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葆鸿

秦玉梅结婚以后，他就在海湾区王家庄不远的镇上，用家里给的嫁妆，与母亲学习的缝纫技术，开了一家缝纫店。农贸市场很是繁华，尤其周末的时候，卖菜的，卖肉的，还有买衣服的。孩子就放在家里，让婆婆照顾。结婚10年后，这个时候，两个男孩子孩子一个男孩10岁，另一个男孩8岁。一个读3年级，一个一年级，每天中午的饭由她奶奶做，下午的饭由自己做。除了两个儿子，秦玉梅又添了一个闺女。所谓有儿有女，一家真是其乐融融。

海湾镇是海湾区最大的一个镇，它是顺天市的西大门，因为在镇的附近有一个湖很大，一眼望过去，无边无际，所以就叫做海湾。镇政府在镇子的西边，镇上有电影院、百货商场、医院等。

1980年快过年的时候，这个时候是最忙的，很多人都会到镇上的农贸市场来买衣服，买年货，买些奶糖、瓜子、花生、牛肉、羊肉、五花肉，整個海湾镇最热闹的是海湾村，所以海湾镇因为海湾村而得名。一条国道把海湾镇分成了两半。其中的海湾村就在国道的北边上，国道是四车道，东西走向的公路。海湾村就在国道的北面。海湾村沿着国道，是四排住户，两排住户在国路的南边，两排住户在国道的北边。南边的两排住户，一排住户沿着国道，另一排住户沿着水泥路。北边的住户，一排沿着水泥路，另外一排则是居民的房子。一条很窄的小路，在水泥路的西边向南拐去，通向了国道，小路的两边，一边是买衣服的以个个小店，另一边则是一个卖各种蔬菜和牛肉、羊肉、鸡肉、鱼肉和各种酱菜的农贸市场。

秦玉梅的裁缝店，就在农贸市场的北边，左边也是卖衣服，右边则是书店。她的裁缝店一天最忙的时候，就是在过年的日子了。过年的时侯，家家户户都会给自己的买身衣，尤其给小孩子买衣服，这个时候，镇上水泥路上都是人，镇上还有三家录像厅，走过水泥路的时侯，就能听见二楼录像厅喇叭里发出的喊杀声与打斗声。

快到五点的时侯，秦玉梅准备回家了，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中学生背着书包，她说：“阿姨，我衣服的拉链坏了，冬天太冷了，你就帮我换了拉链，这样我回家也就比较暖和！”秦玉梅，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准备马上就要回家了，电闸也关了，店里的门马上也就要锁上了，于是她说：“我马上就要回家了，你可以到别处换拉链。”小男孩说：“咱们镇上听别人说，你家的缝纫水平是最好的，而且收费也很公道，不像别的裁缝店，狮子大开口，乱要价。”秦玉梅，看着这个小男孩，嘴巴还挺甜，于是就回到了屋子，帮助小男孩很快的换了拉链。

这个时候，天已经很黑了，秦玉梅锁好了店门。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准备回家了。这个时候，秦玉梅听见了，不远处传出这样的说话声音，“晓娟，太晚了，天又黑了，我来接你，晚上不是很安全。”她看见了，蒋晓娟，很快把门锁好，红色的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一圈，揽着丈夫的腰，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消失在夜幕中。这时的秦玉梅，看见这一幕，心里顿时感觉像这三九天的寒气，从自己的脑门儿灌入到自己的脚掌心。整个身体犹如掉进了什刹海冬天的的冰窟窿里，完全没有了温度，心情彻底冰凉了。

秦玉梅心情郁闷地骑着自行车，一路上是一片片麦地，黑夜异常的寂静，可以闻见不远处玉米杆焚烧的味道。冬夜的麦地异常的安静。尤其是冬天的夜里。当秦玉梅骑自行车回到家里的时侯，王顺平已经吃完了，今天他做的北京炸酱面，然后他做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但是，王顺平吃完的碗筷还放在桌子上，家里的土炕还是冰冷的，每天都需要烧的，今天回来晚了，应该是王顺平烧的。屋子的地上都是王顺平嗑瓜子的瓜子皮，以及花生皮，以及没有喝完的半杯二锅头酒。而王顺平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新闻联播。

秦玉梅很生气，她不高兴的说：“王顺平，今天我回家晚了，你真够自私的，一个人吃了面条后，炕也不烧，冬天会很冷的。吃完的瓜子皮和花生皮你也不扫了，你真够懒的！”王顺平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秦玉梅，说：“我是一个爷们，怎么能像你一个娘们儿，整天围着桌头儿或者炕头儿转呢？我生下来是要做大事的，我一个大男人要干大事的！告诉你，别瞧不起我，我已经和村里的钱光亮商量好了，我准备去承包他的鱼塘，他的鱼塘还是很能赚钱的，你就等着我发大财吧！”

