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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东京苏、黄的交游

2020-05-26邹莹露

青年文学家 2020年12期
关键词:黄庭坚苏轼

邹莹露

摘  要:东京是北宋士人文人最重要的集合地。考察苏门的交游会发现其实并不只是在元祐年间,从元丰年间开始苏轼就与秦观、黄庭坚等人交好,但苏门的最终形成仍然定在元祐时期,特别是苏轼担任翰林学士以后。元祐三年,苏轼到黄庭坚居所拜访他,于是在酺池寺壁留下小山枯木图。《题子瞻寺壁小山枯木》第一首以时间为线写出苏轼以洒脱的姿态面对宦海人生的起伏。《题子瞻寺壁小山枯木》第二首称赞东坡画技,说东坡是文章大家而非画家,却能够用写文章之气势和力量画枯木。但是元祐年间苏门之间的交往虽然热闹欢乐,却实也隐含着忧虑。

关键词:元祐年间;黄庭坚;苏轼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12--02

考察苏门的交游会发现其实并不只是在元祐年间,从元丰年间开始苏轼就与秦观、黄庭坚等人交好,但苏门的最终形成仍然定在元祐时期,特别是苏轼担任翰林学士以后。元祐元年正月,苏轼赴东京就任起居舍人之职,开始了一段仕途较为辉煌的在京为官时期。前一年的四月,黄庭坚就已经进入东京,任秘书省著作佐郎。所以黄庭坚在苏轼到任的当月,就前往苏轼居所拜谒苏轼。这一时期,苏门的其他成员张耒、晁补之、秦观、陈师道等人因为政务先后来到东京。他们与苏轼相互拜访往来互赠诗文,形成元祐文坛繁盛的局面。

一、苏轼对宦海人生的洒脱与黄庭坚隐晦的提醒

元祐三年,黄庭坚寄居在酺池寺,黄庭坚《奉和文潜赠無咎篇末多见及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爲韵》:“北寺锁斋房,尘钥时一启。”苏轼到黄庭坚居所拜访他,于是在酺池寺壁留下小山枯木图。《题子瞻寺壁小山枯木》第一首以时间为线写出苏轼以洒脱的姿态面对宦海人生的起伏,苏轼心中无限愁思和着满腹醇酒与狱吏相对,被贬黄州在江河中洗濯被愁思染白的霜发。元丰二年七月,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捕入京,关在御史台监狱,又在同年十二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史,不得签署公事,在黄州一待就是四年。“烂肠五斗对狱吏”是写“乌台诗案”苏轼入御史台狱。苏轼在“乌台诗案”中被陷害,源自他年轻气盛力图改革北宋政治的抱负和刚硬政治的政治立场。“白发千丈濯沧浪”写苏轼贬谪黄州。在这次政治失败中,苏轼由湖州知州,一落成为被贬的落魄对象,而且因此牵连了弟弟苏辙、友人黄庭坚、王巩等人。第二年三年二月,苏轼从东京抵达黄州,从此在黄州开始了自己一生艰难的贬谪时光,所以黄庭坚在此诗里将苏轼在黄州江河的愁苦以“白发千丈”作为比喻,“白发千丈”用李白“白发三千丈”诗句,写出苏轼在黄州的艰苦,也为下一句提醒苏轼不要忘记黄州一梦作铺垫。

苏轼在贬谪黄州期间对佛、老学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很少去思考杂念,尽量不忧虑。随着思维方式和生活态度转变,苏轼便能在艰难的生活中感受到种种清幽之趣。天地之间的美景,给予了苏轼一种非常真切的快乐。在《黄州与子明兄书》一文中苏轼写道:“但胸中廓然无一物,即天壤之内,山川草木虫鱼之类,皆是供吾家乐事也。”这也是黄庭坚笔下以黄州山水洗涤千丈白发的洒脱的苏轼。第三、四句“却来献纳云台表,小山桂枝不相忘”写苏轼重新回到朝廷及与黄庭坚的交游。元丰七年苏轼改为汝州团练副使,自请常州居住。元丰八年启用知登州,到任五日即召入京,开启其宦海人生中一段颇受重用的京师供职时期。黄庭坚曾于元祐二年作《双井茶送子瞻》:“为君唤起黄州梦,独载扁舟向五湖。”此诗中的“为君唤起黄州梦”是想要苏轼想起自己被贬黄州的艰辛以及乌台诗案文字狱,用范蠡的典故希望苏轼能够听己一言早日离开朝堂,流露出黄庭坚想要退隐的思想。黄庭坚认为,苏轼率真的性格是造成他入狱的真正原因,黄庭坚以此诗劝诫苏轼,也是对自身的提醒。

