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旭

摘 要：2019年5月30日，在人民党赢得303个席位后，莫迪宣誓就职，开始了他的第二届任期。基于对自身高人气和上一任期的良好表现，莫迪提出了一个“5万亿美元”的发展目标，但实现这个2.0战略还是困难重重的。国内经济结构错配、国际经济环境恶化、社会分化和环境发展矛盾等因素制约了印度未来的经济发展前景。围绕已有政策和问题，本文认为莫迪新任期的经济政策轨道不会出现太大偏离，将继续扩大制造业规模，保持服务业优势，以加大社会福利投入与建设来推进和巩固结构性改革。

關键词：印度经济  结构性改革  莫迪新任期

中图分类号：F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0）03（a）--02

1 莫迪的“5万亿”目标

莫迪在竞选中曾表示，他需要新任期来继续推进其“新印度”的承诺[1]。在宣誓就职后不久，莫迪政府颁布了新任期的经济优先发展事项，包括在2024年使印度成为5万亿美元的经济体、继续促进普惠发展、进一步推进结构改革等，外界将这一系列的措施称为莫迪2.0。这显示出莫迪政府认为经济的包容性发展才能为印度带来深层次变革。其中最为外界瞩目的就是印度将在2024年前成为一个“5万亿美元的经济体”。

莫迪提出这个宏大目标是有原因的。首先，高支持率一直是莫迪经济改革的底气。本次大选中，印人党控制了全国29个邦中的18个，其生产总值占全国GDP的60%，这提升了莫迪推行进一步政治经济改革的掌控能力。其次，2016年废钞令和2017年GST改革至少从打击腐败和财政收入两方面提升了印度的中央集权程度，如果莫迪的新任期从土地购买法案和劳工法案的修订入手进一步提升中央政府的权威，那么印度这个“5万亿”的目标也并非空谈。最后，莫迪第一任期的经济改革力度大、进展快，加上宣传到位，因此营造了一个很好的经济环境，这不仅提升了莫迪和人民党的执政形象，更重要的是塑造了印度经济的开放形象，这种多层次的贸易治理方式有助于吸引更多的外国投资进入。即使外界对莫迪改革褒贬不一，但是2019年人民党再次获胜表明，印度人民对莫迪仍然保持了较高的信心。

但是在五年内从2.8万亿美元飙升到5万亿美元显然是有难度的，这要求GDP年增长率超过12%，而实际上最新季度的印度经济增速甚至不足6%，考虑到数据水分的存在，这一数据可能会更低。加之印度土地和劳动力市场的不完善、基础设施发展较为落后、基础和职业教育改革效果不明显等因素，如果不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革，印度还需10年才能达到5万亿美元的目标。

2 印度经济发展的阻碍

已有研究对印度不乐观的增长前景做出总结：（1）印度在国际分工体系中的地位决定了莫迪新增大量就业的承诺很难实现;（2）贸易紧张局势和中东局势恶化无疑损害了印度经济的稳定增长前景;（3）印人党煽动民族主义获取政治利益的行为恶化了印度的国际形象。此外，本文认为以下因素也制约了印度经济。

2.1 经济结构的错配

不同于产业结构机制，印度当前的产业结构与其发展需求是错配的：其服务业占GDP比重常年处于50%以上，工业和农业则不足25%和20%，这构成了印度经济的结构性矛盾：一方面45%的农业劳动力只提供了20%的产出，使得政府必须提供与其产出不符的补贴，从而加大了高财政支出与低产出的矛盾;另一方面，由于制造业产出和就业比重失衡，使得其制造业无法容纳富余的劳动力，也就不能将劳动力从农业中分流。加之强大的软件和金融业将大量高素质人才吸收至其中，从而使得印度的就业矛盾与贫富差距矛盾不断加大。

2.2 世界产业革命的新趋向挑战

不可否认，劳动力优势和承接产业转移为印度制造业的发展提供了机遇，但是全球保护主义抬头和贸易紧张局势实际上干扰了这一机遇。新一轮世界产业结构调整的推动力在于高新技术的发展，但是由于印度经济结构的内在问题，使得印度必须先补齐制造业短板。虽然这一方式能够解决印度的就业问题、产业结构分布不均问题，但这也造成了发展基础制造业与高端制造业之间的矛盾，印度为了实现其大国追求就需要必须参加新一轮科技革命，因此无法做到专注于制造业的发展。

2.3 社会碎片化趋向仍存

我们看到莫迪一直在强调推行印度教民族主义以整合印度社会，并在第一任期中以快速的经济增长来革新人民的思维模式，进而打破原有的社会关系。但就目前来看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化，改革阻力也会不断加大。突飞猛进的经济又促成了新的社群形成，这给印度的经济社会改革带来了新的问题。这对印度现代民主制度提出挑战的恰恰是现代化中收益的群体，一方面不平等的经济增长加速了社会分化，造成经济利益上的社群对立。由于没有足够的产业，接收从农业中流出的底层民众，这使得农村和农民成为改革的牺牲品。另一方面网络和社交媒体的发展助长了认同聚集，加之中产阶级的不断扩大加剧了小群体的形成，由此成为族群政治和教派政治进行政治动员的新工具。

