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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创作心得:极致的人物关系能打动观众

2020-03-27

电影中国 2020年1期
关键词:小说

改编自猫腻同名小说的电视剧版《庆余年》上线了。这样一个内核厚重的剧集,开篇以喜剧形式与观众见面,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

对于导演孙皓来说,这其实是在剧集筹备期便已经想好的拍摄方式,他说:“大题材幽默做,沉重题材轻松做。”这一点与编剧王倦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庆余年》就变成了一个画风轻松愉快的故事。而范闲(张若昀 饰)、范思辙(郭麒麟饰)、王启年(田雨 饰)等人物迸发出来的喜感,更为这个故事增添了光彩,获得了观众认可。

“我始终认为,剧情是为人物服务的,极致的人物关系一定是打动观众的。”谈到剧集创作,孙皓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他从不被大数据绑架,认为“数据只是以前发生的事情,创作者应该不断出新,不是观众爱看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而是把观众向温暖、向善的价值观上引领,并努力让观众接纳。”

《庆余年》是孙皓找到的“能够让自己感动,同时又兼容市场需求”的一部作品,在与影视独舌的对话中,他一步步道出了自己在《庆余年》中的创作经。

三把“钥匙”

何为“庆余年”?

《庆余年》小说的作者猫腻给出了几种解释:“庆幸多出来的余生”“在庆国度过余年”“庆帝的统治进入了末期”。而在剧中,导演孙皓在开篇中又为它添加了一层意思:一个叫张庆的大学生写了一部科幻小说,可视为张庆在异世中的余年。

故事是“现代思想和古代制度的碰撞”,主题是“假如生命再活一次”。电视剧《庆余年》的开篇设定,是孙皓导演创作上的第一把钥匙。他在读完最初的十五集剧本后,想到了张庆写小说带出范闲故事的点子。

观众用“惊艳”来描述这个开场:化繁为简的开篇几场戏,不仅保留了主角的“现代人思想”,又能迅速吸引没有读过小说的观众,将他们带入张庆的科幻小说世界。

《庆余年》是一部典型的男频小说,脑洞大,男主人公带有“韦小宝”的做派。关于情节的取舍,孙皓有他的第二把钥匙。

孙皓向编剧王倦建议:深化爱情线,弱化其作为男频小说“大男子主义”的固有特征,使其更符合剧集的规律。两人一拍即合,对范闲的情感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

比如,剧中与范闲最先产生情感纠葛的“鸡腿姑娘”(李沁 饰),在原著中的出场时间很晚。剧版将这一段的结构顺序调换:“范闲进京之后,就有一股很怪的力量让他来到庆庙,遇见了‘鸡腿姑娘。即便二人的感情暂且不表,也要先在开头埋下一条线。”

原本平淡的爱情故事在剧中出现了波澜,成为观众前期最为关注与揪心的一大看点。强化了这一爱情线的同时,剧版弱化甚至消除了范闲与其他女性角色的感情,“这就是小说与影视的区别,尤其对女性观众来说,男性对爱情的忠诚格外重要。”

这不仅更符合观众的观劇需求,同时让范闲这一角色立得更稳。试问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男人与古人碰撞,如果在第一站就迫不及待地推翻自己的“爱情观”,岂不是用现代人的价值观去要求古人,却用古人的爱情观来释放自己?

原著出场人物众多,故事复杂,想要原模原样地呈现几乎不可能做到。在小说中,叶轻眉留给了范闲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成了《庆余年》第一季故事的贯穿点。

“第一季的故事,其实就是围绕‘范闲是谁这个问题,而完成的人物出场。叶轻眉的那把钥匙,代表着范闲对自己身世的探求,也是第一季内容的贯穿点。”定下了这个主题,小说中与此无关的剧情被砍掉,留下的枝干让故事的发展更为顺遂,同时节奏感加强。

导演孙皓和编剧王倦合作无间。孙皓提供了一些绝妙的想法,王倦把它们融入了剧本。万事俱备,只待拍摄。

三大场景和四根“柱子”

关于拍摄过程中的感受,孙皓导演的回答不假思索:“它是一个非常令人享受的过程。”

这得益于《庆余年》在演员与取景上的落点。古装剧的取景地是重中之重,他们考虑过陈凯歌拍摄《妖猫传》的襄阳外景地,但几经周折,孙皓还是放弃了人流滚滚的襄阳:“如果把精力都放到抢景上,就没心思集中搞创作了。”

《庆余年》剧组搭了三个主场景:范闲的家即范府、庆帝的书房以及陈萍萍掌控的鉴查院。这三堂景,被孙皓赋予了贴合的叙事功能和意义表达。

范闲的家。与原著相比,剧版淡化了范府中的阴郁味道,给其增添了温暖的底色。同时,范府也是范闲来到这个世界后,尝试改变的第一站。面对柳氏挑衅,他并没有“扮猪吃老虎”,走观众眼中的“爽情节”路线。反而以谦让为主,以和为贵。实际上,他也成功了,范府成为范闲直面京都风雨的一个港湾。

庆帝的书房。其实代表了庆国,庆国政令皆从此出。这个书房打破了观众对御书房的固有印象,宽阔的占地面积和复杂的格局将之划分了几个功能区。每个功能区有着不同的意味,也埋下了伏笔。比如为何庆帝总是待在御书房内?他为什么要造箭?又为何总拿弓箭射甲胄上的护心镜?

