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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嘉丽·奥哈啦和伊丽莎白·贝内特的新女性形象比较

2020-03-01范雪姣

名作欣赏·学术版 2020年6期
关键词:英美文学女权主义

摘 要:英美文学史中不乏众多描绘18、19世纪女性形象的作品,《傲慢与偏见》和《飘》中的女主人公都是当时时代背景下不同于一般女性的另类存在,她们身上都反映出了典型的女性主义精神。但是细细比较会发现,《傲慢与偏见》中的伊丽莎白和《飘》中的斯嘉丽在女权主义的表达上有很大不同,二人的结局也并不相同。斯嘉丽比伊丽莎白具有更加彻底的女权主义精神。

关键词:英美文学 女主人翁 女权主义

一、前言

在英美文学史中,不乏数量众多的作品描绘18、19世纪英国和美国的女性形象,在这些作品中读者看到了一些富有女性主义特质的新女性形象,她们都有自己丰富的人格特征和饱满的性格形象,也不再是男性作者笔下那些美丽、温顺却失去了“声音”的他者,而是一群有血有肉、有独立思想的人物。英国女作家简·奥斯丁笔下《傲慢与偏见》中的伊丽莎白·贝内特和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长篇小说《飘》中的斯嘉丽·奥哈拉就是两个典型的新女性形象。虽然这两部作品出版时间相差一百年,小说背景一个设置在18世纪末,一个是19世纪中叶,但是其中反映出来的女性主义思想主题有极大的重合。

二、《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的女性主义表现

《傲慢与偏见》创作于18世纪末,法国大革命带来的影响遍及欧洲大陆。这一时期的社会依旧是以男性为主体,男人处于绝对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例如:英国社会赋予男性财产继承权。一个家庭中只有男性才有继承房产、金钱、土地的权利,而女人则没有这一权利。在婚嫁方面,男性也被赋予绝对的主动权。女人要想嫁入一个殷实之户,不仅需要有美丽的外貌、得體的语言、讨喜的性格,还需要有一份丰厚的嫁妆。而女性在婚后也是由丈夫负责家庭财产的管理。这就不难解释在《傲慢与偏见》中,为什么贝内特太太从始至终都对女儿们的婚事那么忧心。贝内特家中没有儿子,只有五个待嫁闺中的女儿,这就意味着,贝内特家的所有财产只能给予他们的远方侄子。贝内特家作为普通的中产阶级,没有办法给女儿们都提供丰厚的嫁妆,而且在贝内特先生去世后,女儿们是必须搬离贝府的。因此,贝内特太太希望其中一个女儿可以嫁给侄子,保留住本属于自家的房屋和财产,也期望其他的女儿都能够嫁给家境丰厚的人家,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伊丽莎白·贝内特是家中排行第二的女儿,她的相貌不如姐姐简那么突出,但是她的性格绝对是众姐妹中最讨喜和独特的。她活泼俏皮、聪颖灵敏,对一切有趣的事情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对人对事的态度中肯不偏颇,在家事、友情等事宜的处理上也有礼有节,这使得这个外表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家中二女儿显得独树一帜。读者可以在小说中看到伊丽莎白表现出来的女性主义特质。伊丽莎白不同于家中其他的姐妹,她的生活中不是只有对适龄未婚男性的讨论、参加不完的舞会和社交,她更喜爱读书、写信和思考,对于家人的不完美看在眼里,但是在心中却包容着他们。她内心善良,能够喜他人之喜,悲他人之悲。

