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明 杨媚

摘要：以风水理论为基础，以风水植物的象征寓意、五行学说和阴阳属性为依据，通过对桃川万寿宫、桃川书院和桃花观分析，评价了桃花源风景区的空间布局和植物蕴含的风水意境。桃川万寿宫由罗汉松、桂花、铁树、香樟、山茶等风水植物组成，它们呈规则式布局，营造出清净、庄严的风水空间。桃川书院的罗汉松、紫薇、桂花、苏铁、迎春和女贞“五行”属性植物层次配置，营造了“五行相生”的风水意境空间。桃花观利用无患子、紫薇、火棘、百日青、吉祥草、八角金盘等阴阳植物营造了“阴阳合一”的风水空间。桃花源风景区利用植物营造的风水意境，丰富了风水空间的内涵，从而实现了风水理论与现代植物造景的有机结合。

关键词：桃花源风景区;植物配置;风水

风水学由商周的占卜发展而来，是古代人为选择适合居住或安葬环境而衍生出来的“生存法则”，涉及天文、地理、地质、气象、生态、建筑[1]。它是建立在以《周易》为核心的阴阳、五行理论基础之上，融入佛、道、儒家思想，形成了以阴阳学、五行等理论为基础的风水理论[1]。风水理论注重实践，尊重自然，崇尚“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2-3]。“天人合一”“阴阳平衡”“五行”相生相克是风水学的三大原则[4]。它们共同构建了风水学的理论体系。利用植物的象征寓意、五行学说和阴阳属性造景，可以营造富于风水寓意及审美意识的植物景观[1]。

风水所选择的生气旺盛之地多是山清水秀，这也是道教选择修炼地之要求[5]。古人常以“风水树”聚“气”。这些聚“气”植物，可以限定空间，以围合空间显示场所感，有遮蔽、局部生态小环境之功效[6]。植物崇拜是一种古老的文化现象，在“万物有灵”观念的支配下，植物被赋予了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成为人们尊重、崇拜和保护的对象[7]。因而，在风水理论中，某些植物的种类、属性、栽种位置能够影响人的命理，即，种植在长势好的地方才是吉相，否则是凶相[6]。于是出现了香樟、罗汉松、竹、椿、槐树、桂花、棕榈、山茶、银杏、无患子、桃、杜鹃、苏铁、常春藤、吉祥草等风水植物[8]。“五行理论”认为世界处于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的动态平衡之中。风水植物依据叶的颜色、形状、花色可以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女贞、八角金盘、白兰、广玉兰属于“金”，寓意庄严肃静，可以调节润肺。香樟、雀舌黄杨、竹柏、常春藤属于“木”，寓意健康平缓，可以调肝。罗汉松、桂花、山茶、沿阶草等黑色和蓝色植物属于“水”，寓意冷静肃穆，可以调肾。紫薇、火棘、杜鹃、桃花等红色和紫色类植物属于“火”，寓意温暖活泼，可以调节心脏。迎春、无患子、槐树、椿树等属“土”，寓意繁荣平和，调节脾胃[9]。植物具有阴阳属性，可分为阴性树种与阳性树种。杜鹃、无患子、棕榈、迎春等阳性植物生长在阳光充足的地方。而八角金盘、沿阶草、竹柏、吉祥草等阴性植物生长于荫蔽环境。植物的风水空间以蕴含风水意境的山水空间为基础，以植物为主体，利用植物的种类、层次、疏密、阴阳属性营造阴阳统一，象征寓意、阴阳五行，具有独特的内涵和风水意境，并创造出宜人的栖息地[10-11]。

1 研究地概况

桃花源位于湖南省常德市，其中，“世外桃源”主景区15.8km²，“武陵人渔业”沅水风景区的水域面积为44.85km²，周边保护面积为96.9km²。主要景区有桃花山、桃源山、秦谷、五柳湖[12]（图1）。桃源山与桃花山夹湖相对，犹如凤凰展翅，青龙戏水，体现了“龙凤吉祥”的意境。主要景点有桃花观、桃川书院和桃川万寿宫，它们是桃花源的栖息地和灵魂。通过对桃花观、桃川书院和桃川万寿宫调查、实地踏勘以及综合分析，以揭示桃花源景区的植物种类、分布特征、配置方式和风水意境。

