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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匹骏马,跑向山坳(组章)

2020-05-25艾贝保热合曼

回族文学 2020年6期
关键词:飞翔

艾贝保?热合曼

正午的牧村

蓝天,雪山,松林,峡谷。

一条银光闪闪的溪流,蛇一样蜿蜒游动,一路奏响夏日的乐章。

毡房如一朵朵盛开的蘑菇,炊烟袅袅,奶茶飘香。

沟谷绿草如茵,牛羊成群,一匹牧归的枣红马,拴在木桩上,低着头,甩着尾,回想着青春和美丽。一只牧羊犬,吐着火一样鲜红的长舌,风箱般呼呼喘气。

鸟儿衔一只虫子,飞落在晾晒奶疙瘩的凉棚上,静候脚步声离去,近在咫尺屋檐下,雏鸟嗷嗷待哺,女主人正掀开毡房的门帘。

正午时刻,大地流火,气浪氤氲,一片沉寂。牧羊人像是做了一场好梦,嘴角挂着难得的微笑。

蝴蝶没有睡意,蜜蜂也忙着采蜜。一个像无声无息的白娘子,翩然起舞,游离于花丛与花丛之间,轻盈而绚丽;一个似吹着風笛的采食客,哪里有芳香,哪里就是酿造甜美的地方,伴随着一路哼唱,浪漫而快乐。

山坡上其实也有响动,一个个黑色洞口,宛若绿色地毯上,一块块被撕破的疤痕,有些扎眼,却是自然原生态,那是大山生灵旱獭的家。山鹰带着雏鹰练翅飞翔,这时节也是旱獭妈妈教会小家伙们认识世界的契机。东张西望,憨态可掬,从不离开洞口太远,只要风吹草动,一转身即消遁。

突然一股风,打着旋,像一条疯狗,从沟口一路狂奔,沿途卷起花里胡哨的纸屑、塑料袋,风筝一样吹刮到天上,蒲公英一样飘落四方。毡房门咣当一声响,好像有东西掉在地上,男女主人咕哝几声,不再言语。牧羊犬奓起耷拉的耳朵,随之跟声也叫几声,复又安宁,拴马桩边枣红马,甩甩头,打一声响鼻,重又低头回想往事。

沟谷的正午,几乎天天如此,直到有一天,一队驴一样背着大包小包、脖子挎着照相机,不驾车,也不骑马的人,偶然路过这里。坐毡房,喝奶茶,看牛羊,爬大山,到了晚上还支起营帐数星星,偏远且美丽的牧村,从此不再如此寂寥。

雪莲,盛开在冰山上的奇葩

超凡脱俗一朵花,卓尔不群一棵莲。

三千米海拔之上,傲霜斗雪,粲然怒放,让多少花花草草黯然失色。

在冰的王国,雪的世界,就这样脱颖而出,坚贞不屈,融为雪山一体,俯视苍茫大地,成为一道罕见的风景,书写着极寒高地最美的诗篇。

雪莲,盛开在世上最高处的花朵。蝉翼般的花瓣,如婚纱,洁白高雅,经得起风吹雨打。太阳色的花蕊,像葵花,茂盛勃发,生机盎然,用天赋打造一朵朵生命之花。而那旗杆似的一根根花茎,让绿叶手臂一样伸展,用尽洪荒之力,支撑起冰山雪峰不可多得的唯一亮色。

根,紧紧扎在石缝里、岩壁上,叶,相处在云里、雾中。坚定咬住青山不放松的赤胆忠心,坚守自己脚下的位置,哪怕海枯石烂,一生一世心无旁骛。

雷电淬炼刚强的秉性,冰雪锻造宁死不屈的骨气。玉一样高洁,虹一样绮丽,在不可能生长奇花异草的地方,雪莲为我们创造奇迹。

异香腾风,秀色媚景,古往今来多少骚人墨客,为之倾倒,为之咏叹,留下一行行绝代佳句,陶冶的是情操,激励的是意志。不与低级趣味为伍,誓同失节求生决裂,既然选择高处不胜寒悬崖陡壁,那就笑傲深山穷谷,四季一尘不染,冰霜也罢,严寒也罢,都是一种陪衬,都是一种印证。

只因鄙视平庸才珍贵,只因出类拔萃才长久,大千世界,雪莲花一枝独秀。象征生活,生活吉祥兴旺,指代爱情,爱情纯洁高尚。

看一只鹰飞翔

鹰是猛禽,喙如钩,爪似刀。呼啦啦振翅飞翔,像一阵风,掠过山冈,穿过云雾。是一道黑色闪电,在天空画一抹来无影去无踪的优美线条。毕生坚定一个信念,在苍穹书写生命轨迹,迎风暴彰显英雄气节。

