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乃彦

“少年之家”主任安排我担任木偶组辅导员后，我买了许多有关木偶的参考书：有中国的，有苏联的，有捷克斯洛伐克的。

木偶戏是很多儿童特别喜欢的艺术。孩子们都会目不转睛地观看木偶戏的演出，随着剧情的变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叫，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动来动去。

我了解到，有的学校因陋就简成立了自己的木偶小组，花钱不多，效果极好。一个床单，挂起来就是演出台。实在不成，讲台、柜子、桌子、屏风也可以。老师们还惊奇地发现，这种活动对于不敢朗诵、不敢发言的孩子而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他们变成敢于大胆发言的孩子了。原因是演员躲在幕后演出，不用“抛头露面”，就减少了心理压力。就连学习英语张不开嘴的孩子，通过演木偶英语剧，表达能力也会大有改观。

1961年的六一儿童节，《人民日报》发表的社论《根据儿童的特点教育儿童》中谈到：“根据儿童特点进行教育，效果很好，反之，效果就不好……他们对周围事物的认识，他们的兴趣和爱好，同成年人很不一样，在进行教育的时候，不能采用对成人的一套，只有符合儿童的发展规律，才能为儿童所接受。”

用木偶戏作为教育儿童的工具，采用儿童喜闻乐见的生动形式，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教育效果。一个简单的独角表演虽然重复表演多次，总是受到同学们的热烈欢迎。我有一个保留剧目：一个纠正老爷爷随地吐痰的故事。故事的情节其实很简单，描写一位老爷爷有随地吐痰的坏习惯，有一天，他看到不应该随地吐痰的宣传材料，决定痛改前非。可是由于积习难改，常常要重犯，想吐又不敢吐，十分尴尬，这时候会引得孩子们大笑。当戏演到他一咳嗽的时候，孩子们知道老爷爷是想吐痰了，就会一起喊：“不要随地吐痰！”

为了提高工作质量，我以《矛盾论》为思想武器，专门分析了木偶戏的矛盾特殊性。毛泽东在《矛盾论》中指出：“尤其重要的，成为我们认识事物的基础的东西，则是必须注意它的特殊点”，“如果不研究矛盾的特殊性，就无从确定一事物不同于他事物的特殊本质，就无从发现事物运动发展的特殊的原因，或特殊的根据，也就无从辨别事物，无从区分研究的领域”，“马克思主义最本质的东西，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具体地分析具体情况”（即分析特殊性）。

那么，木偶戏的特殊性是什么呢？通过分析，我认为是夸张、变幻。木偶可以做许多夸张的动作，比如演孙悟空一个筋斗翻上天，真人演起来十分困难，但是木偶只需要往上一扔，连小学生都可以轻松完成。木偶甚至可以把头旋转360度，而真人是做不到的。而这一点正好契合了儿童善于想象的心理特点，能够极大地满足他们的心理需要，因此他们对木偶戏是百看不厌。

木偶，分为布袋木偶、杖头木偶、提线木偶、机械木偶等几种。中国泉州的提线木偶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木偶闻名世界。其中，布袋木偶（也叫手指木偶）的制作和表演都很简单，所以成了我们木偶小组最初活动的主要内容。

制作木偶头，需要先用黄泥塑出一个头型，然后用糨糊把废纸一片片贴上，需要贴若干层。晾干之后，把这个头型的纸壳取下来，然后用大白等涂料装饰一番，再用彩笔根据需要把五官画出来，木偶头就做成了。当时，由于需要木偶头的量很大，制作来不及，所以也从商店买了一些现成的“老爷爷”“老奶奶”和“孩子”的木偶头，也买了一些动物玩具作为代用品。

木偶戏是一项综合艺术，制作木偶又需要掌握各种本领。参加木偶小组，既要学习演出，又要学会制作木偶头，裁剪和缝制木偶的衣服，再加上制作道具、布景，可以说是培养学生全面发展的好机会。我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使用缝纫机。

不料，木偶组刚刚筹备，就赶上了三年困难时期。当时，为了保证大家的健康，学校的课程大大减少了。但是孩子们的课余生活怎么办？上级的指示精神是大力开展孩子们喜欢的文化活动。于是，我们的木偶小组，就不再搞孩子们付出精力多的小组活动，改由辅导员为孩子们演出木偶戏。

上头派来了艺术组的宣若华老师协助我演出，我们两个要给孩子们演出，还要把打扫卫生、整理桌椅等工作完全承担起来。

当时，我们自编自排了许多剧目，规模最大的是根据一个新闻报道编写的《八女渡江征服荒岛》。当年报纸报道：“周西亚等8名青年妇女是1958年春天渡过10里海面，来到这个宽1公里、长4公里，被当地人民称为‘海鸟飞过不停脚的小岛上开荒的。她们在党的领导下，克服重重困难，战胜狂风暴雨和水、旱、禽、兽等灾害，开垦出33亩荒地，第一年就取得了番薯平均亩产3200多斤的收成。”

剧里的角色，除了8位勇敢的妇女，还有一位老爷爷、一只狗。我们两个轮流操作4个木偶演出，其他的角色有时候进入幕后，有时候根据剧情，暂时放在一边。

每天演出结束后，虽然我倆累得精疲力竭，还要打扫卫生、整理桌椅，但是一想起台下一张张笑脸和孩子们的欢笑声，内心就充满了幸福感。

（责 编 再 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