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英

摘 要：我国化妆品贸易逆差一直很明显，而技术性贸易壁垒成为限制我国出口欧美、日本等国家的主要障碍，随着欧美国家不断更新化妆品标准及认证，我国化妆品出口面临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尴尬境遇。基于此，研究我国化妆品出口频遭技术性贸易壁垒的成因、影响及对策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研究认为我国化妆品出口频遭技术性贸易壁垒的成因主要是出口国化妆品监管体系完善且严格、我国自身化妆品生产技术含量低以及国外借技术贸易壁垒之名保护本土企业三大原因造成。频遭技术性贸易壁垒将进一步加剧我国化妆品贸易逆差，限制我国化妆品的出口、增加我国化妆品的生产成本、压缩化妆品出口企业的利润，但也能倒逼中国企业不断提高化妆品质量。因此要消除技术性贸易壁垒，我国应加快标准检测互证互认，积极利用自身WTO成员权利，加大出口产品质量风险监测和预警力度，同时企业也应打造自身实力，提高化妆品技术附加值。

关键词：化妆品出口;技术性贸易壁垒;贸易逆差;标准认证

随着我国居民经济收入和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费者对化妆品的需求越来越高，我国已经是世界上第二大化妆品消费大国。在广阔的市场空间下，我国化妆品生产和需求整体市场规模不断扩大，但国内外市场结构却极不协调，2020年第一季度显示，我国化妆品贸易逆差值约为113亿元，同比2019年第一季度增长15%，意味着我国大量进口国外化妆品而少量出口本国化妆品。我国有着原材料、人力资源丰富等生产优势以及市场广阔优势，但化妆品生产技术水平却一直得不到国外认可，甚至直接成为压制我国化妆品出口贸易的主要原因。因此，深度剖析我国化妆品出口频遭技术性贸易壁垒的成因、影响及对策成为化妆品生产贸易公司的迫切需要。

一、我国化妆品出口过程中遭遇技术性贸易壁垒的现状及深层次原因分析

（一）化妆品出口遭遇技术性贸易壁垒的现状分析

1.化妆品出口额不断增长，化妆品贸易逆差加剧。2019年我国化妆品市场规模约2700亿元，数据表明我国化妆品出口增长速度一直停滞不前，且增长水平不稳定，平均增长率在12%左右。增长速度虽不稳定，但仍然维持正增长，成为世界上第二大化妆品消费国。2014-2019年实现市场规模平均8.5%的增长率，远高于北美（4.0%）、日本（2%）、韩国（5.0%）等发达国家和地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国是化妆品生产大国，就真实消费市场来看，我国是化妆品消费大国而非制造大国，化妆品出口一直处于严重逆差中。2019年化妆品零售额/出口额/进口额分别复合增长16%/12%/32%，达到2724亿/163亿/656亿人民币，零售和进口规模、增速均高于出口，数据显示化妆品消费需求旺盛而制造力不足。技术性贸易壁垒的提高明显要把我国化妆品出口市场排斥在外，从出口地区来看，中国香港、台湾、日本、东南亚、南非等国家是我国出口主要对象，占比42%，而欧盟占比19%，美国占比25%。欧美技术贸易壁垒提高将进一步压缩我国出口美国、欧盟市场，进而被迫转向其它低利润市场。此外，我国应WTO承诺，相比之前超过8%的关税，进口化妆品关税已降到6.5%，这极大程度地打开了我国化妆品的市场大门，欧美国家品牌化妆品也大量涌进我国内地市场，进一步加剧了化妆品贸易逆差。

2.化妆品出口通报率呈上升趋势。从出口化妆品国外扣留通报率来看，我国出口通报率呈上升趋势，其中2017-2019年通报率增长速度远大于之前，主要原因是年出口批数增长较为稳定，近三年复合增长率为0.5%左右，而被国外扣留通报批数以复合增长率11%增长，形成年出口批数增长小，而出口被国外扣留通报批数增长大的局面。

从出口通报国家占比来看，美国是我国化妆品出口国扣留通报比例最高的国家，高达91%，而保加利亚、德国、芬兰、罗马尼亚、捷克、塞浦路斯、波兰、爱尔兰、立陶宛、英国和西班牙等11个欧盟成员国占比为7.07%，其它出口东南亚、南非等国家比例则为1.34%，可以看出我国出口美国和欧盟化妆品受阻严重。

（二）我国化妆品出口频遭技术性贸易壁垒的成因

1.出口国化妆品监管体系完善且严格。欧美化妆品行业发展历史相对我国较早，特别是进入二十世纪以来，欧美已经建立了较为完善且严格的化妆品生产、审核、销售产业链监管体系。美国对化妆品行业的监管是以制造商责任制为主，落实到企业自律，相对我国产品及生产厂商注册制，美国更多的是强调化妆品必须在严格且符合化妆品生产规范下进行生产和管理，对全部化妆品采用的是售后市场监管方法。与美国相同的是，欧盟更多的是落实责任到代理商或制造商，在管理上同样也是秉着企业自律为原则。但欧盟在原材料及认证体系上相对美国更为严格，如对化妆品原材料的使用采取的是禁限用物质成分名录制，在生产过程中对企业也要求有严格的操作规范及ISO认证体系，且根据化妆品成分在消费者使用的反馈及不断深化的研发，欧盟重视不断完善化妆品生产测试指令，在实际监督管理上更是注重行业协会的监管作用。如在化妆品测试和审核方面，与我国分段管理、产品审批备案并行的监管模式异较大，导致我国化妆品出口产品容易与进口国及地区要求不符合，造成经济损失。

