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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李煜的生活经历对其词创作的影响

2020-05-19李惠贤

丝路视野 2020年1期
关键词:李煜影响

李惠贤

摘 要:李煜是我国古代最杰出的词人之一,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有着十分突出的地位和意义,这一切主要来源于他的词作的成就。本文从他所处的时代和身世遭遇来谈谈这位杰出词人的生活经历对其词创作的影响。

关键词:李煜 词 生活经历 影响

分析和评价李煜的词作就需要与他所处的时代环境和他独特的人生经历联系起来。

一、李煜的生活经历

李煜生于南唐始祖升元元年(公元937年),是南唐中主李璟的第六个儿子。李煜出生在南唐最富庶、最繁华的时候,而且李煜本身多才多艺,工书善画、通晓音律,在诗文方面均有很好的造诣,尤其以词的成就为最为巨大。然而,李煜的父亲李璟嗣位后,南唐国势日渐衰弱。到公元955年以后,不得不成为北周的附庸。公元961年,李煜即位,史称后主,时年二十五岁。彼时南唐国势更弱,但李煜不思进取,耽于声色,无法挽救南唐日渐衰亡的命运,李煜在位仅仅十五年。宋开宝八年(公元975年),宋将攻陷金陵,李煜被迫投降,南唐亡。李煜被俘至汴京,三年后(公元978年),李煜被宋太宗赐死,时年四十二岁。

李煜的一生由极盛到极衰,极喜后极悲,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他从受人尊崇的“人上人”到人人可欺的“阶下囚”;从锦衣玉食、歌舞升平的帝王生活到行动处处受限制、受监视的“笼中鸟”。他的思想认识也在这段经历中得到了极大的改变,从整日歌舞升平的享乐到忧心国势,感叹人事悲凉。“蚌病成珠”他的词作也因此变得丰富而深刻起来。正是由于李煜丰富的生活经历,才使得他写出了许多感人的杰出诗作,为后世所传诵。

二、李煜的生活经历对其词作的影响

李煜现存的词有三十余首,以南唐亡国为分界,可以将其生活和创作分为前期和后期两个时期。前期的詞多写宫廷生活,虽然沾染了南朝宫体和花间词风的敷衍颓靡,但凭借他非凡的艺术修养和高度的艺术鉴赏力,使他的词能逐渐打破浮靡之风,具有清新脱俗的风格;后期之作则反映亡国之君的哀痛,感伤国势时事,书写家仇国难,这一时期李煜词作的思想内涵和艺术水平都有了较好的提升。

(一)前期—宫廷生活的反映

李煜天资聪颖、多才多艺、文章出众、通晓音律,是一个十分全面的艺术家。他在这个时期的写作声色豪奢、风情旖旎,爱和美充满了他的生活。李煜这一时期的作品着重于对生活现象的刻画,他笔下的人物形象大多显示出妩媚的情态,散发着芬芳。比如,《玉楼春》: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这首词描写的是李煜前半生帝王生活中夜晚宫廷歌舞宴乐的盛况。是他在南唐全盛时期的作品。这一类的词虽带有浓郁的脂粉气息,没有太多深刻的思想内涵,但寥寥数语就把一次盛大的宫廷宴会的情形表现得淋漓尽致,足见李煜高深的艺术功底。李煜的作品在精细地描写人物的同时也更多地表现出人物的内心活动,让作品更加真实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例如,《菩萨蛮》: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李煜在这首词描写男女幽会的情景,向人们展示了一个恋爱中的少女情怀。早期的李煜,终日歌舞相伴,与妻子娥皇情投意合,生活得很愉快,所以他写下了不少这类表现恋情的作品。在他的作品里,他常常能捕捉到那些稍纵即逝的感受和细微的心理变化,通过人物的语言、动作加以传达,并用疏淡的景物点染烘托,使这些情丝可感可触,可见可闻,因而使作品给人比较深刻的印象。除了幸福生活的描绘,李煜的词也有一些离情别绪的抒写。比如这首《清平乐》: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这首词是李煜牵挂其弟从善入宋不得归,触景生情而作。“别来春半”,这个“别”字,直抒胸臆,毫不遮掩的道出萦绕于心的别愁离恨。在李煜前期的作品中,这种直截了当,抒发情怀的作品并不多见,但随着他生活际遇的重大转变,仇、苦、恨以及屈辱的情感的大量堆积,无法得到宣泄。因此这种情真意切、直抒胸臆的写法在李煜后期的作品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