伊丽莎白的女性主义思想表现在:当知道自己的朋友夏洛蒂要嫁给自己的远房表哥柯林斯时,她对自己朋友的选择是担忧的。柯林斯不是一个让人喜爱的男性形象。他矮小、阿谀奉承、冷漠,时常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而夏洛蒂是一个温暖细心、善于观察的女子,在伊丽莎白眼中,这样的女性完全是可以不屈居于眼前这个不尽如人意的对象的。伊丽莎白对于夏洛蒂的婚事表现出不解和反感主要是因为她敏锐的观察力和决断力让她断定柯林斯是一个乏味、奇怪且不值得依赖的人,这从柯林斯之前向伊丽莎白的求婚对白可以看出一二,他是这样向伊丽莎白阐述结婚理由的:“第一,我认为每个生活宽裕的牧师(像我本人),理当给教区在婚姻方面树立一个榜样;第二,我相信结婚会大大增进我的幸福;第三,这一点或许应该早一点提出来,我有幸奉为恩主的那位贵妇人特别劝嘱我要结婚。” 伊丽莎白对这样一位以自我为中心,把爱情和婚姻视为满足世俗眼光的仪式,而不是与对方心与心的交换的人予以鄙视。伊丽莎白对爱情和婚姻的态度在18世纪的英国来说是超前的,甚至在某些保守人士的眼中属于另类。在小说中,伊丽莎白听到达西和宾利小姐针对“完美女性”这一话题进行了有理有据的辩论。达西认为他一生见到过的可谓完美的女性只有六个。伊丽莎白马上表示,这样一个“完美女性 ”的形象并不存在,即使存在也是可怕的。在得知姐姐生病后,她不顾大雨和遥远的路途,只身赶到姐姐停留的住所去照顾她,全然不顾别人眼中自己在淋过大雨过后的狼狈形象和被泥土玷污的衣裙。在她心中,姐姐的健康和期待比自己的形象要重要得多。从这一点看,她又是一个务实主义者。

伊丽莎白的爱情和婚姻观是理智的,也是理想化的。她认为理想的婚姻应当是基于心灵上的交流和建立在对彼此的全然接受和欣赏之上的。因此,在达西先生出现在伊丽莎白面前,并无意中评论她的样貌平凡后,她对于达西的印象是傲慢、不可一世的。而达西对伊丽莎白却是一见钟情。他的不善言辞导致两个人之间误会连生,以至于在达西向伊丽莎白求婚时她表现出来的都是惊讶的态度。面对“突如其来”的求婚,伊丽莎白还是看到了达西的傲慢,因此严词拒绝, 她并没有因为达西的地位和金钱而委身于他。再到后来,达西给伊丽莎白写了一封真挚的信件,并在后期动用自己的关系和金钱解救自己的妹妹伊迪丝于众人鄙视中时,伊丽莎白才确认了眼前这个“傲慢之徒”实际上是一个难能可贵的绅士。小说的最后,伊丽莎白收获了爱情、金钱和社会地位,成为别人眼中“嫁得好”的女性的代表。

三、《飘》中斯嘉丽女性主义的表现

19世纪中期的美国,南方和北方之间正在进行着一场持续四年的内战。彼时的美国南方是一个民风保守的区域,在内战前,“绅士”和“淑女”们在自家庄园中过着无忧无虑、井然有序的生活。随着美国北方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日盛,从前鼎盛荣耀的南方种植园经济濒临衰落。在这一新旧文明碰撞的特殊时期,美国的女性主义迎来了新的发展。这一时期的美国南方,男权主义盛行,而女性被视为男人的财产、陪衬和附属品。女性作为“淑女”必须表现得柔弱、无助而获得男人的爱意和保护。女人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她们在家庭中的地位就是要做好一个能照顾好丈夫、子女,且管理好家庭人员和收支的角色。女人们被认为是柔弱的、头脑简单的、没有见识的。

斯嘉丽外表的美丽和说话时表现出的体面优雅是母亲和黑人嬷嬷的教导下的产物。但是,她的眼中透出的是十足不安分的灵魂。例如:她不愿意为了在十二橡树聚会时少吃一点而表现出淑女风范;在家人祈祷时考虑的是自己的事情;在聚会中大胆地与各种男孩子聊天;她深知自己的優势是美丽和活力,也乐于运用自己的魅力为自己带来快活和方便。这在当时的美国南方社会看来是有失体统的。