秦玉梅说：“家里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就敢答应承包钱光亮的鱼塘，你有经验养鱼吗？你会养鱼吗？你哥哥或者妹妹养过鱼吗？如果赔了本怎么办？难道让我和三个孩子喝西北风，而且我在养鱼方面也是个棒槌，你也不是大拿！所以咱们都是外行，如果你愿意投资，我也支持你，但是要找一些靠谱的行业。”王顺平说：“我已经打定注意了，我是一家之主，不需要听你们这样妇道人家的建议！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王顺平拿了家里的钱，并且向村里的人借了一部分钱，并且以家里的房子为抵押，向银行贷了款。就去开鱼塘了。鱼塘就选在了离村子不远的一个河边，这样取水就很方便。王顺平盘算着：“唐中人都是北方人，喜欢吃牛羊肉，很多海鲜产品都是从南方水运和空运到唐中的，因此自己的鱼，一定会有很好的销路。过不了几年自己也会发财的，也会盖上楼房，骑上嘉陵牌摩托车，到时候让村里的人对我另眼相看，也让这个看不起我的老婆，巴结我。”

王顺平把鱼塘选在了永宁河边，然后在鱼塘边改了一间小屋子，还在附近的厂子里接了电线。为了接电线，没办法给村长送去了一条红塔山和一瓶500块的牛栏山二锅头。这样村长才让村里的电工，接了电。

王顺平买了水泵，买了钢丝床和蚊帐，以及一个手电筒。在夏天的时侯，他就在住在自己的小屋里，因为有很多上初中和高中的男孩子，会在夏天在鱼塘里游泳，所以他必须整天呆在鱼塘边，看着鱼塘不让这些捣蛋鬼儿来破坏自己的养鱼。晚上的日子最煎熬的，他会用电炉炒两个菜，最喜欢的菜是红烧肉和凉拌黄瓜，一碗杂酱面，然后喝两杯二锅头。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就只能听广播或者看电视。电视里只有几个台，中央台，省里两个台，市里两个台，还有就是海湾区电视台。

秦玉梅的孩子就要考初中了，于是这几天她没有开店。顺便去看看王顺平。于是她在镇上买了二斤猪头肉，一斤熟牛肉和羊杂，以及黄瓜，素鸡，豆腐干，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回到家把这些肉和菜都拌好了，肉放在一个铝饭盒里，菜和豆腐干放再一个饭盒里，然后骑着自行车。她到了王顺平的鱼塘，观察了整个鱼塘，看见四周没有围栏，也没有任何警示牌。于是她说：“王顺平，现在是暑假，很多孩子因为天热，所以回来咱家的鱼塘来游泳，但是这些小学的孩子，一群小屁孩肯定会发生溺水，也容易发生淹死人的事情，你要时刻提高警惕，如果人手不够，让你堂弟来帮忙，咱们也可以给他发工资。这样就可以轻易赶走这些小屁孩儿。”王顺平说：“不用请人，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这些毛孩子！”秦玉梅走进了王顺平的小屋子，屋子里的景象让秦玉梅傻眼了，脏衣服和臭袜子就在床上放着，喝完的啤酒瓶就放在墙角。门前的烂菜叶和鸡蛋皮随意丢弃。感觉这个屋子像个垃圾场。秦玉梅沿着鱼塘边转着，周边都是玉米地，旁边的河从鱼塘边流过，不时能听见青蛙的声音。然而这样的美景，却看到王顺平的乱屋子，顿时就没有了心情。

