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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董事与应计盈余质量:基于产权性质的调节视角

2020-03-02孙金平

中小企业管理与科技·中旬刊 2020年12期
关键词:独立董事产权性质国有企业

孙金平

【摘  要】独立董事制度是改善公司治理的有效手段之一。独立董事能够以独立公正的视角在董事会决策中发表意见,维护公司全体股东尤其是中小股东的利益。但独立董事制度是否发挥作用,现有研究还没达成一致结论。论文选取我国A股上市公司2007-2016年样本,采用OLS方法,研究独立董事比例对盈余质量的影响。结果表明,独立董事确实能不显著地提高上市公司盈余质量,但这一作用在国有企业中发挥得不够。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独立董事的存在并没有提高盈余质量。

【Abstract】The independent director system is one of the effective means to improve corporate governance. Independent directors can express their opinions in the decision-making of the board of directors from an independent and impartial perspective, and safeguard the interests of all shareholders, especially small and medium-sized shareholders. However, there is no consensus on whether the independent director system will play a role. This paper selects the sample of China's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07 to 2016, and uses OLS method to study the impact of the proportion of independent directors on earnings quality. The results show that independent directors can not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earnings quality of listed companies, but this role is not enough in state-owned enterprises. Compared with non-state-owned enterprises, the existence of independent directors in state-owned enterprises does not improve the quality of earnings.

【关键词】独立董事;盈余质量;最小二乘回归;产权性质;国有企业

【Keywords】independent director; earnings quality; least squares regression; property right nature; state-owned enterprise

【中图分类号】F275                               【文獻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1069(2020)12-0124-04

1 引言

基于两权分离的现代企业制度不可避免地会存在代理风险和代理成本的问题,这也是一直以来公司治理中十分重要的研究领域。长期的研究与实践过程中产生了独立董事制度这一成果。这一制度的目的是降低代理风险和控制代理成本,寄希望于独立董事的独立与公正立场能够制约董事会,影响董事会的非理性决策。所以,理论上独立董事应该能够按有关法律法规和公司章程的要求履职,维护公司整体利益,保护中小股东利益。其独立性体现在因为不在公司任职、与公司高管没有业务联系等关系,所以能够不受公司实际控制人或主要股东的影响,在有效遏制内部人控制方面发挥作用。但从近年来不断发生的上市公司丑闻现象来看,独立董事真正产生监督效果可能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本文基于2007-2016年我国上市公司样本来再次验证独立董事比例与公司盈余质量关系,并基于不同产权性质这一视角厘清独立董事的作用,这是本文创新之处,其意义在于丰富了这一领域的研究文献,并期望为独立董事制度的完善提供有益借鉴。

2 文献综述

董事会是否独立,学术界通常以独立董事比例作为衡量因素之一。从设置独立董事的初衷来说,独立董事因其独立而得名,能够站在公平的第三方角度,反映公司真实活动,并对盈余操纵和盈余管理提出反对意见,从而能够降低公司的盈余管理程度,进而提高盈余质量。然而已有文献尚未得到一致结论。独立董事比例与盈余管理程度之间由于我国的某些强制性规定而呈现不确定关系(杜晓旭,2009),独立董事的比例与利润虚增呈负相关、与利润隐藏增正相关(苏卫东,王加胜,2006);《关于在上市公司设立独立董事制度的指导意见》的出台为我国上市公司设立独立董事制度提供了政策依据,而这一意见的发布对独立董事比例与盈余反应系数之间的关系也造成了影响。发布前双方是显著负相关,而发布后则转为不显著的正相关走势(余怒涛等,2009)。

独立董事比例提高了盈余质量这一观点是已有研究文献的代表性观点,它认为,公司独立董事的数量或者说提高独立董事比例会改善盈余质量,双方是显著的负相关关系(张敦力,崔海红,2016;姜成会,郑家秀,2013;郭玲玲,2012;高明华,方芳,2014),而公司总体治理上的向好会明显增强这种关系(张炳才,孔庆景,2011)。但也有研究发现这个影响并不显著。鉴于独立董事聘任存在内部控制人现象,职能与监事会重叠等原因造成独立董事履职不佳,独立董事比例的提高并不能提升企业的盈余质量(陈家乐,2010)。我国独立董事制度的现状并不是非常乐观的,许多本应发挥作用的机制并未带来显著的作用,如独董比例并不能显著影响企业盈余质量(李明竹,2014),换句话说,独立董事比例与盈余管理相关性不大或不存在相关关系(李燕媛,刘晴晴,2012;余灼萍,胡国柳,2011;李延喜等,2010),一言以蔽之,董事会独立性并不能约束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马丽雅,2010)。当然,也有研究文献得到虽然独立董事比例不能显著影响企业的盈余管理行为,但两者之间却还是存在不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张勤,陈良华,2012;江维琳等,2011)或不显著的负相关关系(杨清香等,2008)。还有一种研究观点认为,双方还可能是一种U型关系,所以为了更有效发挥独立董事制度的作用,不能完全追求高比例(高广阔,陈琦,2009)。

