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

【摘 要】 产后身痛是产褥期妇女因自身气血亏虚或感受风寒湿邪而致以全身关节肌肉疼痛为主的风湿病。郑福增教授认为，产后身痛多以血虚为主，是由营血不足，复感风寒，营表虚寒，肌肤失养而致，虚则痛，失养则痛，不荣则痛;治宜益气养血、柔筋缓痉止痛为法，运用桂枝新加汤为基础方加味治之，效果甚佳。

【关键词】 产后身痛;痹病;桂枝新加汤;血虚;经验;郑福增

郑福增教授是河南省中医院主任医师，骨伤学科带头人，省级知名专家，长期从事中医骨伤学科教学、科研、医疗工作。他从事临床工作30余年，师从国医大师朱良春，对风湿病有很深入的研究。

产后身痛是产褥期妇女常见的疾病，产后妇女多虚多瘀，由于营血亏虚或风寒湿邪留滞全身而致肢体关节酸痛、麻木、重着，又称“产后风”。西医学中无明确的病名，与风湿、类风湿关节炎引起的关节痛类似。产后身痛临床症状严重，病程缠绵难愈，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和身心健康，甚至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1];加之没有明显的实验室指标异常，目前缺乏特异性治疗方案，故治疗上以中医药为主。笔者在跟师学习期间发现此类患者很多，也见证了患者的临床效果，现分享其治疗经验以供参考。

1 病因病机

古籍中有很多关于产后身痛的记载，唐代《经效产宝》曰：“产伤动血气，风邪乘之。”也是首次提出本病病因的古籍[2]。《产科心法》曰：“身痛者，因产时百节开张，血脉空虚，不能荣养筋骨也……。”《女科精要》曰：“产后身痛者，是血虚而不能荣也。”多因产后气血亏损，运行无力，致血留滞于经络、肌肉之间;恶露过少，瘀血内停，气血运行受阻，败血入于关节之中;素体肾虚，加之产时耗损肾气，肾精亏损以致关节经脉失养;產后血脉空虚，卫阳不顾，风寒湿邪乘虚袭之，痹阻经络，流注筋脉所致。患者产后失血，汗出多，汗生于阴而出于阳，汗是阴液所化，出汗太多，就会导致阴阳两伤，阳气被伤，筋脉肌肉失于温养;汗出阴液被伤，化源不足，筋脉不能滋润，失濡，故身体疼痛[3]。国医大师路志正[4]认为，患者产后气血亏虚，肝脾不和而致产后痹。王成武[5]提出，妇女产后失血过度，复又感寒湿邪气，气血凝滞不通，寒瘀互阻，血行不畅，四肢百骸筋脉失养，而致痹。房定亚[6]认为，产后身痛病机以肾虚为主，肝气郁滞贯穿疾病始终;肾主骨生髓，产后劳伤肾气，肾气亏虚，尚未恢复，肾精溢泄，不能濡养脏腑筋脉，则出现关节疼痛等表现。

2 诊疗思路

周仲瑛[7]认为，产后身痛是以气血亏虚为本，营卫不和为发病之机，以调和营卫为治疗大法。《素问》记载：“取血于营，取气于卫。”营者阴血，卫者阳气。郑福增教授通过总结历代医家对本病的认识，并结合自身的看法，认为产后身痛是产后失血，血虚肌肤失养而致，而非全是以八珍汤为基础方论治的内脏失养，由此提出了产后痹的“三辨四宜法”[8]，辨病的同时也要辨明自身正气的盛衰和邪气的强弱来预判疾病的病程和转归，以指导诊疗。《伤寒论》曰：“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桂枝新加汤证主治营血亏虚，肌肤失养而身痛者。新产后，患者气血亏虚，表虚易汗出，加之产后表虚易受风寒，进一步导致营血受损，肌肤筋脉失养，不荣则痛;感邪则气血运行不畅，阻滞不通，不通则痛。郑福增教授认为，本病病因应整体把握，临床中患者症状复杂，并不是单一的受凉或血瘀，与产后女性特殊时期生理情况和身体状况密切相关，往往同时出现，病机虚实错综复杂，因此在以桂枝新加汤为主方治疗的同时，还要兼顾脾胃，补益肾气，调和肝脾，补虚不恋邪，祛邪不伤正。