她看着王顺平说：“王顺平，你没事的时侯，去镇里的新华书店买一些养鱼的书看看，然后去拜访村里一些会养鱼的人，学学经验，这样咱们养鱼就有底气了。养鱼这里边的学问很大了，需要认真钻研才行，就像我开缝纫店一样，需要从头做起。不断总结经验，这样才能把鱼养好！”王顺平不耐烦地说：“不要以为你当了一个裁缝店老板，就来教训我，我也是个大老爷们儿，等我挣到钱让你来仰视我！你现在开裁缝店挣钱，我以后当养殖场老板，比你会挣钱更多！我一个大男人被你一个教训，真是岂有此理！”秦玉梅看着满是袜子，床尾滿是脏衣服的场景，再听到他这样桀骜不驯的话语，顿时感觉自己像进入了昆明湖冬天的冰水里一样，比三九天那样的寒冷，自己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秦玉梅放下了筷子，然而王顺平却一杯一杯地喝着二锅头酒。秦玉梅说：“我在咱家的鱼塘周边转转。”她看到的景象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玉米地，不远处一群小孩，拿着弹弓，拿着自制的捕鱼捞网，光着脚，穿着短裤，沿着河边，排列着一队，用捞网在河里捕鱼。烈日晒着大地，但是还是挡不住他们爱玩的天性。芦苇被热浪炙烤着，像蔫了的黄瓜一样，没精打采的被热风一吹，纷纷摇着头。秦玉梅对王顺平说：“你看远处的小孩，要小心他们在天热的时候来咱们鱼塘来游泳，最近我听新闻里讲说，永定河每年的夏天，都有放假的小孩，在河里游泳被淹死了，父母都异常的伤心，那真是悲痛要死的。所以咱们家的鱼塘不能让小孩子来，你要提高警惕，尤其是中午的时候，中午人最容易犯困，小孩最容易挑这个空档期，来到鱼塘游泳，如果出现淹死小孩，咱们就是把鱼塘卖了也不不能够人家小孩子的性命，毕竟人命关天的。所以你要打起精神了，少喝一些酒，等到了年底了，那时候把鱼养得膘肥体壮，就一定卖一个好价钱。这样咱家就有一个收获！实在不行就养一条狗吧！这样他也能保护你。有小孩过来游泳和偷鱼的这样就能及时发现。王顺平却说：“我有收音机为伴，不需要养狗的，养狗还需要一日三餐去喂养它，这样太麻烦了，我自己很好办，买点菜，买点肉，下点面条或者熬点粥，再吃点馒头就行了，养狗太费精力了，所以就不想养狗了。”秦玉梅这时候觉得真是没办法沟通了于是说：“我作为你的老婆，这是我的建议了，我都是为你好，都是为家里好！”王顺平不耐烦地说：“你都是为我好！我能明白，但是我感觉你不像我的老婆，倒很像我的妈，对我的养鱼大业指手画脚，一点不尊重我！”秦玉梅不耐烦了，他环顾了小屋子里的乱七八糟，她说：“你看的床脏衣服任意放在床上，脏袜子任意放在床尾，喝过啤酒瓶就放在床边，还有水泵，还有水泵的水龙带，整个屋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整个屋子臭烘烘的，买了这些好东西，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只能闻见你臭袜子的味道！你是专业军人了，难道在军营也是这个样子吗？军队我是每天都要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吗？你怎么这样邋遢呢？”王顺平生气地说：“部队是要求很严的，所以我成家以后就不想那样要求自己了，感觉那时的生活太苦了，太不自在了，所以我想过轻松快乐的日子，没有束缚的日子，我觉得当农民就很好，忙了的时间就忙，空闲的功夫就闲着，这样轻松自在的日子，正是我想要的！所以我选择了当农民，农民就是这样可以用自己的时间，可以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很安于这样的日子！”秦玉梅则说：“现在改革开放了，大家都想着赚钱，咱们还住着平房，很多人都盖楼房了，或者做一些生意，咱们不远处的颐和园、圆明园以及香山，很多人都去卖冰棍了，或者去卖小吃了，以及搞一些营运。虽然多赚些小钱，但也是一种生财之道了。所以我觉得你没什么文化，还是做这样的小本买卖比较划算，养鱼需要技术和专业知识，你们王家也没有人养鱼，所以这样取得经验就很少，我担心有不好的情况的发生，咱们还借了钱，万一你养鱼赔了，咱们家的负担就重了！”王顺平不以为然的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手指总会被划破的，所以我不怕失败的，现在改革开放了，有人拖拉机给别人盖房拉土，拉水泥，拉沙子，有的人开了工厂，如造纸厂，有的人开了商店，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如香烟、白酒、啤酒，瓜子，花生。我觉得我喜欢养鱼，因为养鱼很自在，一天喂几顿鱼食，然后多长时间再换一次水，这样就可以了，到年底再去农贸市场把鱼卖了就行。所以很轻松，等农忙了，咱们就把小麦收了就行了。别人赚钱了，我不羡慕，我只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就算赔了我就认了。”秦玉梅说：“咱们是夫妻了，我给你说真话了，我听别人说，养鱼就怕翻塘，也就是说鱼塘的全部鱼都死了。有以下的原因就是造成鱼塘全部死鱼的原因，一是水体有毒或者被人下毒;二是水体缺氧;三是水被污染。所以这三个原因，你要重视了，这样才能避免被亏本的命运。”王顺平接着说：“放心吧！我会提高警惕，把咱家的鱼塘照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