但是斯嘉丽这个“假淑女”身上又具有很多同时代的女性没有的闪光点,可以反映出她在乱世中反对父权制度的心智性格。在向艾希礼主动表白遭到拒绝后,恼羞成怒之下她嫁给了梅兰妮的弟弟查尔斯。在查尔斯去世后,她不顾众人的反对出现在热闹的集资派对上,虽然身穿黑色丧服,但是脚丫不安分地跟着节奏跳着舞步,甚至在瑞德请他跳舞时毫不犹豫地冲到舞池当中,引起了众人的议论。斯嘉丽对待爱情从来没有按照社会规矩行事,而是忠实于自己的内心。在她心中,婚姻和爱情是相互分离的, 她嫁人是为了金钱或是将婚姻视为权宜之计,而心中所爱一直是艾希礼。斯嘉丽在短短十几年内有过三次婚姻,第一次的鲁莽是为了让艾希礼“后悔”;第二次为了拯救塔拉庄园,斯嘉丽设计嫁给了妹妹的未婚夫弗兰克;第三次也是为了金钱而嫁给了瑞德。斯嘉丽的婚姻观虽然莽撞,但是决定权一直在自己的手中,也达到了自己想要通过婚姻实现的目的,这和同时代婚姻被父母安排、婚后成为丈夫手中的玩偶的女性形成鲜明的对比。

斯嘉丽不是南方传统美丽、温柔、无助的“淑女”,而是一位勇敢、机智、讲义气却又略带莽撞的独特的女子。虽然心里爱着艾希礼,面对艾希礼离家上战场前“替我照顾好梅兰妮”的嘱托念念不忘,在亚特兰大沦陷又听闻母亲病重的斯嘉丽一心想回到塔拉庄园,但是适逢梅兰妮临盆,没有任何助产经历的斯嘉丽虽然害怕、厌恶,但还是留下来替梅兰妮接生。为了让梅兰妮心宽,她故作轻松与其谈笑风生。在几经磨难回到塔拉庄园,面对她的是被掠夺一空的家园、母亲的逝去、父亲变疯、姐妹病重,家中的负担都瞬间落在了她的肩头。她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绝望哭泣,而是在悲伤过后打起精神来,将家中上下安排妥帖,并对天发誓她再也不让自己和家人挨饿,哪怕是靠偷、靠抢。面对塔拉贫瘠的土地,她没有放弃,而是将曾经贵族小姐的头衔忘却脑后,亲自下地种棉花、摘棉花,并监督所有的人为生计出力。一家的老弱病残,只有斯嘉丽才能充当一家之主的角色,被定义成柔弱无用的淑女却在塔拉庄园面临北军偷盗时举起手枪杀死了敌人,并瞒着家人埋葬了敌人。为保住家园她做的所有事情在传统的南方伦理道德中都是经不起推敲的。但是正是斯嘉丽身上这种离经叛道和顽强的精神拯救了家园。

在南方失败后,旧时的“绅士淑女”的生活秩序依旧被人们所信奉。大批的南方士兵带着身体的残疾和心灵的伤痛回到了故土,南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男权根基,但是思想上依旧因循守旧,反对女性抛头露面。斯嘉丽清晰地断定战后南方重建急需木材,她用弗兰克的金钱投资建造了木材厂,并经营得有声有色。 她不能理解那些虚弱、自怨自艾的“绅士”们依旧活在昨日旧梦中,并鄙视将木材厂经营得一塌糊涂的男人们,包括弗兰克和艾希礼。为了将木材厂经营好,她给工人们定下了严格的规矩,对于“绅士”们的议论充耳不闻;斯嘉丽每天独自驾驶着马车往返于家中和木材厂之间,不顾人们警告她的危险,因为在她眼中,所有的危险和痛苦都不如失去塔拉以及让自己和家人挨饿更恐怖,由此也可以看出斯嘉丽的务实和勇敢。