可以说,不同以往的御书房,将庆帝的野心、雄心甚至心魔都丝毫不漏地呈现了出来。

陈萍萍掌控的鉴查院。它其实代表的是朝堂中的监察机构。在世人看来,外界熙熙攘攘,鉴查院律法森严。它门口刻着“光明”的创院初衷,它也是范闲面临挑战之时的最大依仗。而鉴查院的存在,也直接影响了整个故事的发展与结局。

孙皓用三个主要场景,映照了剧中叙事的因果关系以及人物命运的最终走向。

除了场景,演员档期的协调也是一大难点,这也是《庆余年》将主要取景地放在都匀的一大原因。“都匀的场景我们可以一口气占上几个月,有利于和演员协调档期。”孙皓导演说道。

孙皓针对演员的档期定下了四根“柱子”:陈道明、吴刚、李小冉、李沁。“我们在拍摄时围绕这几根‘柱子来协调时间。演员们也都非常配合,这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

在上周播出的剧集中,“失踪人口”陈萍萍(吴刚 饰)回归,吴刚老师凭借“眼神杀”和几次变脸便征服观众:

面对太子,谈笑风生间便将其挑衅化为无形,做到了臣子本分的同时又保留了自己“黑暗王者”的威严;

面对故人之子范闲,冷漠的脸上似乎瞬间迎来暖阳化冰,并在提到叶轻眉时眼圈开始泛红;

面对皇上和宰相,将林珙之死的真相演变为向北齐开战的借口,极为聪明地化解掉皇帝诘问,掌控了全场节奏,让林丞相不得不将丧子之痛往肚子里咽;

对鉴查院属下的试探,其眼神中透露的杀气让观众不寒而栗;

与范建的“争吵”中,对范闲的关切溢于言表,又让陈萍萍这个角色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可以说,吴刚老师掌握到了陈萍萍这一角色的精髓,为观众呈现出一个多面的陈萍萍。这里就不得不提孙皓与演员独特的交流方式了。

“我是演员出身,所以特别理解演员的孤独感,在他感到孤独的时候,导演是需要站出来的。”孙皓导演笑着说道。他在开拍前买了十几个锦囊,里边有两个物件:大白兔奶糖和纸条。他将演员所饰演的角色,性格特点等关键词都写在纸条上,时刻提醒演员。吴刚老师拿到纸条之后非常高兴,在此基础上做足了功课,让陈萍萍这个角色生动丰满。

“他们都很聪明,我要做的只是用这些关键词来点燃他们。”孙皓如是说。

孙皓非常注重与演员的交流,“我最‘害怕的就是演员们提正确的意见,因为这些意见会在我的心里,不断督促自己做出改变。”在他看来,一个良性的创作氛围一定离不开导演、编剧、演员三方的交流。

与李小冉的交流,让长公主这个反派有了更令人信服的动机,使其成为一个可怜的“坏人”;与郭麒麟的交流,让这个角色在开播之时便砸出了水花。

孫皓对场景和演员的“由繁化简”,造就了这部剧从容不迫的气质,催生了千人千面的表演。

影像细节见匠心

尽管是演员出身,但孙皓非常重视电视剧中的技术运用。《庆余年》的构图调度,镜头语言,很有特点。

比如,在最新播出的剧情中,陈萍萍遭遇刺杀,影子和范闲等人护送他躲入地牢,有惊无险地渡过危机。当他们从地牢出来后,景框中原本是他们几人的特写,这时,镜头后移,出现影子与一处主办朱格对峙的场景。陈萍萍等人在这时变成了全景中的一部分,这一移动景框的运用,不仅流畅地完成了重新取镜,也不留痕迹地推动了剧情的发展。

这种移动景框在本剧中的使用并不少见,除此之外,视点在本剧中的处理同样耐人寻味。

看剧时,观众不难发现,其中经常出现类似偷窥的视角。剧中人谈话时,镜头常常从背后拍过去,变成第三者的视点,仿佛有人在暗中观察着剧中人的一举一动。

这一设计不仅呼应了该剧开篇时的设定:作者张庆创造并观察着这个世界,又似原著小说中所描写的“神庙”中的高层次文明生物也在观察着这个世界。这为日后科幻元素的出现埋下伏笔。

《庆余年》剧中人物武功的划分十分明确,从低到高为一至九品,最顶端是可比拟“核武器”的大宗师。巨人有扛鼎拔山的神力,箭手有穿墙裂树的神技,而醉酒赋诗又有着声震屋宇的回响,这些场面运镜凌厉,令人印象深刻。

五竹的武功在剧中不亚于大宗师,以他的几次出手为例。对阵范闲时,步法动作多,打斗时间长,出手招式多,因为以考究小辈为主;而对阵林珙及其七品以上的手下时,均是一招击杀,体现了“快、准、狠”的特点;在为范闲引开洪公公和九品箭手时,则更多体现其飘逸的一面,以拖延对手为主。

对待不同的对手,有不同的武功展现,既符合了人物武力值,也向观众展现了武术美学。

孙皓是一个成熟的导演,他有构建和提升剧本的修养,有和演员合作无间的沟通能力,还有现场调度的灵活手段。他所拍摄的《大女当嫁》《大男当婚》《实习生》等作品,触及了热点话题,传达了温暖善意,留下了不错的口碑。

接戏谨慎,干活精细,经过多部剧的锤炼后,孙皓的经验和技能在《庆余年》中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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