3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3.1 独立董事比例与盈余质量

依法依规按章程履行独立公正职责,维护公司整体利益,保障全体股东尤其是中小股东利益不受损失是独立董事的职责所在。董事会采取的投票决策制度决定了独立董事人数的多少,或者说独立董事比例的高低,会影响到独立董事发挥作用的大小,进而影响到其是否能够影响董事会进行盈余管理操纵利润的程度。独立董事比例越高,故而能够对损害公司利益的盈余管理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张敦力,崔海红,2016;姜成会,郑家秀,2013)。但也有研究认为,鉴于独立董事聘任存在内部控制人现象,职能与监事会重叠等原因造成独立董事履职不佳,独立董事比例的提高并不能提升企业的盈余质量(陈家乐,2010;李明竹,2014)。而众多因素影响下,有可能存在独立董事与董事会其他董事的“合谋”现象,进而降低了公司的盈余质量。据此提出假设:

假设1a:独立董事比例越大,公司盈余质量越低。

假设1b:独立董事比例越大,公司盈余质量越高。

3.2 产权性质在独立董事与盈余质量中的调节作用

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的治理结构本应是一样的,但我国国有企业还存在一定的行政现象,企业负责人或高管大多来源于政府部门的任命,且有可能负责人与政府官员进行交流任职。国有企业的控制权也基本上由政府掌握,由此造成了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在内部治理机制上的较大差异。国有企业负责人有可能基于政治因素或个人晋升因素去进行盈余管理,以获取较好的政治资本。而且国有企业负责人存在的行政级别现象有可能抑制独立董事发挥作用(张敦力,崔海红,2016)。但也有研究发现,国有企业作为政府在经济领域的代表,会受到更多的关注,建设了更为完善的财务制度,盈余管理反而不如非国有企业强烈。据此提出假设:

假设2a: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中独立董事比例越大,公司盈余质量越低。

假设2b: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中独立董事比例越大,公司盈余质量越高。

4 研究设计

4.1 变量定义

①被解释变量。修正的Jones模型被用来度量应计盈余质量是应用比较多且也比较有解释力的(夏立军,2002)。这一模型得到的是可操纵性应计利润DA。鉴于DA有可能正向操纵也有可能负向操纵,本文按已有文献的研究方法,对其取绝对值为ABSDA衡量盈余管理程度。其值反映了盈余管理程度的高低,越低则表示公司盈余质量越好。

②解释变量。本文的解释变量为董事会中独立董事的占比inddir。

③控制变量。借鉴已有的关于独立董事和盈余管理相关文献研究成果,控制了企业规模size、资产负债率lev、营收增长率irrev、净资产增长率roe、前十大股东持股比例topten、董事会总人数dnum等变量。另外,还设置了代表产权性质的是否国有企业的哑变量state。按例控制了year(年份)和ind(行业,行业分类按证监会的2012版分类标准执行,制造业按二级行业分,其余行业按一级)。

4.2 模型设计

本文拟构建两个多元回归模型来检验独立董事比例与应计盈余质量之间的关系。首先,为验证假设1,构建了模型(1)且主要关注系数β1:

如果β1大于0,表明独立董事比例的提升能够增加操纵利润ABSDA,会降低公司的盈余质量,相反,如果β1小于0则表明独立董事比例提升会提高公司盈余质量。为进一步验证,可以分别运用全样本和分组(即分国有企业、非国有企业两个子样本)回归来验证。

为了验证假设2,构建了模型(2)且主要关注系数β3:

引入是否国有这一虚拟变量来作为交乘项,考察的是调节效应,即在同一总体样本中,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在独立董事比例对应计盈余质量的效果。如果β3大于0且显著,表明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中独立董事比例提升会降低公司盈余质量;如果β3小于0且显著,则表明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独立董事比例提升会提高公司盈余质量。