一双金眼慧眸,凝聚火的力度,水的透彻,风的迅疾。飞得越高,看得越远,容不下一粒沙,放不过一处害,在山林,在荒漠,在草原,是鼠的天敌,蛇的克星。像一个守护神,拼死捍卫着一方生态平衡,是人类不可或缺的助手和伙伴。

像猎人激越的呼哨,鹰在高空盘旋,滑翔,一声尖利的鸣叫,仿佛金属撞击,让山谷有了一种打破沉寂的回响。鸣叫是积攒力量的前奏,是让翅膀更加坚硬的冲锋号,是在鼓劲,是在催发,像头顶光芒四射的太阳,山鹰即刻焕发神助的能量。

活着就要有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游历天际,笑傲长空。望尽天上云卷云舒,俯瞰群山峰峦叠嶂。尽阅苍茫大地,江河奔流,阡陌纵横,气象万千。一片如诗如画景致,长精神,鼓勇气,添耐力,鹰不停飞翔,纵情歌唱,越过丛林,飞过沟壑,望眼欲穿,乐此不疲。

心有理想,志向高远,不屑于短距离徘徊转圈,燕雀一样小家子气,低空飞;目标从来都放得很远,生性迎接风霜雨雪的挑战。所谓鹰击长空,就是一生以天空为舞台,像一个圣斗士,乐天派,飞翔,飞翔,高傲地飞翔,不达目的不回首,无所收获不收翅。绝不学张扬的乌鸦,飞得不高,却聒噪连天,卖弄摆谱,殊不知嗓音如一个破喇叭,弄巧成拙。鹰就是鹰,为战斗而生,以搏击为荣,活着不懈怠,死了不追悔,光辉灿烂一生,苍天做证,罡风做证。

我喜欢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山顶,看一只鹰在天空骄傲地飞翔。

骆驼面向着高速公路

柴窝堡是百里风区要冲,达坂城一个地名。都知道那首传唱已久的歌,《马车夫之歌》,却很少有人亲历风吹大树一边倒,帽子刮得满地跑的情景。曾经是古代驿站,多少人颠沛流离,一路期盼歇脚的地方。或许边塞诗人岑参也从这里路过,因而才留下“北风卷地白草折”这样流芳百世的诗句。是的,就是这里,以风著称,有人戏言,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足见风的威力和影响。

而柴窝堡,就在这个风口上。两边是天山,巍峨壮阔,中间一马平川,像一个长廊,过后沟和吐鲁番接壤。一片蓝汪汪的湖面,容纳雪山流水,如大地一叶肺,滋养着边城乌鲁木齐。

中国最长312国道,从柴窝堡穿过,仿佛一条金丝带,连接着内地和边疆。而陇海线就是一条大动脉,见证祖国最边远省份,如何从一穷二白,到欣欣向荣。不仅如此,而今已进入高铁时代,朝发夕至,圆了几代人日思夜想的梦。

就在国道旁,一条高速公路宽阔,坦荡,南来北往的车辆,川流不息,日夜兼程,满载着希望和幸福,奔驰在洒满阳光的大道上。从一条沟谷,一日里同时看得见汽车、火车和高铁,各行其道,交叉而过,仿佛看到一道美景,心中感慨万千。日新月异巨大变化,不是设身处地,很难感同身受。

经常从这里过往,总是与一群骆驼不期而遇,像是飘移的黄褐色绸缎,今天在高速公路这一侧,明日或许就到了另一边,漫不经心,悠然自得,迎着呼呼吹响的劲风,一边反刍着,一边昂起头,伸长脖子好奇地面向高速公路。一双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的黑睫毛,美女一样让人浮想联翩。

看风景的骆驼望着高速公路,坐在车里的人们,却把骆驼当成了另一道风景。

其实最美的風景,是路两边高高耸立的那些白色风力发电大风车,密密麻麻,蔚为壮观,从柴窝堡一直延伸至吐鲁番,这可是以往不可想象的奇景。

马牙山下跑过一匹马

马牙山,天山浩大山体微乎其微的一角,看似不起眼,却望山跑死马。这,就是山给人的错觉,没有耐力半途而废,没有决心达不到她的高度。

我不知道为何以马牙来命名这座山,总觉得形若锯齿,状同笔架,似乎是一位仙人道士,千百年来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励志锯断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挥毫抒写一篇流芳百世的诗章。

山就在那里。我站在她的脚下,必须抬头仰望,才能模糊看清山顶一座座峰峦。波浪起伏,绵延不断,像一条巨龙随时腾跃而起。正是清晨时分,月亮刚才隐去,太阳还未升起,云雾缭绕,山风吹拂,早起的鸟儿在密林间飞来飞去,一声声鸣啼,像清凉的哨音,唤醒大山,召集众生,一个洒满了露珠,弥漫着花香气息的早晨,就这样生机勃勃地开始了。

