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译︱（中国杂技家协会）

◎ 图︱译者提供

译者：近日读到一篇关于马戏海报的文章，由美国佛罗里达州梅布尔·玲玲艺术博物馆联系策展人詹妮弗·波西（JenniferLemmer Posey）撰写，很有感触，编译过来同大家分享。

每当马戏演出日期临近，五颜六色的海报就会遍布于人们熟悉的每个角落。马戏海报一直都带给人们奇妙的感觉，改变着人们对世界的认知，在宣传马戏、营造魔幻氛围上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18世纪工业革命不仅促进了社会和科技的进步，现代马戏也得到迅猛地发展。得益于机器的广泛使用、工作效率提高，人们有了更多的休闲时间观看马戏，票房得到了保障。不仅如此，传统运输和商业印刷等行业的技术革新，对马戏发展也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尤其是商业海报印刷，对宣传马戏演出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2018年，世界马戏联合会举办了庆祝马戏诞生250周年活动。其实，马戏表演的每个节目都有其各自的发展历史，有些甚至比马戏表演正式出现的时间还早。一般认为，现代马戏是从1777年，英国骑兵军官菲利普·阿斯特雷（Phillip Astley）在他的骑术学校举办公开演出开始的，此次演出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区别于此前单个节目的表演，此次演出是将许多节目整合在一起，形成完整的演出，并且是在固定场所、在室内，演出条件大有改观。演出包括马上杂技表演、空翻、高空走索以及滑稽小丑等，这些节目构成了现代马戏表演的基础。此外，演出的圆圈形场地，也成为了现代马戏的一个标志。

马戏广告最早主要刊登在报纸和传单这些普通印刷品上，广告中会附一些图片，来辅助说明节目情况。这些图片都是用小木块雕刻而成，可以重复使用。图片以黑白为主，主要是考虑到彩印每增加一个颜色都需要另刻版，不仅增加印制工序，还延长了印制时间，增加了出错风险，最主要的是增加了印刷成本。

从一张海报可以看出文字和图片的依赖关系。因为版面有限，如果仅用文字描述一个节目就很容易冗长，更何况描述整场演出。使用图片就会事半功倍，用几张图片就可以把演出说明得很清楚。19世纪初，这种小的图片和规矩整齐的文字排版，已经不能满足日益壮大的马戏事业的发展，不能生动地表现马戏表演的规模和精彩程度。在美国，马戏团不断壮大的同时，印刷业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不仅在传统的凸版印刷方面，还出现了新的印刷技术——平版印刷术。这些技术革新，促使印刷成本大幅下降，促使彩色马戏海报数量成爆炸式增长。

◀左图是1805年在英格兰纽卡斯尔（Newcastle）的 马戏团的一张海报。中间是文字介绍，四周环绕着方块图片例举每个节目。这些方块图片是用软木块刻版而成，可以重复使用。另外，图片和文字不一定是一一对应，图片只是起到辅助说明作用，吸引不识字的人和解惑那些质疑文字表述的人。

1822年，乔纳斯·布斯（Jonas Booth）制造了美国第一台蒸汽动力印刷机。到19世纪30年代，蒸汽动力的印刷机在美国已经广为应用。同一时代，刻版师约瑟夫·莫尔斯（Joseph W.Morse）创新使用廉价的松木替代传统昂贵的红木和黄杨木制作彩版，由此大大节约了成本，人们能够负担得起全彩色凸版印刷海报的费用，这项技术得到马戏广告商的欢迎。到19世纪50年代，大多数印刷厂已经可以利用掌握的技术，生产出全彩色、连续的画面。

正当凸版印刷风生水起广泛应用于马戏海报时，一项新的平版印刷技术出现了。美国最早的商业平版印刷公司大概出现在1825年。在当时，由于马戏事业的蓬勃发展，美国一些马戏团已经开始在全国巡回演出，而不再局限在固定的剧场内表演。平版印刷替代凸版印刷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可以看到的是，印刷技术与马戏团的业务一直在同步发展。

