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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不过你的叮咛

2020-04-02陈一苇

广东第二课堂·初中 2020年3期
关键词:老小孩不舍微风

陈一苇

一句“早点回来”,让我听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最动听的声音!

记忆中的外婆像个老小孩。

小时候,我总觉得外婆的“变脸”出神入化。每当我们回老家时,远远便能望见小院的大门前是坐着轮椅的外婆,她的双手分别搭在轮椅的两个扶手上,身体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微风吹乱了她的满头银发,却给人一种宁静的美。外婆一见到我们,立刻高兴得合不拢嘴,眼睛也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而每當离别时,她也总会吃力地推着轮椅两旁的轮子来到院门口,她眼窝湿润,浑浊的双眼泛着泪光。她紧紧拉着我和母亲的手,生怕一不留神我们就不见了踪影。外婆的手温暖有力,像是在诉说她的不舍,又像是在给予美好的祝愿。她总会絮絮叨叨地说:“你们要早点回来,回来看我……”而我总是听得有些不耐烦,随便敷衍几句就躲到母亲的身后。

若不是外婆大病一场,我对她的记忆只会与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再次走进熟悉的院子,微风轻拂,我却觉得少了些什么。走进里屋,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中央的老藤椅上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她的面颊蜡黄消瘦,眼睛周围凹陷下去,眼珠突出,像铜铃一般,脸上不见了曾经的生气与丰富的表情,唯一留下的只有我不曾见过的空洞与呆滞,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唤了好几声“外婆”,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将头转向我,“哦……一苇呀……长这么高了……”她像是在回应我,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望着外婆茫然的表情——那双曾经有着丰富情感的眼睛已是一片死寂,我的那句问候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心底涌起一股悲凉:我意识到,外婆不再是那老小孩了,外婆真的老了。

临走的那天,我去她房间向她道别:“外婆,我们要走了。”我原本不指望她回应我,谁知话音刚落,外婆迷茫呆板的表情轻微松动了一下,她的手也缓缓向我伸来,就像小时候一样,而我刚将手搭上去就被她死死攥住。外婆的手像冬日干枯的老树皮,裹在骨骼上。尽管是这样,外婆的力气却没有减少半分,我的手腕已被抓出几道红痕,刚想说话,只听外婆喃喃道:“这么快就走了……要早点回来……”如此熟悉的话语使我不觉愣住了,外婆眼里充斥的孤独也刺痛了我的双眼,而外婆的叮咛仿佛狠狠戳中我内心最柔软的一处。

“要早点回来!”这句平凡朴素的话语包涵了太多。这是一个老人独自面对着孤寂清冷的房间发自内心的呼唤;这是一个老人对生命最后一段旅程的不舍与对亲人的留恋;这也是一位长辈在垂垂暮老之际对后辈的无限柔情与爱意。一句“早点回来”,让我听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最动听的声音!

外婆,在我享受美好韶华之际,你却乘着光阴的利箭加速老去,像一盏要燃尽了的油灯,只剩下零星的火苗。尽管如此,你将千言万语化成的那句叮咛,却永远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外婆,你的叮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指导老师   黄英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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