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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神药”,二战德军的秘密武器

2020-05-26白文静

环球时报 2020-05-26
关键词:氯喹抗疟特效药

白文静

近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记者会上多次推荐“神药”羟氯喹,羟氯喹(“羟”音同“抢”)一度在不少国家“炙手可热”,但很快又因被许多专业人士指出“副作用大”而受到质疑。不久前,特朗普又透露自己“服用羟氯喹预防新冠肺炎”,惹来更多争议,同时也使羟氯喹备受关注。

第二代抗疟疾特效药

羟氯喹是一种磷酸盐类化合物,1934年由出生于奥匈帝国的科学家安德萨格研制成功,作为第二代抗疟疾特效药(第一代为金鸡纳提取物)由德国拜耳公司率先申请专利,并得到广泛应用,直到21世纪初都是世界卫生组织首选抗疟特效药和抑制红斑狼疮的首选药。如今在其主战场——抗疟方面,羟氯喹已被后来居上的青蒿素取代了“主角”地位,但因为价格低廉,在国际抗疟、治疗及抑制阿米巴原虫病、风湿性关节炎、红斑狼疮等疾病中仍得到广泛应用。

安德萨格的家乡在奥匈帝国蒂罗尔州的拉纳。一战失败、奥匈帝国瓦解后,年仅16岁的安德萨格移居德国慕尼黑。之后他进入慕尼黑工业大学化学系学习,1927年获得化学博士学位,随后进入著名的拜耳公司工作。

安德萨格是个“技术狂”,对政治缺乏兴趣,但随着德国纳粹势力的上升,像拜耳这样举足轻重的医药化学巨头,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希特勒的战争机器。纳粹在德国上台后,不顾经济危机后庞大的预算赤字,制订了耗资巨大的工业发展计划,由政府向大型重点企业提供巨额补贴,借此加大对这些企业的支配权。拜耳公司就在希特勒的规划之列。

原本安德萨格在拜耳旗下负责两个重点药物的研发,一个是羟氯喹,另一个是营养添加剂维生素B丸。在希特勒的干预下,这两个原本和战争并无关系、旨在造福民生的医药研发项目,被指定“重点研发”,前者将被用于热带、亚热带地区的德国野战部队。

1934年羟氯喹研发成功,并被证明在疟疾杀灭有效性方面远远胜过老一代特效药——金鸡纳提取物。不仅如此,金鸡纳树主要产于热带,而羟氯喹是化学合成药剂,可以在工厂用工业化手段大规模生产,战时不易受封锁制约,其战略意义非同一般。

曾被哄抬到天价

二战时,德国被拖入耗费巨大的北非战局,这里气候炎热,疟疾盛行,与“沙漠之狐”隆美尔率领的德意军队对垒的,是以英军为主的同盟国军队。拜“日不落帝国”曾在南亚、东南亚拥有大片殖民地所赐,同盟国军队储备了充足的金鸡纳抗疟药,本以为缺乏同样资源的轴心国军队会遭到疟疾的重创,却不料对方受到疟疾的影响竟然比盟军还要小。原来此时羟氯喹已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成为德意军队在北非作战的“秘密武器”。

1941年日本偷袭珍珠港,德日正式成为二战盟友。自1942年4月11日起,相距遥远的德国和日本就已经开始通过潜艇进行秘密物资、人员交流,史称“柳计划”。日本通过潜艇向德国输送了一些宝贵的、日占区特产的战略物资。首次执行“柳计划”的日本潜艇携带了日本占领英属马来亚、荷属东印度群岛(印度尼西亚)所攫取的金鸡纳原料,但却被礼貌告知“不需要这个”,原因是德国已掌握了大批量工业化生产抗疟效果更好的羟氯喹。

德国人将羟氯喹视作“不传之秘”,同一战场的意大利军队虽可分享制成品,却得不到生产配方。而日本则连“染指”的机会都没有——1942年8月22日返航日本的潜艇满载各种德国“回礼”,包括尖端武器装备图纸、样品和一些德国独有的物资,但却并没有羟氯喹。没有这种新型抗疟药,日军在疟疾横行的太平洋岛屿争夺战中,大大增加了非战斗伤亡。

二战结束后德国的许多“战时黑科技”被战胜国瓜分,而原本就是“半军半民”的羟氯喹则回归了“治病救人”的本职。在第三世界,尤其疟疾肆虐却缺医少药、公共卫生条件极端恶劣的撒哈拉以南非洲,羟氯喹甚至一度成为“治疟疾药”的代名词。

然而此时欧美大型医药公司的贪婪却暴露无遗:他们利用非洲各国的财政拮据和医药工业贫弱,攫取了这些国家医药系统的药物供应权,将奇货可居的羟氯喹系治疟药一路哄抬到天价。

塞内加尔卫生部的一份资料显示,上世纪70年代使用自欧美进口的羟氯喹制剂治疗疟疾,一个疗程仅药费就需要1.25万非洲法郎,而当时处于该国收入中上层的政府科级公务员,月收入也不过三四万非洲法郎而已,因此中低收入家庭普遍治不起疟疾。直到下一代抗疟特效药——复方青蒿素制剂大举进入非洲市场,迫使羟氯喹系制剂降价脱手,非洲人才恍然大悟:这种药的成本才几分钱一片。

存在很大副作用

针对此次新冠疫情,科学家们纷纷在抗疟药、艾滋病防治药中寻找可能的特效药,这种思路其实一直有。同属于“氯喹系”但研发更早的奎纳克林,最初是作为红斑狼疮治疗药研发的,并取得一定效果,而“氯喹系可以治疟疾”则是因为前一代抗疟药——属于“金鸡纳系”的奎宁,早在1834年就被临床证明对治疗红斑狼疮有效。不过因为战争的影响,被交战各方认为“不是急务”的红斑狼疮药物认证被搁置,奎纳克林被用于临床治疗盘状红斑狼疮,已是1941年的事,而羟氯喹能有效治疗红斑狼疮的临床认证通过,则已是1955年的事了。

1956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批准将羟氯喹用于红斑狼疮和类风湿关节炎治疗的国家级药品监督机构,在非洲、南亚等热带地区被广泛用于抗疟的羟氯喹,在美国医疗系统被首先广泛用于治疗上述“老大难”的慢性顽症。

但美国人很快发现,羟氯喹乃至整个氯喹系存在极大的副作用,如果服用剂量较大,就可能导致心律失常、肌肉功能损伤、腹泻、癫痫、视力模糊、视网膜脱落等,且这些症状通常是永久性、不可逆的。此外,羟氯喹服用还会引发肠胃不适,因此许多家庭医生会推荐“和牛奶一起吃”。

鉴于此,上世纪60年代,FDA规定了严格的羟氯喹服用剂量限制,成年人的最高用量是每天两次,每次一片,但由于羟氯喹不断引发心绞痛和肾衰竭,至上世纪90年代,其在欧美的普遍用法,已变成了隔天吃一片,或者一天吃半片。

如果没有新冠疫情,没有特朗普等人莫名其妙的“推荐”,曾经是抗疟特效药的羟氯喹,在其曾经的主要抗疟市场——第三世界热带地区,已被复方青蒿素制剂逼上“绝路”,而其在工业化国家,则被严格限制在红斑狼疮治疗范畴,且有复杂而细致的用药规范。氯喹系药物对各种病毒具有抑制和杀灭作用并非秘密,早在新冠疫情前就在业内被广泛谈及和论证。但氯喹的副作用同样广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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