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秦川

谷牧与臧克家，一個是无产阶级革命家，一个是著名诗人，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却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

2003年10月的一天，谷牧在几位同志的陪同下，前往北京协和医院，看望病重住院的诗人臧克家。两人相识甚早，而且有着许多共同爱好，所以关系非常紧密。谷牧比臧克家小9岁，私下里经常亲切地喊对方老大哥，而臧克家对这位“小兄弟”也是关怀备至。那天，当看到小兄弟来看望自己时，已近百岁的臧克家内心非常激动。

当时，臧克家的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身体非常虚弱，已经不能开口说话，看到小兄弟站在自己跟前，他只能默默地含泪看着。随后，谷牧坐在臧克家的病床边，握着对方伸出来的有些浮肿的双手，眼里同样闪烁着泪花。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谷牧会安慰老大哥几句，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谷牧哽咽着半天，竟是没有说出一句宽心的话来。

两人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握着手，相互注视着对方，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几分钟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谷牧，忽然轻轻地、慢慢地背诵起臧克家著名诗集《烙印》里那首名叫《生活》诗作：“这可不是混着好玩，这是生活，一万支暗箭埋伏在你周边，伺候你一千回小心里一回的不检点，灾难是天空的星群，它的光辉拖着你的命运。希望是乌云缝里的一缕太阳，是病人眼中最后的灵光……”令人惊讶的是，那么长的一首诗，谷牧竟然一字不落地全部背诵了出来。

当背到最后一句时，不光是谷牧和臧克家眼里噙满了泪水，就连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直到这里，大家才明白谷牧的良苦用心：面对躺在病床上的老大哥，所有的安慰都显得太过苍白，只有将诗人的作品用心地背诵给对方，才是对老大哥发自内心最真诚的祝福！

有一种交情，无须太多的表达;有一种关心，无须刻意的诉说。真诚的，用心灵去感恩心灵，用温暖去包围温暖，便是最朴实友好的关怀。

（田晓丽摘自《花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