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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瘟神到财神, 他如何在中国神话史中逆袭

2020-05-26

廉政瞭望·下半月 2020年3期
关键词:隋文帝瘟神力士

远 古时代,人类没有认识到自己破坏大自然的错误,往往把暴发瘟疫的责任推到神灵身上。

在中国神话史上,西王母或许可以算是最早的瘟神。据《山海经》记载,西王母主管“天之厉及五残”,“厉”可以解释为刑罚或星名,但也可以通病字头的“疠”,也就是瘟疫之类的烈性传染病。此外,颛顼氏夭折的孩子似乎也曾扮演过瘟神的角色,但他们从未在人们的记忆中占据过重要的位置。瘟神还有一位不太知名的兄弟,叫做痘神,是专职分管天花的神灵。

西王母在生命和死亡的范围内,辖理着众多的项目,而瘟疫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他转型为女神之后,專注于医疗和长生方面的业务,不再染指瘟疫和死亡。真正的专职瘟神另有其人,他们被称作“五瘟使者”,是一个实力强悍的团队,由五位凶神恶煞组成,专门向人间散布瘟疫,制造集体性死亡,其成员包括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仕贵,还有中瘟史文业。

在五位瘟神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主管秋季传染病的赵公明,剩下几乎都无人知晓。有人一定会怀疑,这位赵公明,难道不是中国人大年初五要祭拜的那位财神吗,他怎么又变成了瘟神呢?

农耕时代的人们坚信,人世间可怕的灾疫和流行病,都是瘟神和厉鬼作祟的结果,由此产生了对这些反面神灵的敬畏。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赵公明最初是替上帝索取人命和带走亡灵的死神,隋唐年间,道教重新修订了赵公明的身份,把他编入瘟神团队,负责散播瘟疫的黑暗事务。

据道教文献《三教源流搜神大传》记载,隋文帝开皇十一年六月某日,天上突然出现了五位瘟神力士,他们悬浮在半空中,距地面约三到五丈高的样子,身披五色长袍,手里分别拿着宝剑、扇子、锤子和火壶等各式兵器。当地的民众看呆了,这件异事被地方官员火速呈报给隋文帝,令最高统治者坐立不安。

太史公张居仁跟皇帝解释说,这五位天神就是五方力士,在天庭叫五鬼,在地狱叫五瘟。现在他们出现在天上,人间必定会暴发瘟疫。果然,当年就暴发了大规模瘟疫,民众大批死亡。隋文帝对此非常害怕,就修建祠庙来祭拜他们,并且封五方力士为将军,同时规定,五月初五端午节为祭祀五瘟的日子,想尽办法去讨好他们,以免他们大发脾气,惩罚自己的子民。

但在手工业作坊和商业贸易蓬勃兴起的明代,人们对财富的欲望迅速膨胀起来,在《道藏》和《封神演义》里,赵公明一改过去的凶神恶煞形象,变成了帅气的武财神,头戴铁冠,手执铁鞭和大元宝,骑着一头黑色猛虎,威风凛凛,不仅管理和守护着人间的一切财富,主持贸易公道,而且会把丰厚的财富赏赐给虔诚的信徒。

发生这种戏剧性逆转的原因,大概是瘟神本身特别令人生畏,如果请他来看守自家钱财的话,谁敢轻举妄动呢?赵公明就这样转型成了人类史上最厉害的财神。他的存在,是对那些不义的发财者的严重警告。在瘟疫盛行的年代,那些乘机发国难财的奸商,恐怕无人能够逃过他的追杀。

赵公明被调离原先的工作岗位之后,其它四瘟也不见了踪影,瘟神的职位由此发生了重大空缺。于是,在小说《封神演义》里,姜子牙封神之时,顺便也册封了新一代的瘟神。这是一位叫做吕岳的“绝命毒师”,掌握着制毒炼药的秘术,一旦使用起来,可以瞬间造成大面积的致命打击,犹如今天的大规模生化武器。

吕岳因为拥有这种独门秘术,死后被姜子牙封为“瘟癀昊天大帝”,也就是新生代的瘟神,率领手下的六位小神,接管了原先五瘟使者的权力。

面对瘟神,人类使出了两面派的狡猾手段:一方面向瘟神祈祷,哀求他不要夺走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一方面又使用“禳疫”的巫术,在瘟神纪念日那天,也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在家门口悬菖蒲、插艾蒿、身上戴香囊、喝雄黄酒,有小孩的家长,还要往小孩脸上抹雄黄。由此,瘟神文化在每个民族都占据着重要作用,因恐惧而警惕,也成为了人类自我反思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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