2.化妆品出口生产技术含量低。我国化妆品行业格局分散，以中小企业代工为主。化妆品代工行业整体技术壁垒较低，入行门槛低，出口质量堪忧，甚至个别化妆品会添加禁用物质。部分小企业的生产配置条件较低，管理流程不够规范，加上不断加剧的竞争及不断上涨的原材料价格压缩了企业利润，进一步加剧了中小化妆品公司之间的不良竞争。截止2020年4月底，获得国内化妆品生产许可的化妆品企业总计4656家，这些企业中能提供化妆品OEM/ODM的企业约2000多家，虽然数量众多，但其中却鲜有大品牌、大工厂出现，主要以中小型企业为主。其次，从国内外化妆品研发费用来看，国内化妆品研发费用远低于国外，欧莱雅、雅思蘭黛、资生堂等著名国际品牌的年研发费用在10亿元以上，而我国本土化妆品研发费用平均约0.5亿元，相差20倍左右。从研发费用率来看，欧美的研发费用率约3%，日本平均2.4%左右与我国研发费用率并无明显差异，但在研发人员数量方面，欧美研发人员数量是我们的10倍以上。虽然在研发费用率上我国与国外并无明显差异，但国外品牌能够在全球市场实现高额营收基数，而我国因市场有限受阻，导致研发支出费用基数很难满足不断创新的产品开发和配方研究，没有核心技术和专利的中国代工企业只能处于产业链条的底端。

3.以技术性贸易壁垒之名保护本土企业。除了对化妆品生产制作的严格要求外，欧美等国家对中国出口化妆品带有一定的贸易“有色眼镜”，我国有拥有完整的供应链配套、较强产品开发能力和生产制造能力的ODM企业，可以帮助品牌公司节省开发成本、缩短新品开发时间、把握最新产品趋势、及时满足订单需求，这意味着我国化妆品出口有着其它国家不具备的如劳动力资源、原材料资源等生产优势，这对出口国如欧美等国家化妆品发展构成一定威胁。而欧美国家频繁更新对于化妆品的认证行为在很大程度上阻挡了我国化妆品的海外市场，进而保护欧美本土企業在国内及海外市场的拓展与发展。如‘欧盟生态标签是欧盟境内正在实施的一种环保认证制度，是向生产和消费过程中对环境污染相对较小或能节约有限资源的产品和服务提供的一种自愿性认证标志，生态标签虽然在法规上不存在强制性，但却是决定消费者购买的主要因素，申请欧盟生态标签认证过程非常严苛。根据欧盟调查数据显示，65%以上消费者会选择带有生态标签的产品，而我国出口企业如果想拿到欧美生态标签认证，不仅要花费昂贵的认证成本，还需花费大量的对接时间和人力资源，这对于我国出口企业而言无疑是难题。欧美这种行为抑制了我国化妆品对其出口，促进了本国本土企业的发展，形成变相的贸易保护。

二、我国化妆品出口频遭技术性贸易壁垒带来的影响

（一）增加了化妆品出口企业的生产成本

当我国出口的化妆品被通报、召回甚至销毁时，在此过程中产生的高额检测费用和损失，一方面给我国相关出口企业造成了相当沉重的经济负担，更为致命的是还极大地影响了我国相关企业的国际声誉，同时，还会引起国家之间的贸易纠纷，损害贸易双方的正当利益，对国际关系健康发展起着致命的阻碍作用。近年来，贸易壁垒的负面效应愈加凸显，如2016年6月，由江苏昆山向美国出口的一批化妆品通关时被FDA检查出苏云金芽孢杆菌等菌类超标，由此导致该批商品被扣而无法入境，但是所涉菌种实际上并不是FDA通报项目中需强制检测的内容，最终使相关企业遭受到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出口频繁受阻这一现状，极大地影响了国内和国外消费群体的消费认知度，影响了消费群体对于该类产品的正确评价，不良舆论的发酵则严重阻碍了我国相关化妆品品牌在国内和国外市场的健康发展。据商务部2019年调查显示，我国36.1%的消费群体所购买的化妆品占比中进口化妆品的比重高达32%，3/4的消费者则认为我国国内的的护肤品无法真正满足其需求，40%的消费者有意向在未来半年内增加进口化妆品消费。