3 病案举例

患者，女，31岁，2018年6月16日初诊。以产后全身关节疼痛20 d为主诉。患者平素体弱，3年前因产后汗出过多出现汗出恶风，全身关节肌肉疼痛，手足发凉，气短懒言，经调理后痊愈。

3个月前患者正常生产后又出现汗出过多，常常衣物湿透，汗出恶风。2个月后出现全身关节肌肉疼痛，腰背部酸困沉重，膝部僵直疼痛。至当地医院就诊，予中药治疗，效果欠佳。现症见：全身疼痛，以头项部、腰背部酸痛为甚，双膝僵硬不适，汗出恶风，身倦懒言，倦怠嗜卧，面黄少华，纳食差，小便少，大便正常，舌淡，脉沉弱。诊断：产后身痛。治宜益气养血、调和营卫、舒筋止痛。处方：桂枝10 g、芍药20 g、炙甘草9 g、人参15 g、生姜12 g、大枣12枚、鸡血藤30 g、当归15 g。7剂，水煎服，早、晚分服。

2018年6月24日二诊，患者全身关节肌肉疼痛减轻，仍有恶风，身倦乏力。上方生姜加至20 g，黄芪加至30 g，继服10剂。随访患者，诸症消失。

按语：桂枝新加汤是温补营卫之方，即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医宗金鉴》指出其用以治营表虚寒，肢体疼痛。表虚邪盛则身痛，是荣卫虚不和也。该方主要治疗营血不足、肌肤失养而致的周身痛。桂枝汤调和营卫，方中倍芍药者，因汗出过多，营不足血少，致阴阳两虚，阳虚邪凑，恐孤阳不升，用芍药以和之，而不至于散乱也;同时芍药养血柔筋，缓痉解痛。加大生姜用量引药达表。人参补诸虚，益气养血，补气血不足，《医宗金鉴》曰：“桂枝得人参，大气周流，气血足而百骸理，人参得桂枝，通行内外，补营阴而益卫阳。”患者新产之后，气血亏虚，同时恶露不行易致瘀滞，加鸡血藤、当归补血活血，通络止痛，行气血，通瘀滞。患者汗后气虚血亏，正气亏虚，邪气不得出，予桂枝汤解未尽之邪气，加芍药、人参敛阴以益营血。全方共奏益气和营、缓急止痛之功。另患者素体本虚，应避风寒，加强营养，注意防护，保持心情舒畅。

4 小 结

产后身痛常常与患者体质有很大关系，结合产后多虚的生理特点，汗多变证，加之产后护理不当，病因常互相影响，致使病情加重，因此应早期治疗，以防变生他病。郑福增教授治疗本病时充分发挥中医药的优势，治病求本，首先是产后，其次是痛，血运得充，瘀滞得通，邪气得祛，肌肤得以充养则无痛。脾胃乃气血化生之源，气血充足则疾病向愈，辨明病因同时配合调理脾胃，在药物运用方面总结国医大师朱良春应用药对的经验，并结合自己的理解，给予大量药对，方简效佳，结合中医传统物理疗法综合治疗后恢复效果更显著。

参考文献

[1] 成芸，冯志海，郑欣欣.从“因人制宜”思考产后痹的辨证论治[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9，8（3）：55-56.

[2] 咎殷.经效产宝[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2：7，83.

[3] 康燕，吴波.桂枝汤加减治疗产后病验案[J].山东中医杂志，2015，34（10）：799-801.

[4] 陈祎，张华东，黄梦媛，等.路志正教授治疗产后痹经验[J].世界中西医结合杂志，2011，6（3）：187-188.

[5] 刘聪聪，王成武.王成武教授运用温阳化瘀法治疗产后痹临床经验[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9，8（2）：45-47.

[6] 韩淑花，杜丽妍，周彩云，等.房定亚教授论治产后身痛[J].环球中医药，2016，9（3）：332-333.

[7] 邓彦之，周学平.国医大师周仲瑛教授从营卫论治产后风湿[J].浙江中医药大学学报，2018，42（9）：703-705.

[8] 郑福增，杨少祥.经方辨治产后痹经验[J].风湿病与关节炎，2018，7（2）：59-60.

收稿日期：2020-04-06;修回日期：2020-0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