2.4 环境问题恶化同经济发展产生矛盾

国民健康受损、农作物产量下降、生态多样性减弱仅是环境恶化带来的直观现象，其背后还存在着巨大的环境治理压力，这对本就不宽裕的莫迪政府提出了挑战：发展就会恶化环境，进而拉低了经济增长的速度和质量，最终加剧社会分化，抵消了经济增长的成果。由于相关管理部门决策、执行效率不高，这严重制约了印度环境保护工作的开展。随着印度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加快，印度在2015—2045年将比现阶段面临更严峻的环境压力[1]。

3 印度经济改革展望

综上，印度必须先解决自身经济结构的内在问题及发展矛盾，才能完成取得一个符合莫迪预期的增长前景。IMF指出，深层次的结构性问题无法通过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来根本性解决，因此迫切需要在技术创新能力、营商环境、基础设施、城市化等方面取得突破。莫迪上台后对印度经济的结构性改革也确实按照这条思路在稳步推进之中。IMF在对印度经济的年度评估中表示，为了维持快速增长和该国13亿人口的收入提高，印度需要在改革成功基础上继续努力。因此要实现5万亿美元的经济目标，莫迪还需继续在产业结构上发力。由于缺乏具体细节，本文结合近期事件和莫迪上一任期的经济政策安排分析，对未来印度经济发展安排做出以下预测。

3.1 政策制定紧密围绕国民福利展开

实际上一个更具包容的发展始终与莫迪及其政党所树立的“代表平民阶层利益”的竞选形象密不可分，在莫迪上一任期的多项国家政策安排中也处处体现着对弱势群体的关照。例如，人民金融计划、惠民保险计划、清洁印度、直接福利转账计划等政策，在推进金融普及、市场整合、打击腐败等目标的同时，也为大部分印度人提供了保障。因此在莫迪的新任期内，其普惠发展政策极有可能继续围绕提升福利这一原则展开，并通过搭配已实现全民账户，进行补贴和支持资金的直接发放，这为我国有关行业提供了投资机遇。

3.2 通过劳动法改革为经济的增长加入新动力

如上所述，虽然印度具有劳动力优势，但制造业羸弱与性别不平等因素制约了这一优势，因此为了进一步强化印度劳动力优势，女性劳动权益将成为莫迪的下一个关注对象，为女性提供技能培训和经济支持、从政策层面为女性创业者提供优惠待遇将成为印度政府的劳工政策发力点。

3.3 提升全民创新创业能力

创新对国家发展和拉动经济的作用已经得到了全球共识，通过对已有技术的革新和新技术的创新运用能够极大地提升印度对资源的利用效率和利用方式。实际上，已推行的Standupindia计划正在通过鼓励创业和创新管理模式的方式来提升印度新兴行业的运作能力，同时，莫迪政府还在全印度375个行业中建立了超过13000个培训中心，旨在完善印度年轻人的工作技能，由此可以预见，莫迪的新任期内，对青年劳动力的技能培训与创新能力培训将成为一个重点安排。

3.4 深化稅收改革

要实现产业结构平稳调整和人民福利受损最小化，莫迪必须确保手上拥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但是中央财政收入不稳定以及控制政府债务规模要求的长期存在，使得莫迪必须通过税收改革来提升政府收入。对富裕阶层的税收优惠政策、房地产税补贴地方财政、扩大征税范围等举措只是开始。据最近印度政府开始考虑向外国投资组合者（FPI）提供快速税收救济大的政策以及推出新的直接税法（DTC）来看，私人投资的放缓对短期内的经济刺激提出了挑战，因此进一步深化税收改革的措施还将进一步扩大，使得新的税收办法同促进投资的政策取得平衡，以巩固中央财政对莫迪大规模政府支出预算的支持作用。

总之，莫迪新任期的经济政策目标不会偏离扩大制造业规模，保持服务业优势，以加大社会福利投入与建设来推进和巩固结构性改革的主旋律。虽有观点认为莫迪的经济发展改革战略存在战略与实施不匹配的问题，但考虑到当前莫迪的高支持率及国际上大量劳动密集产业的转移需求，因此除非爆发特殊危机，印度的产业结构调整在未来短期内仍会持续推进，并且不断优化。究竟能否实现“5万亿”的目标则取决于结构性改革的推行力度及配套民生工程的完成质量。

参考文献

董方冉.莫迪连任印度总理维持快速增长任重道远[J].中国金融家，2019（06）.

着眼印度基层莫迪开启改革之路[J].商业周刊（中文版），20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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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生.论印度的民主[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1.

汉春伟，李霞.“一带一路”下的中国与印度环保比较研究与合作前景分析[J].环境科学与管理，201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