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文，蒲 静，赵洁琨，钟 倩(四川省绵阳市中心医院中西医结合科，四川 绵阳 621000)

自2019年12月开始，我国武汉市爆发了一种由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引起的、以肺炎为特征的呼吸系统疾病，被称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它由感染者通过呼吸道和接触在人与人之间传播，且人群普遍易感。潜伏期一般为1～14 d，且至目前为止暂时无确认有效的抗病毒治疗方法，且已迅速蔓延至全国各省市，截至本文发稿，各省市的确诊病例及疑似病例仍在不断增加[1]。故预防与隔离是最有效的防护措施[2]。为防止疫情更广的传播，对确诊病例进行隔离治疗，对疑似病例进行隔离观察。被隔离的人员常常会因各种因素出现心理应激反应。国家卫健委及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最新印发的关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中提到，临床上在注重防控新冠肺炎的同时，也应重视各类人群进行心理干预[3]。现临床上常规的心理干预措施已比较完善，但仍缺少中医方面对心理问题的系统干预。本文通过对国内外近年来急性呼吸道传染病流行期间被隔离人员的心理卫生问题进行文献回顾及梳理总结后，对此次COVID-19被隔离的人群可能会出现的心理卫生问题进行预测。最终旨在研究从中医传统疗法的角度行心理干预的可行性做理论探讨。

1 疫情出现时被隔离人群的心理卫生问题

SARS疫情流行期间，金宁宁等[4]采用焦虑自评量表(SAS)及自行设计的开放式问卷，在对被隔离学生进行调查干预时发现，被隔离后学生焦虑水平普遍较高。彭月娥等[5]也发现被隔离人群的症状自评量表(SCL-90)得分因子中恐惧、焦虑、抑郁的分数最高。赵垂智等[6]对被隔离学生进行创伤性应激反应测评，发现被隔离学生的生理压力、行为压力和焦虑情绪占比较高。

在甲型H1N1流感爆发期，方映娜等[7]SCL-90对因甲流被隔离的人群进行调查，发现其心理行为异常，主要表现为抑郁、焦虑，特别是抑郁得分显著高于国内常模。谢碧香等[8]采用面谈的方式对隔离人群进行分析，发现隔离人群的心理问题以恐惧和焦虑症状为主。任珍等[9]应用SAS对隔离人群进行测评，发现95.3%的被隔离人群存在不同程度的焦虑状况或消极应对方式。

非洲埃博拉病毒出现时，有学者发现疫区的患者及接触者在接受隔离期间发生了以焦虑、绝望为主要表现的心理异常行为[10-11]。除此之外，刘刚等[12]认为被隔离人群还存在恐惧感和孤独感。

通过对近年来国内外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被隔离人群出现的心理应激状况分析可以大致推测出，此次COVID-19的流行亦会使被隔离人员产生以焦虑、抑郁为主的心理反应。而过度恐慌的情绪会降低机体免疫力，十分不利于治疗和康复[13-14]。

2 中医情志与被隔离人群出现的心理问题的相关性

中医情志即为涵盖七情五志的愤怒、喜悦、忧思、悲哀、惊恐五种情绪状态，分别对应人体的五脏——肝、心、脾、肺、肾。思伤脾，从而出现不思饮食，腹胀满，四肢倦怠的症状，此处的思的症状表现类似于抑郁情绪[15]。一般应急突发事件发生后，愤怒和恐惧是相随出现的[16]。通过以上资料可大致分析出此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流行可能导致被隔离人群出现的情志失调症状特征是：以“思”失调为主，复合“恐”“怒”“悲”三种情志失调，并且这四种情志会互相影响转化。最终导致脏腑功能失调，引起生理上的不适，不利于疫情的预防和治疗。

3 中医五音疗法对情志的干预

中医对情志的调理方法很多，包括中药、针灸、按摩、五音疗法、导引功法等[17]。由于笔者不能前往各隔离区近距离接触被隔离人群，以及隔离区环境条件的限制，本文就着重以受限因素较小的五音疗法，对被隔离人员情志失调的干预方案进行理论的阐述。

五行音乐疗法最早记载于《黄帝内经》，其中，“角谓木音，调而直也。徵谓火音，和而美也。宫谓土音，大而和也。商谓金音，轻而劲也。羽谓水音，沉而深也。”是以五行理论为基础，将五音与五脏、五志相结合形成了一种治疗疾病的音乐疗法[18-19](表1)。

表1 五行、五脏与五音及五志、相克音的对应关系

3.1 五音各调曲目汇总

音乐疗法对于情志的调节，郑秀丽等[20]通过研究697名中国籍在校大学生，发现不论男女，民乐的调节效果要显著好于西乐。故本文推荐的音乐均为民族乐器演奏的民乐[21-24](表2)。