(二)后期—反映亡国之君的哀痛

公元976年,李煜被押送到汴京,从此开始他的囚徒生活。昔日的一国之君成为如今的“阶下囚”,从前受人尊崇、奢华的宫廷生活已然离他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处处受人监视、受尽屈辱的生活。亡国的哀痛以及无法抑制对往事的追忆,一切的一切……李煜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时期对李煜的生活来说,是饱受凌辱和抑郁痛苦的,但对李煜的词创作来说,却是十分丰富而又成就巨大的。他把伤痛都融入词中,追怀故国往事,一往情深;抒写自身处境,哀伤不已。充分表达出李煜对国破家亡的巨大悲痛和无穷悔恨。如: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金陵被宋军攻破后,李煜率领亲属、随员等四十五人,“肉袒出降”,被押送到汴京。这首《破阵子》是李煜入宋之初的作品,词的上阙写景,写南唐曾有的繁华,饱含了作者对故国的留恋之情,“几曾识干戈”更抒发了作者深深的自责与悔恨。下阙写实,描写出国破家亡的凄惨之情。这阙词,可谓是李煜人生末路之词,悲痛之极,沉重之极,亡国之君的悲凉尽显。再如《子夜歌》: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李煜后期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天堂到地狱,恍如人生一梦。这首词写梦归故国和梦醒之后的悲哀,字字句句都凝着血泪。他每时每刻都在思念故国,连梦中都想要重回故国。李煜亡国之后被幽禁在汴京的一座深院里,过着“日夕以泪洗面”、凄凉寂寞的日子。回想起旧日,无数的离愁更在心中萦绕。李煜这一时期的词作中,处处有“恨”,无处不“愁”,“往事”和“故国”萦绕在心间,流淌在笔下。比如这首《相见欢》: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首词写出了李煜秋夜愁思、别情难谴的凄婉心境。昔日的富庶繁华,今日却孤独凄凉,一句“无言独上西楼”,写尽了他的孤苦无依,纵有再多的愁、苦、痛,也无人能解,无法倾诉。“昨日之日不可追”过去的一切已成幻影,无可奈何,只有悲叹往事如梦。但明知往事不堪回首却又无可抑制、无法忘却。所以李煜写了《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是李煜的绝命词,也是李煜所写词中最为脍炙人口的一首。这首词感怀故国,从追忆往事着手,写眼前之景与追忆之景。春花秋月本是美好的,作者却盼它早日“了”,小楼“东风”带来春天的消息,却让作者有“不堪回首”的沉痛。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李煜由一国之主沦为阶下囚的痛悔。在这首词里体现地淋漓尽致,同时也表现出他高超的艺术概括力和感染力。李煜写这首词的时候,已经度过了近三年的囚禁生活,这三年对李煜个人生活而言是饱受凌辱而抑郁痛苦的,但对李煜的创作来说,却是成果丰硕的,留下了不少让人感同身受、流传千古的词作。

李煜后期的词作大多采用直抒胸臆的方式,情真意切,感慨良多,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尽管抒写的只是他个人的情感,却能广泛引起读者的同情,产生心灵的共鸣。在这一时期,他的词无论是题材内容还是意境格调都较之前有了巨大的突破,达到一个后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而这些成就都与他的生活经历的变化息息相关,正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语始工”。也正是因此李煜的词,才能独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

参考文献

[1]许渊冲.唐五代词选 汉英对照[M].北京:五洲传播出版社,2012.1.

[2]程登吉.幼学琼林[M].海拉尔:内蒙古文化出版社,2007.5.

[3]陈长红.精读宋词 插图版[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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