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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维特的烦恼》主人公维特三重人格探究

2020-03-23王波涛

现代交际 2020年4期

王波涛

摘要:《少年维特的烦恼》是德国文豪歌德“狂飙突进”时期的代表作之一,在当时甚至掀起了“维特热”的浪潮。小说主人公维特生性灵动,才华横溢,却苦恋一生,最终饮弹自尽。采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中的人格系统理论对维特这一形象进行分析,不难发现,造成维特悲剧人生的幕后推手正是封建社会制度的压迫以及其三重人格由平衡走向失衡。

关键词:少年维特的烦恼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 人格系统理论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20)04-0106-02

《少年维特的烦恼》是歌德青年时期最重要的小说之一,也是德国文学走入世界文学之林的开山之作。小说主人公维特是歌德塑造的众多深入人心的人物之一,他热爱自然,崇尚自由,反对封建制度,是“狂飙突进”时期觉醒青年的缩影。这样一位生性开朗、纯真质朴的少年却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绿蒂而陷入无尽的虐恋,加之与社会的格格不入,最终选择饮弹弃世,其背后的原因值得深究。

一、人格系统理论

20世纪精神分析法的横空出世,不仅使人类开始了对无意识领域的初探,也跨越了临床心理医学的疆界,为文学批评提供了全新的切入点。其中,人格系统理论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的核心理论之一。弗洛伊德基于无意识理论又提出了人格系统理论,即遵循“唯乐原则”的本我、遵循“现实原则”的自我以及遵循“至善原则”的超我。“本我、自我、超我相辅相成,相互支撑,共同构成完整的人格结构,从而促使人健康成长。”(宋旭芳,2019:92)。正常情况下,这三部分是统一的、相互协调的。反之,三者的平衡发生冲突,由平衡走向失衡时,则会引起精神疾病甚至危害人的健康成长。

二、情迷绿蒂抛弃一切——痴情的“本我”

弗洛伊德认为,本我(id)是最原始的与生俱来的无意识的结构,它隐没在无意识之中,是由性冲动构成。用弗洛伊德的话说,“本我是人们所有的热情、本能习惯的来源……他没有道德观念,甚至缺乏逻辑推理,唯一需要的条件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满足本身”(邱运华,2006:85),即所谓的“快乐原则”。维特本我主要体现在他对绿蒂的单恋之中,这种压抑的本我在维特的信件中得到了淋漓尽致地体现,维特将本我的欲望通过文学的方式赤裸地展现出来:“……梦见我与她肩靠肩坐在草地上,手握着手,千万次地亲吻;可那幸福而无邪的梦却欺骗了我,我在床上找她不着。”(杨武能,2015:53)现实中维特对绿蒂无法表达的爱意通过梦这一形式表现出来,验证了弗洛伊德“梦就是一种(被压抑的)愿望经过伪装的满足”的观点,而本我正是这种本能的被压抑的愿望。重回小镇的维特按耐不住对绿蒂的思念在圣诞前夕拜访了绿蒂。他看到绿蒂流泪,忍不住抓住绿蒂的手,哀伤地痛哭起来。两人意乱情迷,绿蒂抓起维特的手拉过去按在自己的胸脯上并向他俯下身去,热烈地跟他脸贴脸依偎在一起。“他用胳膊搂住她的身子,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同时狂吻起她颤抖的、嗫嚅的嘴唇来。”(杨武能,2015:124)在性冲动的驱使下,维特压抑的“本我”终于在绿蒂的引导下彻底释放,他不再顾忌绿蒂已为人妻的事实,不再顾忌社会的道德伦理,彻底臣服于欲望,只遵循“快乐原则”。此时的维特只寻求欢乐、逃避痛苦,这也是维特人格由平衡走向失衡的第一步。

三、怀才不遇备受排挤——压抑的“自我”

