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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看到我的美丽,却不知道我有多痛

2020-04-09宋梦寒

读者·校园版 2020年7期
关键词:罗浮宫弗里卡罗

宋梦寒

(左)19岁的自画像(右)弗里达·卡罗

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随便走进一家售卖墨西哥艺术品的商店,都会看到她的画像。除了油画复制品,还有各种旅游纪念品。从手提包到大披肩,从首饰盒到水杯,到处都是她发红的脸庞和标志性的一字眉,小胡须,还有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她太有名了,不只在墨西哥,在北美洲,在欧洲,她都是独一无二的,连与她同时代的大师毕加索在她的画前都自叹不如。她的名字,弗里达·卡罗,几乎就是墨西哥文化的象征。她死后的高度商品化引起了她后人的不满,她的侄女直言:“弗里达不是品牌,不是商品,她是艺术家!”但是,家人抗议的声音早被淹没在墨西哥人对弗里达的狂热当中了,因为她不仅是墨西哥第一位作品被罗浮宫收藏的画家,也是整个拉美地区第一位跻身罗浮宫的画家,她是墨西哥的传奇。

弗里达1907年出生于墨西哥的科约阿坎区,父亲是德裔犹太画家和摄影师,母亲是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的后代。虽然6岁时感染的小儿麻痹症导致她的右腿短了一截,但并没有让她悲观绝望,相反,她好像永远都像墨西哥的色彩一样充满了活力。开明的父亲送她去了墨西哥最好的学校,这所学校刚刚开始招收女生,弗里达就成了全校2000多名学生中仅有的35名女生中的一员。也许是命运之神不能接受这种挫败,于是在她18歲那年,又让她遭遇了一场极为惨烈的车祸。她被击碎了,全身上下多处骨折,还有一支金属杆插进了她的身体,使她永远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她支离破碎的身体打满了石膏被放进一个棺材一样的盒子里,没有人相信她还会活下来,更没有人能想象若干年后,早已红透半边天的弗里达会躺在床上举办她在墨西哥的第一场展览。

弗里达·卡罗与迭戈·里维拉

墨西哥与美国边界上的自画像

两个弗里达

带刺项链和蜂鸟的自画像

Coco中的弗里达

不可否认,弗里达的艺术天分是与生俱来的,但激发她从事创作的是伴随终生的病痛——因为在18岁之前,她的理想是做个医生。所以,她的许多自画像中,都表现了平静的外表下面,肉体和心灵的痛楚。像她的《两个弗里达》,一个弗里达穿着欧洲现代的白色衣裙将身体包裹得很严实,另一个则穿着墨西哥的传统服装,裸露着脖子和手臂。两个人的心脏都在身体外面,有红色的、纤细的血管将两人轻微地缠绕在一起。两个人手牵着手,穿白衣的弗里达一只手拿着剪刀,剪断了血管,让血滴在裙摆上,另一个弗里达手里拿着她丈夫的小照片。她画这幅画是因为她深爱着的丈夫里维拉离开了她,那件白色衣裙就是她在婚礼上穿的。她用这幅画来表现她平静坚定的外表下,肉体和心灵的痛是如何交织在一起的,背景的风暴暗示了她内心的汹涌波澜。

一年以后,她的画家丈夫回到了她的身边,并一直陪伴到她生命的终点。但是两人相爱相杀的一生,也是导致弗里达画中充满焦虑和挣扎的主要原因。《弗里达·卡罗与迭戈·里维拉》中,高大的丈夫牵着她的手,她却胆怯地抓着披肩。虽然车祸给了弗里达肉体的伤痛,里维拉给了她精神上的痛楚,但是这些都没能阻止弗里达对自由的高歌,她的画中永远有一种气势,可以冲破一切羁绊。尽管她的画风带有浓郁的墨西哥民间艺术的色彩,但对现实的反叛、对女性自由的追求、对爱的渴望,都是蕴含在她作品中的强大力量。她也是第一位勇于坦露自己内心和肉体双重痛苦的女性画家,在她看来,这种直抒胸臆的表达也是女性权利的一部分。

另一方面,弗里达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政治主张。她与里维拉都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者,她还加入了丈夫所在的共产党。当时正值马克思主义思潮席卷亚洲和拉丁美洲,她的《墨西哥与美国边界上的自画像》就表达了对资本主义工业化的思考。

弗里达不寻常的生活经历造就了她怪诞奇异如梦境的画风,以至于人们把她的作品归到达利的“超现实主义”一类,但是弗里达非常不喜欢这种说法,因为她从来不像他们那样画梦境,她画的是自己的现实。她的现实就是在疼痛中顽强地活着。她说,我死后不想再躺着了,请把我火化。

2017年,在风靡全球的动画长片CoCo(中文译名《寻梦环游记》)中,弗里达的形象被做成片中的一位女艺术家。导演称弗里达是墨西哥文化中的神来一笔:“她的艺术形象充满坚韧的力量,在若干年后点燃了我们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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