2 桃花源风景区利用植物营造风水空间

2.1 桃川万寿宫的空间布局和植物风水空间

桃川万寿宫，原名桃源观，规划面积20hm²。为三清道祖修建，始建于晋，初兴于唐，鼎盛于宋。迄今已有1600多年历史，比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还要早100多年，是桃花源最早的建筑。宋徽宗御书“桃川万寿宫”牌匾，使桃花源成为我国古代道教四大圣地之一。1992年，仿照北京故宫太和殿，在原址上恢复桃川万寿宫的上宫，是我国目前最大的道教宫观。它分为上宫、中宫和下宫（图2），共三宫三阁九进，包括太极广场、牌楼、山门、钟鼓楼、灵官殿、财神殿、观音殿、东西行宫、玉皇王母殿、女娲殿和文昌阁。它坐北朝南，冬暖夏凉，后有靠山，左青龙，右白虎（两小山脊），前朱雀（朱雀山），后玄武（龟山蛇沅江）。其建筑风格和艺术风格与道教中心北京白云觀相同，规模宏伟，可与晋祠王母殿、孔府大成殿相媲美[13]。布局四方四正，中轴线左右对称。在竖向的轴线上，阶梯而建，最高处的上宫统领建筑群，突出了正统且至高无上的地位。朝西看，陆地与沅江形成一阴一阳的天然太极图，形成了一种风水的气场。

2.2 桃川万寿宫的植物风水空间

桃川万寿宫的植物配置多采用规则对称。从太极广场步入桃川万寿宫，映入眼帘的便是牌坊，牌坊前，高大的香樟、厚壳、花榈木混合列植栽种，营造出肃穆庄严的气氛，衬托出宫观的壮观。其中，樟树寓意长寿且有疏散风邪、庇福作用。罗汉松、擦木、红瑞木、紫薇对植于钟鼓楼两侧。罗汉松具“生财”和“化煞”寓意，生旺增财，象征福社，趋吉避凶[7]。灵官殿和真武殿前是桂花、小叶黄杨、大丝葵、白兰、水松和铁树。其中，桂花气味芳香，是天然空气的清新剂，枝条可人药，有驱邪调和之效。苏铁叶子坚硬如铁，有抗邪之效。东西行宫旁的棕榈、杜英、桂花、雀舌黄杨、红花檵木、山茶形成错落有致的乔灌群落。其中，山茶代表富贵升平、安康吉祥[7]。由罗汉松、桂花、铁树、香樟、山茶等风水植物，营造了具有象征寓意的风水意境空间，完美和谐地表现出桃川万寿宫清净整洁、庄严神圣的形象（表1）。

2.3 桃川书院的植物风水空间研究

2.3.1 桃川书院简介解和空间布局。桃川书院又名天宁碑院，始建于唐代，重建于清乾隆十八年。占地0.67hm²，为三段阶梯式布局。以国学讲堂和藏书阁为主体，包括聚贤桥、石双环亭、百寿碑。它位于桃源山半山腰，左右群山环抱，面对清澈水潭，青瓦白墙，山水环抱，魅力无穷。三面环山一面向水是最佳吉形，最受风水推崇，是一块风水宝地[14]。

2.3.2 植物配置及“五行相生”风水空间。聚贤桥是进入书院的必经之路（图3上左），两侧湖水波光粼粼，过桥后，两侧混植杜英、山茶、海桐、桂花、青冈、常春藤（图3上中）。其中，常春藤属木，含化煞长青之寓意，净化空气能力较强。拾级而上，便是石坊上的天宁碑院（图3上右），樟树、榔榆和沿阶草以及成片的高大乔木烘托出书院宁静雅致的氛围。石坊两边的亭台以大理石雕刻而成，名为石双环亭。两旁以树冠浓密、层次感强的广玉兰（属金）为主体，配以杜鹃、苏铁，形成富有节奏和韵律的庇荫环境。百寿碑（圖3下左）前对植蚊母，沿百寿碑拾阶而上便是藏书阁（图3下中），两侧是山茶、罗汉松、桂花、苏铁、紫薇和络石。其中，紫薇有驱虫和净化空气之功效。最后便是桃川书院（图3下右），其每组主体建筑前均是独立庭院（图4）。后院小门通向状元桥，柏树、湿地松、猴欢喜（海芒果）、批把、竹柏、凤尾竹等植物环绕门后。这些植物不仅具有围护空间的功能，产生氧气和净化空气。南北墙边以桂花作为主体树，4个角以矮紫杉作为连接。东西墙是属“火”的紫薇和属“水”的罗汉松，各扬其“火”“水”本位，中间是属“土”的迎春和属“金”的女贞，它们形成“金生水、火生土”的空间格局。这便是五行学说中的“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相生[15]。以紫薇、罗汉松、迎春和女贞等营造出“五行相生”的风水意境空间（表2）。