“自我(ego)是社会的产物,是本我与外部世界、欲望和满足之间的中间者。”(邱运华,2006:85)自我是社会道德的衍生品,遵循着“现实原则”。小说主人公维特是一个满怀激情、追求自由的知识分子,虽然与当时的社会格格不入,但他并不是激进的革命者。面对森严的等级社会,维特总在服从它,不断后退压抑“本我”。自我主管维持正常而守法的生活,这一点在维特身上主要体现在对当时封建制度的妥协。维特鄙视世俗等级制度,他在信中不止一次表达了对矫揉造作贵族的厌恶,也对腐朽贵族阶级进行了一针见血的批判,这反映了“新兴资产阶级反封建的要求,表现了新兴资产阶级与封建统治在政治、文化、社会地位方面的冲突”(李醍,2013:126)。但是面对这样的现状他并没有反抗,只是逆来顺受,这里更加凸显了维特的自我指导着他要臣服于现实,不能反抗。除此之外,维特在一场舞会上却因为出身平庸被傲慢的S.夫人嗤之以鼻,被劝说离开舞会。这对于维特这样的追求平等自由的青年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他却仅有羞愤,“真恨不得抓起刀来,刺进自己的心窝里去”(杨武能,2015:136),这样的表述便是自我对本我的极大压抑。维特自我的调节迫使他遵守社会道德规范与律法纲常,他不能反抗,不能公然发声谴责批判,更不能揭竿而起,他能做的只有顺服。在自我的压制下,维特无能为力,只好选择辞职来躲避现实。在自我的压制下,维特的人格再次发生扭曲并进一步走向失衡。

四、为爱献身自我陶醉——自杀的“超我”

“超我(superego)是人格在道义方面的表现,是最理想的东西,它需要努力才可以实现。它是完美的,但并非实际和快乐的。”(邱运华,2006:86)超我是社会道德标准的标杆,它按照“至善原则”行事活动。对于维特这样追求真善美的少年而言,爱情无疑是高洁无瑕的。维特为了守护与绿蒂这份纯洁的爱情而克制压抑自己,从他的立场来审视,无疑是超我的体现——完美却痛苦。维特采用自杀这种极端手段的目的也无异于保持他与绿蒂之间纯洁的爱情,这种为了守护纯洁爱情而付出生命的行为,从维特的视角考量无疑是超我的体现;但实际上这种行为并不具有弗洛伊德人格结构中超我的无私与崇高。维持的自杀是自私的,他不顾忌绿蒂、老法官甚至是阿尔伯特对他骤然离世的事实会悲痛欲绝,他只顾及自己,用一把手枪了却了自己的烦恼。除此之外不可否认的是,维特选择自杀更多的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是一种厌世的心态。这也是译者杨武能戏称《少年维特的烦恼》为“青年维特碰壁逃亡记”的原因之一。

五、结语

丹麦批评家勃兰兑斯曾称“它表现了一个时代的烦恼、憧憬以及苦闷”。诚然,《少年维特的烦恼》诞生于欧洲社会由封建社会走向资本主义社会的转变过渡时期。此时市民阶层的阶级意识已经初步觉醒,他们迫切希望破除封建等级,获得人格的解放与发展。歌德借维特之口宣泄了对该种制度的强烈不满,也深刻折射出歌德作为狂飙突进时期的有志青年追求自由的夙愿与社会无法调和的现实矛盾。本文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中的人格系统理论出发分析了维特的人物特征,探究了造成他短暂悲剧人生的原因。不难发现以下结论:首先,维特实为当时封建等级社会的牺牲品。维特与生俱来的灵动无奈屈膝于社会现实,一生倍受压抑;其次,维特的悲剧命运也归咎于他抑郁唯诺的性格特点。由于他的软弱与克制,他的本我始终受到社会现实以及自我的压抑,在这种压抑下,他的人格必然扭曲走向失衡,两者合力注定了他短暂的悲剧人生。

参考文献:

[1]歌德.少年维特的烦恼[M].杨武能,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5.

[2]邱运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M].2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3]宋旭芳,司晓芳.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牺牲品 《雾都孤儿》中南希三重人格的弗洛伊德式解读[J].现代交际,2019(13):92.

[4]李醍.浅析歌德《少年维特之烦惱》[J].成人教育,2013(7):126.

责任编辑:张正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