（二）压缩了化妆品出口企业的利润

化妆品行业产业链主要包括上游的原料端、制造端、中游的品牌端以及下游的代理端和渠道端。化妆品制造端主要采取自行生产和代工生产两种模式，少数大牌化妆品企业具有独立生产线，可以自主研发、生产化妆品，大部分化妆品企业（特别是部分国产小品牌），一般会采取代工模式。我国化妆品企业超过80%是代工，而受技术贸易壁垒限制，其中以ODM即原始设计制造商为主，ODM企业毛利率低于品牌经营厂商，一般在10%～30%之间，大大小于OEM（原始生产制造商）及OBM（原始自有品牌制造商）60%～80%的毛利率，虽然各企业因生产效率、工人熟练程度和原材料采购成本等不同而存在差异，但技术贸易壁垒将使平均20%的毛利率转移到部分贸易成本中，约损失2%-5%的毛利率，实际净利润大打折扣。

（三）倒逼我国企业提高化妆品质量

借鉴欧美国家对化妆品制定的严格标准，我国相关部门需要不断地对相关法律法规进行完善，对化妆品出口企业及产品建立更为严格的监管体系，对于在国内流通的化妆品，国家质监局的检验也更加严格与规范。从长远来看，这些举措无论从我国化妆品的自销方面，还是在化妆品的对外出口方面，都能给消费群体提供更加安全的品质与信誉保障。其次，政府会根据通报情况，对国内外贸易企业内部存在的乱象进行有针对性的治理，此举在一定程度上将推动化妆品行业的健康发展。化妆品出口受阻这一现状也使得国内化妆品企业警惕起来，使其重视技术创新和产品监管，关注标准，从根本上提高相关产品的质量。例如我国珀莱雅、百雀羚品牌就是做到了不断积极应对国际化妆品产业在标准方面的最新变化，致力于提高科技附加值，不断开发新技术研究新配方，努力提升品牌效应，才能在为数不多的欧美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

三、如何应对化妆品出口频遭技术性贸易壁垒

（一）加快标准检测互证互认，充分利用自身WTO成员权利来积极消除壁垒

第一，需要加快中美、中欧标准、检测与认证互认。国家商务部要积极主动加强与欧美等国家的认证沟通并交流探讨检测方法，通过提高我国与欧盟、美国FDA等机构在化妆品实验室检测结果的互认度，及我国制定的生产、检测认证与国外的互认，才能最大程度减少国外技术性贸易壁垒对我国出口的限制。第二，要充分利用WTO贸易规则及组织成员权利来积极消除壁垒，维护自身合法权益。重视行业协会的监管力量和引导作用，政府部门要积极鼓励支持行业协会制定出口国针对性的产品质量风险监测，及时把握出口企业在出口中发生的贸易损失及权利诉求，充分利用TBT通报评议机会来有效阻止壁垒的最终形成。第三，要充分发挥WTO/TBT中心、应对技术贸易壁垒协会的作用，通过培训、宣传、组织WTO/TBT通报评议，及时分发汇报欧美国家关于化妆品的法规标准内容，从源头上拥有破解或消除欧美等国家技术性贸易壁垒的主动权。并借助于WTO定期进行的TBT例会、贸易政策审议以及中美商贸联委会等多双边对话平台，畅通贸易关注议题申报渠道，积极反映产业最急迫的需求，为出口贸易稳增长保驾护航。

（二）加大化妆品出口产品的质量风险监测和预警力度

建立和不断完善我国出口日本、加拿大、欧盟、美国等国家的相关产品质量监管数据体系，利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实现信息快速处理和预后处理功能，并建立实时跟踪出口化妆品产品进入欧美等国市场的质量监管信息体系，进行一对一信息通报，形成全面一体的产品质量风险评估及产品质量监管的长效工作机制，对相关企业在出口风险方面做出及时有效的指导。同时还需要根据化妆品产业的现状，采取针对性的措施，从而避免相关企业在贸易壁垒面前陷于被动局面。我国政府要充分利用WTO规则与程序，使得在贸易争端中本国相关利益得到有效保障;同时，政府还要密切关注国际标准方面的相关变化，对化妆品行业技术法规进行及时完善，实现与国际先进标准的有效接轨;在产品检验与监督方面，要进一步加大力度;在战略部署方面着眼高远，积极鼓励、大力扶持国内化妆品企业打造自己的品牌，切实为企业的健康发展营造良好的环境。

（三）提升自身实力，提高化妆品技术附加值

切忌急功近利，要稳扎稳打、逐步推动化妆品的顺利出口。要坚决反对歧视性的进口限制，合理利用WTO国际组织赋予的权利及法律手段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要完善化妆品行业的相关监管与生产体系，在消费升级及网络社会中，及时掌握相关化妆品的国际标准更新的各类信息并采取及时有效的应对策略，对原材料的甄选做到从源头进行把控，在加工的过程中有效避免诸如微生物污染等相关问题的出现，在标准的履行及相关产品监管方面下大力气。还要积极向化妆品行业寻求必要的技术和信息方面的帮助，依照法律获取必要的出口证明及资质认证，规范注册流程。最后，化妆品生产企业应加大研发的投入，不仅提高研发费用，更要加大专业高级研发人员的投入，及时根据行业提供的市场最新动态掌握消费者的需求偏好，研发并生产出具有高技术含量、高产业附加值特点的化妆品。化妆品生产企业应主动探寻品牌建设道路，充分利用我国创造的良好外贸环境，最终实现从代工到自发创新的华丽蜕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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