美国表演艺术家赛斯·B·豪斯（Seth B.Howes）在马戏团增添了一驾华丽的金色马车时，委托威廉和乔治·恩迪克特（William and George Endicott）的纽约公司制作海报，表现马戏团豪华的演出阵容。可见豪斯已经认识到海报对提高马戏团影响力的重要作用。下面这张最早的平版印刷海报不仅刻画了豪华的演出队伍，其细节也被250年后的现代人所称道。海报上刻画了一位父亲带着孩子观看马戏队伍的形象，展现出马戏的儿童文化理念以及同家庭的关系。

▲大约在19世纪中叶，马戏团开始转向使用商业平版印刷技术印制海报，以获得精美的图像。上图是1848年美国豪斯马戏团的海报。

尽管这幅海报制作得很精美，但海报的单色调以及版面底部线性排版的文本，标志着行业还没有完全接纳新的印刷方式，排版风格的改变还需时日。

▲19世纪后期，海报开始引入马戏团标志性符号，如小丑和大象。这是一张1879年亚当·福雷帕（Adam Forepaughs）马戏团的海报。

以马特·摩根（Matt Morgan）为代表的新一代艺术家们，为推动平版印刷的普及应用发挥了重要作用。1878年他受雇于美国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斯特罗布里奇（Strobridge）平版印刷公司，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摩根的艺术风格赢得了美国各大马戏团的喜爱。1879年演出季，到处都能看到他设计的海报。马戏团标志性符号开始出现，例如小丑或大象。由摩根为亚当·福雷帕马戏团设计的大象金字塔就是早期的一个案例，马戏团此后50多年一直在重复使用大象金字塔这个形象。

▲上左海报由阿道夫·弗雷德兰德（Adolph Friedländer）公司印刷，表现的是一位欧洲知名的艺术家克莱尔·赫里奥特（Claire Heliot）。右边是1903年斯特罗布里奇（Strobridge）公司为女滑稽演员艾维塔（Evetta）印制的海报，体现了受欧洲海报设计的影响。

▲在20世纪下半叶，尽管印刷广告的需求在减弱，但许多人仍然欣赏有艺术性的马戏海报。例如这张海报是1969年由维托德·贾诺夫斯基（Witold Janowski）为波兰塞依诺克（Cyrk）设计的海报。

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平版印刷精美的工艺为马戏团留下了丰富的资料，记录了马戏团的发展历史。马戏在各国之间架起了沟通的桥梁，海报也得到了广泛的交流，反映着时代的艺术情趣。美国和欧洲的版画家们相互借鉴、学习，不断创作出新的艺术作品来刻画马戏团艺术的奇迹。

通过上述两款1903年海报的比较说明，在海报设计上美学是相通的，欧洲和美国的艺术家们也在相互学习、借鉴。弗雷德兰德的平版印刷版画，狮子与主持人克莱尔·赫里奥特的造型，以及斯特罗布里奇制作的艾维塔的形象，乍一看都非常相似。每幅作品的构图都集中在女演员和她的同伴身上，没有任何风景背景，这表明艾维塔海报的灵感来源于弗雷德兰德和当代欧洲印刷商的作品，他们通常关注的是一个人物或表演，而不是一个故事情节。但这两个海报都展现了精湛的印刷工艺，无论在色彩和渲染上都很精致。最显著的区别是在艾维塔的海报上出现了公司的名字，表现了美国马戏团的商业头脑，而欧洲海报仅突出了表演者个人。

20世纪初的马戏团海报体现了马戏演出、商业印刷以及与观众之间紧密的关系。成百上千台的印刷机制作出精美的海报，海报为马戏演出营造气氛，激发人们的无限遐想和期待，待演出开始时，人们就会沉浸在演出的狂欢之中。

到20世纪中叶，海报印刷价格变得昂贵，许多马戏团都转向在广播和电视上做广告。但在通常情况下，海报的设计和制作工艺还是跟马戏团的演出水平有着密切的关系。像波兰塞依诺克这张海报，从制作水平可以想象演出的精彩程度。但是对于大多数演员个人来说，都是从海报图片库中选取设计，到不了独立设计的程度。另外，由于场地有限，能够张贴海报的面积也在不断缩小，导致海报的尺寸也在减小。尽管海报的可替代媒体在日益壮大，但海报在宣传马戏表演上依然发挥着重要作用。

如今，250年的时间更迭，世道轮回，马戏演出的宣传又回归本源，用图片和文字来激发人们的无限遐想和对马戏表演的无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