且用色喜爱加白，画面整体感觉比较清爽。

（二）印象派绘画色彩的解放

印象派产生标志着西方古典美术的结束，它不再刻意描绘物体外轮廓，更追求高明度色彩的表现。马奈是从传统绘画中走出来的人，可以认为他是印象画派的领导者，他独特的创作思维对莫奈、梵高、塞尚等画家都有很深刻的影响。马奈的创新之处在于，利用光线来确定画面物体的位置，通过光线来勾勒画面外轮廓，画面整体协调统一。在色彩的使用上并不全赞成印象派的色彩理论，与印象派排斥黑色不同，马奈对黑色十分痴迷，大胆使用鲜明色彩，使整个画面很鲜亮明快，拥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马奈《奥林匹亚》这幅画整体清爽明快，人物近乎平面化的单纯色块，在后面深色背景的衬托下，由亮色到暗色没有一个中间色调的过渡，使得画面富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从文艺复兴艺术到巴洛克艺术，画面从绝对的清晰性逐渐转变为相对的清晰性，到印象画派时期，注重塑造光影效果下的作品已经出现了朦胧美的特点，画面物体的色彩呈现出相互联系、相互协调的状态。

三、笔触——对自然光影的追求与感受

（一）笔触在印象派中的审美表现

画面笔触不仅仅是技法的展现，也是画面中不可或缺的符号，笔触在绘画中表现出来的韵律感、肌理感、运动感、色彩感等有很高的艺术价值。笔触的形式多种多样，在画面中表现出既富有变化又多变统一的视觉效果。印象派画家主要代表有马奈、莫奈、雷诺阿、毕沙罗等，他们在对相同光影色彩的追求下，笔触还是表现出了各自独特的风格。马奈笔触以大色块为主，简洁明快，和之前古典画的精细笔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莫奈则运用迅速、粗犷的笔触来表达自然风景在光影变换下转瞬即逝的美;雷诺阿的笔触给人温暖的感觉，虽然是油画，却又像粉笔画，用其细腻的笔触来描绘体态丰盈、皮肤光滑白皙的人体;毕沙罗是印象派画家里最年长的，他为人谦虚老实，不骄不躁，最早沉迷于新印象画派的点彩法，最后他还是将点彩与自己对于自然的感受相融合，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绘画风格。

（二）笔触中个人情感的表达

《撑阳伞的女人》是莫奈早期创作的作品，画中人物是他妻子和儿子。莫奈在画这张画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确诊为癌症，莫奈带着一种亲人即将离世的心情作画，内心的情感错综复杂。画中的卡米尔撑着阳伞逆光站立在画面中央，所以在对其面部和身体描绘时采用了比较灰暗的调子。背后的云更多是用凌乱快速的笔触来表现，体现当时莫奈复杂的心情。以奔放的笔触去表现女子的头巾和裙摆随风飘起的动感，裙子斑驳的光影效果与草地、衣裙、头巾的阴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整幅画给人感觉仿佛在梦中，仿佛很近又很远，画中人打着伞，蒙着纱，虚虚实实。和莫奈相比，毕沙罗更多关注的是乡村和土地，对注重法国传统田园风光的塑造，比起绘画技巧，毕沙罗更向往温和平雅的趣味。他的温暖和韧性，他所呈现的生命的质地，使他的藝术散发出了一种温暖的人性的光辉。在《巴金库尔的二月早晨》作品中笔触表现出急速运动、敏锐且颤动的感觉，就好像朝阳照射大地，意境悠远深邃，充满生气的状态，正是因为毕沙罗对自然亲切深厚的情感，才创造出了如此美妙的画作。

四、结语

总体上看，沃尔夫林的艺术风格学理论的五对范畴，让我们在对艺术作品的色彩、线条、形式、空间等分析时更具有科学性和严谨性。文章通过沃尔夫林的艺术风格论来探析印象派绘画作品的构图、色彩、用笔等的特点。印象派画家他们较崇尚户外作画，他们向往回到自然，把画融入在自然中，并且特别考虑光影效果对于物体本身色彩的影响。由于户外光线变化转瞬即逝，印象派画家不得不以快速方法进行描绘，最后画面效果更具有朦胧感和梦幻感。沃尔夫林理论虽然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艺术研究的思路，但在错综复杂的艺术现象里，我们还是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样才能得到一个科学的答案。

参考文献：

[1]连屹.沃尔夫林的美学思想及其影响[J].新美术，1986（4）.

[2]蒋跃.绘画构图与创作[M].合肥：安徽美术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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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张晓凌.印象派画风[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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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沃尔夫林.艺术风格学[M].潘耀昌，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作者单位：

南京林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