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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风度

2020-04-09雷旭宁

青年文学家 2020年6期
关键词:阮籍创造陶渊明

雷旭宁

摘  要:魏晋南北朝是我国思想文化嬗变的关键时期,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便是魏晋风度,这种迥异于两汉的行事风格和思想风貌,由魏晋名士们不断发扬,为中国文化的发展增添了一抹异彩。本文对魏晋风度的产生做简要梳理,主要以阮籍和陶渊明为例,阐述其对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的产生的一些解构与创造。

关键词:魏晋风度;阮籍;陶渊明;创造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6-0-01

一、两汉经学的式微与士人生活的破坏

经学是儒学在两汉占统治地位的形态,东汉末,随着帝国崩溃,它的影响不断削弱,儒家的伦理道德准则已失去普遍的约束力。[1]士人们得到某种意义上的解脱,文化不再只是朝廷进行伦理教化的工具。人们对人生意义、价值的思索,都不可避免的开启新的一页。

思想解封的源头是稳定的消失,建安伊始至衣冠南渡,中国大地上政局持续动荡,对于士人来说,大一统下的晋升渠道和生存环境消失了,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士族和高层文人也难得幸免。如建安二十二年的一场瘟疫,带走了建安七子中的五位,曹植的《说疫气》中记录到:“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到了西晋,司马氏出于对意识形态的控制和自身合法性的维护,对身处文化主导位置、表达悖逆王朝主体价值观的士人进行屠杀。参与军政的文人也多半不得善终。文化精英们进一步失去安全感。当时许多名士,如何晏、嵇康、陆机、陆云、潘岳、谢灵运等人,都不免被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中。他们一批一批的被送上刑场。魏晋士人面临的是全方位的桎梏。

二、士人对传统的解构与创造

在这种实实在在的危险下,魏晋士人的第一步是对儒学的反叛,尤其是其核心的“礼教”,时代令人失望,人就不免转向对自身的关注,重视自身的价值,产生的是行为潇洒不羁的名士;在自身上面找到虚无,产生的是玩弄逻辑和概念的玄学。嵇康就自称其“非汤武而薄周孔,”从根底否定礼教的正统性和合法性,“竹林七贤”代表了衰世乱世,命运捉摸不定,志向难以实现,对死亡的思考和人生意义的质疑便应运而生,魏晋名士,如嵇康、阮籍、陆机等人的作品,都发出了一种对于人生无常、岁月易逝的感叹。如阮籍《咏怀》八十二首:“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我们可以看到,从经学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士人们,发现了自我,产生了一种对人世执着追求的苍凉之感。

这一时期,受社会推崇的這类名士,他们既没有显赫的功勋,也没有可称道的节操,却以其个体人格本身,成为人们的理想和榜样。

魏晋士人的第二步是对思想的重新解读和对文学的创新,两汉文学思想重功利。当时的诗学,实际上是政治学和神学,文学既是宫廷玩物也是经学附庸。到了魏晋,文学地位产生变化,鲁迅说:“曹丕的一个时代可说是文学的自觉时代”。最早看重文学的曹丕也说:“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非功利、重抒情,这时期的诗歌摆脱了汉代诗歌那种“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功利主义诗歌的影响。文体上,五言诗体确立成熟。

三、阮籍与陶潜

众多魏晋名士中,阮籍和陶潜两人的成就最高,风格亦有所不同,作为魏晋风度两个维度的代表可以说非常恰当。[2]

阮籍是受庄子思想影响很深的人,他也向往于一个精神自由翱翔与无何有之乡、与道一体的人生境界,但是又无法实行。但他内心却是无比苦闷与彷徨,既有是非之心却又不能诉说,他其实有济世之志,曾经叹息过“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这样的话,他还有诸多怪诞之举,比如独自驾车到林中大哭。这样的心境对他的文学创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也是他的诗作中的一大特点,把心中的哀伤用曲折而强烈地抒发出来,深沉美丽。

他以隐晦曲折的方式对黑暗、腐败的现实,表现了深沉的忧愤和不满,阮籍的怀古诗即是隐晦方面的代表:

愿登太华山,上与松子游。渔父知世患,乘流泛轻舟。(《咏怀·其三十二》)

愿覩卒欢好。不见悲别离。(《咏怀·其八》)

人情有感慨。荡漾焉能排。挥涕怀哀伤。辛酸谁语哉。(《咏怀·其三十七》)

另一个人格化的理想代表是陶潜,与阮籍相似的地方在于,陶渊明也是一个政治斗争的回避者。他虽没有阮籍那样高的政治地位,但他的家世和少年抱负都让他与政治产生了联系。陶渊明却十分自觉地从政治中退出来,将精神的慰藉寄托在田园生活中的饮酒、读书、作诗上。陶渊明更看重精神的自由,不以心为形役,不让精神的需求服从于物质的追求,追求在人与自然和谐的相处中得到宁静和归属感。

当然,陶渊明在物质和精神二者难以得兼时,也流露出物质困乏的艰难和苦恼,但是他决不愿为了物质的享乐而牺牲精神的独立和自由。他在田园和劳作中找到了归宿和寄托,他把自汉末以来的人的觉醒提到了一个远远超出同时代人的高度,达到了一种寻求更深沉的人生态度和精神境界的高度。

而陶渊明这种精神境界和寄情与田园之间的处世态度,使得他的文学作品表现出一种情味极浓的冲淡之美。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饮酒》)

今我不为乐,知有来岁不?(《酬刘柴桑》)

阮籍和陶渊明在魏晋时期,之所以能成为两个人格理想化的代表,就在于他们分别创造出了两种不同的境界。在我看来,阮籍和陶潜都在回避丑恶的现实环境,但前者只是在逃离中郁闷,后者则在逃离中找到了一片新的乐园。阮籍忧愤无端,慷慨人气;陶渊明超然世外,平淡冲和,他们都以深刻的形态表现出士人们的理想追求和魏晋风度。

注释:

[1]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M].北京:中华书局,2016.97页.

[2]李泽厚,《美的历程》[M].北京:三联书店;2014,1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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