漫步汩汩流淌的溪水边,我环顾四周,正前方,马牙山是一堵高不可攀的墙,层层叠叠,浓墨重彩,松林密不透风,沟壑峰回路转。只听水流声,不知出何处,偶有几峰骆驼出没,脖子一伸,头顶的树叶就衔在口中。两边也是山,但渐趋低缓,从山脚往上看,依次树林,蒺藜,花草,等看到一群白山羊,云彩一样游动,就到天然牧场了。只有通往沟口方向,一览无余,是一块长满青草的大草坪,几座堆着草垛的木屋,几头慵懒的老牛,和正往馕坑里续柴的牧羊女人,组成一幅生动和谐的画面。

突然一匹枣红马,嘶鸣着从沟口急速小跑而来。背上有鞍,却无骑马汉子,四蹄如踩风,身上滴着汗。不像脱缰的野马,那样毫无目标,那样一意孤行,生性倔强,无所顾忌,如一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跑到哪算哪。而是一路两眼盯着前方,仿佛肩负一种特殊使命,第一时间把一个重要讯息带回家。就见枣红马仰着头,喘着粗气,打着响鼻,如饥似渴般朝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跑去。

我就猛地想起父亲那匹“乌鸡黑”高头大马,通体如墨,闪着光,跑如飞,每每紧要关头,替父亲独当一面,化险为夷。莫非这匹马也是如此?这才发现那位牧羊女子,看到马匹孤身而归,心急如焚,二话不说,手握缰绳飞身上马,向着沟口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大美新疆

天山、阿尔泰山、昆仑山,山山巍峨、宏阔。如一条条巨龙,绵延千里,造福大美新疆。 塔里木河、伊犁河、额尔齐斯河,河河壮美、灵秀,如一匹匹骏马,奔腾不息,滋养各族人民。 我爱这奇峰不绝的浩大山脉,我爱这波涛滚滚的母亲河流。

大漠广袤,草原富饶,绿洲葳蕤,阡陌纵横。一片辽阔神奇的疆域,盛产丰厚的果实:千里葡萄长廊,挂满一串串珍珠翡翠,成就无与伦比的琼浆玉液。万顷瓜田果园,处处芳香袭人,甜蜜醉心,看上去就是一种莫大享受。像白云铺在大地上的一片一片棉花,一望无垠,丰收在望。似晚霞,染成红彤彤世界的一片一片红辣椒,晾晒在地头、高速公路边,让美食大盘鸡风靡全疆。还有红灯笼一样坠满枝的番茄,一片一片在闪耀着诱人的光芒,最终成为番茄酱,走出了国门。

地上如此欣欣向荣,地下也埋藏着丰富宝藏。很早就有一首歌,唱的就是地下水一样流淌的黑石油,而一座城市也以石油命名,那就是克拉玛依。如今石油天山南北都有新发现,所到之处,看到那些不知疲倦的采油机,足以证明这片土地的繁荣和进步。

还有不可或缺的油气,从一无所有到钻塔林立,填补着一项一项空白,国家建设离不开它,千家万户也离不开它。而煤炭资源,在新疆无处不有,就以我们生活的城市而言,地下就是一片乌金的海洋。

而黄金和稀有金属,还在很早以前,就为此掀起过一阵淘金热。听一听阿勒泰这个名字,说的就是金子。假如去过富蕴可可托海,伫立在世界最大的三号矿坑前,不仅为其空前的规模所震撼,更为其为祖国建设做出过杰出贡献,以及建设者们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感动不已。

春到新疆,天蓝如洗,大地披绿,千树万树花盛开,漫山遍野牛羊跑,抬头望雪山,回首看古城,走进少数民族庭院,歌舞会让你流连驻足。夏来新疆,阳光最充足,早晚两重天,体验“围着火炉吃西瓜”,不失为上佳的选择。进山喝奶茶,去田品瓜果,海子边,草原上,哪里舒适哪扎营。秋游新疆,去北疆喀纳斯,层林尽染,浓墨重彩,在一片净土赏风景,心情绝对不一样。去南疆泽普看胡杨,金光灿灿如披一片片黄金甲,林子密不透风,景色得天独厚,只听马车铃儿响叮当,欢歌笑语喜洋洋,不识胡杨真面目,只缘身在画中央。冬往新疆,滑雪场是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五彩缤纷的滑雪服,与蓝天白雪融为一体,与充满刺激性的氛围融为一体,忘记烦恼,体验快乐,让自己像鸟一样从高山飞下来,一辈子难以忘怀。

新疆,歌舞之乡,瓜果之乡,宝藏之乡,从封闭、落后,正一步步走向辉煌、荣耀的富庶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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