3.2 五音疗法临床运用

现五音疗法已被运用于调节人的心身健康，改善精神类疾病、神经系统疾病、手术及临终关怀领域[25-29]。其中，以调节情绪为目的或手段的音乐治疗应用最为广泛[30]。

王金芳[31]研究发现听羽调音乐相比安静休息更能促进恐惧情绪的缓解，听徵调音乐相比安静休息缓解悲伤情绪体验的效果更好些。潘燕卿等[32]采用徵调式乐曲，有效地减轻肿瘤化疗患者的焦虑、抑郁等情绪。高静等[33]将子午流注法与徵调式和羽调式乐曲相结合，用于提高慢性心力衰竭焦虑患者的睡眠质量。

表2 五音、音阶、情绪感受、推荐乐器、推荐曲目汇总

3.3 制订五音疗法方案

针对此次疫情出现的情志失调特征。根据临床上的应用及研究，以阴阳理论为基础，参照“虚证选本音，实证选相克”的原则，以及本次被隔离人群国籍，结合子午流注法。本文对此次五音疗法方案做出以下理论探讨。

关于焦虑与抑郁，中医没有单独的记载与描述。但这两种心理情绪的表现方式与郁症的临床表现较一致即心情抑郁、情绪不宁、胸部满闷、易怒喜哭。所以从脏腑上分析能辨证出被隔离人员出现焦虑、抑郁的情绪的起因是：肝气郁结，肝郁及脾，以及肝、脾、心三脏相互影响造成的。应以疏肝理气健脾为主，行情志调理。郁症初期以实证为主，久则耗伤脾气。故肝经实症取商音，脾经虚症取宫音。当隔离人员出现恐惧心理时，会造成其出现难以入睡、做噩梦、心悸不安等不寐的症状。因恐伤肾，久则肾阴亏损，阴精不能上承，最终导致心肾不交，应以滋肾固精为主，故肾经虚症取羽音。隔离期出现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等善悲的情绪易造成气滞不顺，久则痰凝血瘀，需以徵音调畅气机，行气活血。子午流注择时结合五音疗法能够尽最大可能发挥音乐声波和经络的共振作用[34]。故宫调乐曲应于辰、未、戌、丑之时播放，商调乐曲应于申、酉之时播放，徵调乐曲应于巳、午之时播放，羽调乐曲应于亥、子之时播放，才能发挥其最大作用(表3)。

根据以上理论及隔离人员作息时间，可拟出五音疗法暂优方案：以抑郁情绪为主要表现的隔离人员，于15:00-17:00每日播放商调乐曲。以悲伤为主要表现的隔离人员，于每日09:00-10:59播放徵调乐曲。以恐惧为主要表现的隔离人员，于每日21:00-22:59播放羽调乐曲。且以上三种音乐干预应在明亮、通风的环境下进行，以达到以阳胜阴的目的，缓解负性情绪。以焦虑为主要表现的隔离人员，于每日07:00-09:00、19:00-21:00播放宫调乐曲，环境应尽量安静、舒适，使环境与音乐有效结合使隔离人员心境达到阴阳平衡的状态。

表3 施音时间表

播放乐曲时，音量应以隔离人员感到舒适为度，建议调至50～60 dB。根据简便易行的原则，音乐设备以智能手机为主，建议佩戴耳机聆听，以减少周围环境的干扰。聆听前干预人员可以先从曲库中选择相应调式曲目，根据隔离人员的年龄，向其介绍所要聆听乐曲的内容播放曲目，在曲目播放完毕后，记录其喜好的音乐及感受。在之后的干预过程中，根据隔离人员需求，为隔离人员在相应调式曲库中选择不同的曲目进行播放，避免审美疲劳。每次播放30 min，4周为1个疗程，共干预2个疗程。在此干预过程中最好有专人监督隔离人员聆听音乐，并进行记录，以提高其依从性，达到最优目的。

4 结语

近年，我国经历了非典(SARS)、甲型 H1N1流感、高致病性禽流感以及正在发生的COVID-19等急性呼吸道传染病流行。在疫情流行期间、疫情过后，均有研究人员分别对疫情直接或间接接触人群做大量的心理调查及心理干预，从而提出了相应的干预模式及措施。但疫情发生时，由于条件的限制，很多措施不易开展，对于公众早期出现的心理问题干预较困难，所以寻求一种简便易行的心理干预措施至关重要。音乐疗法是公认的调解情绪和心理的有力手段，但公众在选择音乐时，不易对症。中医五音疗法有较完善的理论体系，且操作简便、无创无痛、安全性高，对公众来说无经济负担，不仅能与现在发达的互联网、智能设备相结合，还能与物理疗法、功法导引等疗法相结合。随着五音疗法在临床的广泛使用，大量的学者在不断地更新、规范五音的曲目，对治疗方案理论也在不断地探索。望本文能作为五音疗法在疫情期间及结束后干预公众心理卫生问题的参考。也期待以后的研究人员能不断完善此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