二、苏轼与黄庭坚文章、书法和绘画的探讨

《题子瞻寺壁小山枯木》第二首称赞东坡画技,黄庭坚说东坡是文章大家而非画家,却能够用写文章之气势和力量画枯木。说他如同豫章从小就有栋梁之气,却也效仿郑虔画樗木散木一样游戏于小笔。苏轼和黄庭坚在元祐时期有许多的题画诗唱和。黄庭坚对苏轼所画竹石枯木大加称赞,《题东坡水石》:“东坡墨戏,水枯石润,与今草书三昧”;《题子瞻画竹石》:“风枝雨叶瘠土竹,龙盘虎踞苍藓石。东坡老人翰林公,醉时吐出胸中墨”;《题宗室大年永年画七首(录一)》:“大年学东坡先生,作小山丛竹,殊有思致,但竹石皆觉笔意柔嫩,盖年少喜奇故耳……使胸中有数百卷书,便当不愧文与可矣”。苏轼画技之高超,黄庭坚对其之敬慕,宋代对于苏、黄关系的各种偏颇观点,实误矣。“豫章从小有梁栋,也似郑公双鬓丝”虽然用郑虔的典故,但却没有郑虔老年材不合世用自称“老画师”那样沉重,而是以轻松活泼的笔调对苏轼画小山枯木的游戏之笔进行调侃,可见苏轼与黄庭坚交游之趣。曾敏行《独醒杂志》记载过一例苏轼与黄庭坚的趣事:“东坡尝与山谷论书,东坡曰:‘鲁直近字虽清劲,而笔势有时太瘦,几如树梢挂蛇。山谷曰:‘公之字固不敢轻议,然间觉偏浅,亦甚似石压虾蟆。二公大笑,以为深中其病。”苏轼嘲谑黄庭坚字很清瘦但是却像蛇挂在树梢上,黄庭坚说苏轼的字像石头压上蛤蟆清淡。苏轼与黄庭坚相熟相知,两人互相切磋,能指出彼此的优缺点正式交好的表现。

三、苏、黄的交游盛况与元祐苏门诗人的隐患

元丰八年三月神宗崩,哲宗即位,改年号元祐,起用旧党高太后十分重视的苏轼,所以元祐年间苏轼屡屡升迁,在翰林院担任翰林学士,还主试学士院、知贡举,选拔大量的苏门士人进入秘书省,黄庭坚在此时期也通过苏轼的举荐担任著作佐郎,其他苏门士人如秦观、张耒、晁补之等也进入秘书省入职,在此期间,整个秘书省汇聚了大量的诗人文人,他们相互唱和,共同探讨,创作出了许多优秀的作品。而其中的一些诗人如黄庭坚由于之前贬官的影响,却感受到了这种盛况局面下隐藏的祸患并且开始收敛锋芒,专注于日常生活的描写。

苏轼虽然是出于为国之心选拔人才,却触发了北宋由来已久的党争,特别是苏门已经蔚为大观,与苏党相对的其他党派人士对苏轼此举极为不满。元祐元年九月,苏轼任职翰林学士,十一月上《举黄庭坚自代状》:“蒙恩除臣翰林学士。伏见某官黄某,孝友之行,追配古人;瑰玮之文,妙绝当世。举以自代,实允公议。”于是在元祐二年正月辛未,黄庭坚为著作佐郎。因为苏门文人逐渐崛起,元祐二年十二月丙午,监察御史赵挺之奏:“苏轼专务引纳轻薄虚诞,有如市井俳优之人以在门下,取其浮薄之甚者,力加论荐。前日十科,乃荐王巩;其举自代,乃荐黄庭坚。二人轻薄无行,少有其比。王巩虽已斥逐补外,庭坚罪恶尤大,尚列史局。”赵挺之将黄庭坚比作市井俳优之人,认为他轻薄无行,不能担任著作佐郎之职。由于赵挺之等人的弹劾,元祐三年五月丁巳,“诏新除著作郎黄庭坚依旧著作佐郎。以御史赵挺之论其质性奸回,操行邪秽,罪恶尤大,故有是命。”[1]由于赵挺之的先例,掀起了另一轮党争之祸。

秘书省本为“图书之府,长育英才之地。从官于此乎递补,执政于此乎递升”[2]的清要之地,苏轼主试学士院选拔毕仲游、刘安世、陈察、晁补之、张耒等,以及举荐黄庭坚、秦观等进入秘书省,本在于他们“名实尤异”“学术艺文、屹然为一时之望”[3],然而,因为党争纷扰,使得本来应该繁盛的诗坛也染上一丝忧郁的情绪,特别是乌台诗案之后,由于苏轼文字狱的前例,苏门文人也较少谈论政治,基本都集中在诗词歌赋、日常琐事,文人之间的交游也多以互相拜访书信来往为主,北宋党争从未结束,政治似乎给文坛蒙上了一层阴影,文人们都在此寻找更多文学本身的创作出路,这大概也是苏黄能够成就文学大家的原因吧。

参考文献:

[1]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

[2]徐陪均:《淮海集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

[3]徐陪均:《淮海集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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