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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红杏尚书”的那些事(下)

2020-03-19木匠

北广人物 2020年6期
关键词:宋祁蓬山宗皇帝

木匠

宋祁的老师晏殊也非常热衷于奢华的享受,为了能和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旦夕相见”,他还让宋祁务必与他比邻而居。但后来,殊罢相时,祁替皇帝制作诏书,颇多贬义之词,并在大庭广众之下,琅琅宣读,气得殊差点没背过气去。他们的这一段师生佳话也就此结束了。

宋祁虽已娶了多个娇妻美妾,但似乎还嫌美女不够,竟色胆包天又惦记上了皇宫里的一个女子———祁在做翰林学士时,一日正在京城的大街上闲逛,忽然从他背后过来了一支皇家的车队,因躲避不及,他被其中的一辆车子剐了一下。就在这时,他忽听到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呀,这不是小宋吗?”他循声望去,只见一美女正掀开车帘,向他这边看来。那一刻,什么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哪个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祁顿时就看呆了,直到车队走远,他才回过神来。

是夜,如水的月光洒满庭院,宋祁坐在书房里,又想起了白天见到的那个车上的美女,不由心中春波荡漾,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她的形象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可是,他也知道,那是皇上的女人,不是他能染指的,恐怕此生是再无相见的机会了。于是,他把对那女子所有的情思,都汇聚在了笔端,填了一首《鹧鸪天》:

画毂雕鞍狭路逢,一声肠断绣帘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游龙。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

谁知,没过几天,宋祁的这首《鹧鸪天》,连同它的创作故事,就传到了仁宗皇帝的耳朵里。仁宗就问那天是谁在街上叫了祁一声。一个宫女勇敢地站了出来,承认是她,并说自己早就对小宋有意了。

于是,仁宗就将宋祁叫到了宫中,问他最近可填了什么新词,祁说没有。仁宗不动声色地说道:“哦,是吗?朕最近倒是听到一首新词,本以为是卿所作。原来不是。”随后,即将宫中的乐班传了上来,演奏起了这首《鹧鸪天》。祁站在边上,听得是心惊胆战,汗水都浸湿了后背,终于忍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仁宗面前,道:“臣,有罪!臣,万死!……”

岂料,仁宗皇帝却是哈哈一笑:“爱卿请起。你看那是什么?”祁顺着仁宗手指的方向一看,竟然是那天他在街上看到的那位车上的美女。

“蓬山不远。”仁宗道。遂将那宫女赐给了祁。(以上典出清人冯金伯的《词苑萃编》)

宋祁对皇宫里的女子动了情,非但没惹来一身祸,还抱得了美人归。这种艳遇,真是古今少有,也令后世那些风流才子们艳羡不已,清人王士禛就曾讲过:“小宋何幸得此奇遇,实在令人妒煞!”

不过,宋祁的这种风流、奢华的做派,也遭到很多人的不满。他的哥哥“大宋”,就批评过他。宋痒向以沉稳内敛而著称,即使后来身居宰相,也依然勤奋简朴,毫不张扬。明人冯梦龙的《古今谭概》有记:某上元日(元宵节),天都黑了,庠仍在书院中苦读《周易》。而祁已经“点华灯拥歌伎而饮”了。翌日,宋庠听说弟弟昨晚又喝了一个通宵,就叫一家人给祁送去一个口信:“相公寄语学士:闻昨夜烧灯夜宴,穷极奢侈。尚记某年上元,同在某州州学内吃斋饭否?”这意思就是说:老弟,你是不是有点忘本了啊!

岂知祁听了,不仅不以为耻,反笑道:“却须寄语相公,不知某年吃斋饭,是为甚底?”这意思就是说:我们当年之所以那样苦着自己,不就是为了今天的能好好享受吗?

时任御史中丞的包拯,也对宋祁的这种做派甚是反感。祁知益州期满,本以为自己在成都的这些年,把成都治理得不错,也很得民心,如不出意外的话,当升任三司使(掌中央财政收支、租赋及盐铁专卖,故也称计相),但就是因为包拯坚决反对,他没能当上这个三司使,而被发到了郑州任太守。为此,祁还负气作了首诗,其中有句:“梁园赋罢相如至,宣室厘残贾谊归”,意思是:我本是相才,可惜未得重用。因为这件事,当时京中还流传过一个时谚:“拨队为参政,成群作副枢。亏他包省主,闷杀宋尚书。”

以下,我们再来说个宋祁的糗事:

一年孟冬,京郊一带喜獲丰收,到处都是一派祥和、安乐的景象。时任工部尚书的宋祁来到城外,看到农民们都在奋力地收割,不由颇为自己的治理得当而感到自豪。他很想找人聊一聊,恰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农从他身边经过。他便上前招呼道:“老人家,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来下田啊!怎么样,今年的收获不少吧?”

“可不,今年真是个大丰收啊!”老农答道。

“那,您老说说看,今年收成这么好,是托了上天的福呢,还是因为托了皇上的福?”祁又问道。

哪知那老农听了,竟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人的见识怎么如此鄙陋呢?看来你根本不懂农事啊!我今日的收获,都是靠我的辛苦劳作换来的,这关上天什么事?你看我在这一年当中,俯有拾,仰有取,按时耕作,按时收获,再将打下的粮食拿到城里去出售,与人谈利也都是明明白白的,虽官吏也不能夺走我的时间、强征我的余利。我今日的快乐,难道不是我自该享受的吗?这又关皇上什么事?我都这把年纪了,天下的事我见得多了,可还从未见过像你这种不劳作而盼天幸、不勤勉而希冀皇恩的人呢!”说罢,就丢下他,扬长而去了。(以上典出宋祁自己写的一篇短文《录田父语》)

不过话说回来,宋祁到底是个正统的文人,他对国计民生还是相当关注的,当时,在宋朝的西北边境战事频发,财政吃紧,他写的关于削减“三冗(即冗官、冗兵、冗僧)三费(即用在道场斋醮、建寺观和不必要的公用上的钱)”的上疏,还是很有见地的。

嘉佑六年(公元1 061年),宋祁卒于汴京,享年6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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