上述模型中,i公司的第t年数据用it表示,全体控制变量用controls表示。ε为随机扰动项。

4.3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从国泰安数据库选取2006年至2016年沪深上市A股公司作为样本,因为计算DA需要增加一年数据,所以实际考察的样本年度是2007年至2016年。按已有研究盈余管理的文献,对数据不全的公司、金融保险行业公司进行剔除。最终得到样本10473家。按例对连续变量进行上下1%的缩尾处理。数据分析软件是STATA16.0。

5 实证分析

5.1 描述性统计

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ABSDA的均值0.0867,與已有研究盈余管理的文献基本一致,表明我国上市公司操纵利润是事实存在的现象。独立董事比例inddir的均值是36.89%,符合证监会要求的1/3,也与已有研究的文献结果基本一致。

5.2 相关性分析

表2是对全体因、自变量和控制变量进行Pearson相关性分析结果。表中各变量的相关系数小于0.5,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因变量ABSDA与自变量inddir之间呈不显著的负相关关系(相关系数为-0.012,p值为0.236)。这一系数初步证明了inddir越大,ABSDA越小。简单来说,独立董事比例与公司的盈余质量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比例越大盈余质量越高,初步验证了假设1b。

5.3 分组均值T检验

按state分组进行均值T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国有企业有4173个样本;非国有企业有6300个样本。从表中可以看出,国企与非国企之间在盈余质量和独立董事比例两方面差异比较大,都在1%的水平显著。

5.4 回归结果分析

本文的研究目的是考察獨立董事比例与企业应计盈余质量之间的关系,所以采用OLS回归分析法,同时加入robust参数,以控制异方差影响。表4所示即回归结果汇总。

列(1)是模型1全样本回归结果,表明在全样本的情况下,独立董事比例越大,上市公司的可操纵利润越低,即能够提高公司盈余质量,系数为-0.0243,相比盈余质量的均值0.0867而言已是较大的影响了,但并不显著,假设1b得到了验证。当然,这一结果不显著的原因有可能是独立董事比例的作用在不同产权性质的企业里被相互抵消而导致,为了进一步验证这一结论是否成立,采用分组回归的方式对模型(1)再次进行验证。结果表明,在国有企业子样本中(列2 state),独立董事比例越大,公司盈余质量越低,但不显著(系数是0.0255)。而在非国有企业中(列3 private)则恰恰相反,独立董事比例在5%的水平上显著提高了公司的盈余质量(系数是-0.0637)。意味着独立董事制度在非国有企业中作用更大。假设2a得到了验证。这一验证还只是分样本回归,不在同一模型中,可能存在系数对比不正确。为进一步验证,采用交乘项,将state作为交乘项放入模型再次进行全样本回归,即对模型(2)进行回归得到结果列(4)。列(4)结果表明,State×inddir的系数为0.0647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这一结果表明,在全样本的前提下,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中独立董事比例并没有起到抑制盈余管理的作用,公司的盈余质量反而降低了。

6 结论

独立董事制度的效果在不同产权性质企业中有较大差异。总体来说独立董事能够站在客观、独立的立场对董事会的决策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这一比例越高,公司的盈余质量就越好。经验证据表明这一制度在我国上市公司中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能够抑制董事会的非理性决策,防止内部人的控制现象给公司尤其是中小股东带来的损失。而在国有企业中,由于行政现象的存在,负责人及高管操纵利润的意愿比非国有企业更为强烈,所以在其盈余质量会降低。

【参考文献】

【1】张敦力,崔海红.董事会特征、盈余管理动机与非流动资产处置[J].财经论丛,2016(07):68-75.

【2】高明华,方芳.董事会治理和财务治理的作用效应——基于应计与真实活动盈余管理的实证检验[J].经济与管理研究,2014(08):108-119.

【3】李明竹.独立董事特征与盈余管理关系研究[J].财会通讯,2014(12):43-46.

【4】姜成会,郑家秀.公司治理与盈余管理相关性实证研究——基于沪深A股上市公司2010年年报数据[J].财会通讯,2013(12):64-66.

【5】张勤,陈良华.董事会特征与盈余管理关系的实证研究——基于我国中小板上市公司的面板数据[J].会计之友,2012(36):10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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