2.4 桃花观的植物风水空间研究

2.4.1 桃花观简介和空间布局。桃花观，古名大士阁，民国三年更名为桃花观，是湖南省三大古建筑群。它坐落于桃花山主峰，始建于唐初，重修于明，分为大门、前厅和正厅。正厅中的桃花石“福寿”屏风据说能知福祸。观外两旁是“秦时明月，洞口桃花”的楹联。观内藏有古今名人牌匾和名家书画，环境古雅、引入人胜。桃花观两侧的“聂风亭”和“玩月亭”建于唐代，它们相对而立，尤如鹏翼，登临平台，视野开阔，心旷神怡。其主体依涯临壑，势若悬空，地势较高、环山临水、背山向阳、植物茂盛，白云萦环、鸟语花香，宛若人间仙境。左边弯曲流水，右边长长的台阶，后有山体，是典型的风水格局。院子里的2株罗汉松据说栽于唐朝，挺拔遒劲，弯曲交错，将整个桃花观都笼罩在茂密的绿荫之中。

2.4.2 植物配置及“阴阳合一”风水空间。拾阶而上，在西北方向山楝、小叶青冈、浙江润楠围住桃花观，防风和保温。桃花观门前上书“秦时明月，洞口桃花，（图5）。在院内，罗汉松对植，根深叶茂，干粗叶细，形刚内柔，阴阳交互，尽现吉祥之气（图6）。玩月亭下，银杏镇宅驱邪，无患子寓意平安，吉祥草象征好运和幸福。阳性的无患子、紫薇、银杏和阴性的百日青、槐树、吉祥草搭配，既遵循了“阴阳合一”，又体现了乔灌草层次性配置。聂风亭前，菜豆树（幸福树）、桃花和小叶石楠。菜豆树释放氧气、净化空气、吸收二氧化碳，增加空气中的负离子和湿度。西南方向的椿树、八角金盘、火棘、竹子、烟斗柯形成了良好的过渡关系。其中，椿树含长寿护宅之意，火棘喜阳，八角金盘喜阴，营造了“阴阳合一”“天人合一”的风水意境空间（表3）。

3 结论与讨论

风水理论是建立在以《周易》为核心的阴阳、五行理论基础之上，风水所选择的生气旺盛之地往往是山清水秀之地，这与道教修炼之地的审美要求一致。如，道教修炼之地的选择要符合阴阳五行，因此，风水理念与道教思想互相融合[5]。“天人合一”符合与人类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观点[4-5]。基于风水理论的造景手法与因地制宜、适地适树的原则不谋而合，可以用来指导植物造景[6]。桃花观与桃川书院选址相似，处于依山傍水的半山腰处;但它和建于平地的桃川万寿宫不同。桃川万寿宫的植物多采用规则式布局，由罗汉松、桂花、苏铁、香樟、山茶等组成围合成封闭景观，既满足风水理论中“藏风纳气”的要求，又富有层次感的景观，产生“平远、深远、高远”等意境[6]，并营造出肃穆庄严的风水空间[7];桃川书院的植物配置丰富，它以植物的属性作搭配，创造出“五行相生”的风水意境空间;桃花观利用阴性的和阳性的乔灌草混合式栽植，营造出“阴阳合一”的风水意境空间。山水相依的桃花源景区建筑布局，风水特征比较显著。它将植物的五行阴阳说应用到植物造景中，充分考虑植物的五行属性，发挥植物的相生作用。它利用植物营造的风水意境，丰富了风水空间的内涵，从而实现了风水理论与现代植物营造空间的有机结合。（收稿：2019-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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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2017年湖南省普通高等学校教学改革研究项目（632）;湖南省高等学校“双一流”学科建设项目（应用特色学科）（湘教通[2018]469号）。

作者简介：王保明（1967-），男，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园林植物栽培与规划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