四、伊丽莎白和斯嘉丽的女性主义表现程度不同的原因

虽然《傲慢与偏见》中的伊丽莎白和《飘》中的斯嘉丽都有着不同于同时代女性的特征,都具有一定程度的女性主义特质,但是相比斯嘉丽,伊丽莎白在女性主义的表现上还是有些“点到即止”。伊丽莎白所处的阶层是地主乡绅阶层,女性们在这样的家庭中的主要活动就是参加各种各样的社交活动和舞会,和家人朋友喝茶聊天、走亲访友,视野所及也只是东家长李家短的闲言碎语。虽然伊丽莎白具有一定程度的反叛精神和女性主义意识,这种精神和意识最多也只是体现在“斗嘴”和辩论上,而缺乏明显的实际行动。其次,伊丽莎白所处的社会环境中,女人的生存价值可以说是完全依赖于所嫁之人的经济和社会地位。换句话说,如果伊丽莎白在自己的父亲去世前不能嫁给一个家境殷实的男人,那么作为女性的她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并且还要从家中搬出去。所以“嫁人”就成了延续生命的重要手段。在小说中,伊丽莎白深知自己和姐妹们的处境。她不拒绝爱情和婚姻,甚至有些时候是积极争取的。在和达西互通心意后,面对凯瑟琳女士和宾格莱小姐的议论,她勇敢地维护了自己的爱情,换句话说,她在维护爱情的同时实际上也是在维护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生活得到很好照料的行为。在舞会上,宾利先生连续两次邀请简跳舞,简谦虚地表示“我真想不到他会这样抬举我”。而性格直爽的伊丽莎白却说:“你真没想到吗?我倒替你想到了。不过,这正是我和你大不相同的地方。你遇到人家抬举你,总是受宠若惊,我就不是这样。他第二次再来请你跳舞,这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吗?你比起舞场里任何一位小姐都要漂亮得不知多少倍,他长了眼睛自然会看得出。他向你献殷勤你又何必感激。说起来,他的确可爱,我也不反对你喜欢他。不过你以前可也喜欢过许多蠢货啊。”由此可以看出,在伊丽莎白自己和姐妹们的生活里“寻爱”这一活动是不可或缺的,她们也是由衷向往着找到一个优秀的男子结为夫妇的。只是,这样的讨论几乎占据着整个小说中贝内特姐妹的生活。也就是说,“寻觅佳偶”这件事在她们看来是一件关乎人生的重要大事。伊丽莎白的反叛、直言不讳、灵动自信也只不过是建立在她自己还算不错的家境和相貌上。再加上当时英国社会没有战争和饥荒等灾害的威胁,小姐们拥有足够多的时间参加舞会、与自己的亲友讨论自己的心仪对象。与《飘》中处于大时代变化背景下的斯嘉丽相比,伊丽莎白的生活可谓衣食无忧、稳定惬意,只需要在闲适的生活中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便可。这样的大环境就使得伊丽莎白的女性主义没有必要、没有条件地彻底爆发出来。伊丽莎白无非是在平静祥和的社交圈里表现出来的一个家境殷实、长相甜美、略带个性和脾气的大小姐形象。作者在小说最后安排伊丽莎白顺利嫁给了富有而帅气的达西,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伊丽莎白不彻底的女性主义观。

而在《飘》中,斯嘉丽所处的是一个充满战争、饥荒、焦虑的乱世。女人虽然也被期望成温柔贤淑的贤内助形象,但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斯嘉丽没有时间和精力与周围人进行感情上的交流,她甚至没有一个倾吐心事的对象,直到梅兰妮去世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只有她这一个朋友。她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赚钱养家的“事业”当中去。在战后,当曾经的南方贵族公子都失去了斗志之时,斯嘉丽却头脑清醒、意志坚强地让塔拉庄园和家人渡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她鄙视只讲义气不会经营的男人,将自己“刻薄”的盈利理念应用到木材厂。比起伊丽莎白来,斯嘉丽身上的缺点十分明显,她自私、虚荣、心狠手辣、善于利用他人。在伊丽莎白看来,爱情是不容任何外在成分亵渎的,它需要绝对的纯净和忠诚。但是在斯嘉丽看来,爱情和婚姻是可以互相独立的,她可以是别人的妻子,但是心里想的还是她的挚爱艾希礼。因此,斯嘉丽的价值观更加的实用颇也有争议。与伊丽莎白相比,斯嘉丽是有自己的事业的。比起虚无的爱情,她更喜欢握在手里的实实在在的金钱。比起伊丽莎白的敏感,她更显得大条和粗放,却更顽强。每次在受挫时,只要回到她心爱的塔拉庄园,站在这片养育她的红土地上,她的力量就会源源不断得到补充。斯嘉丽在感情上的后知后觉使她在爱情和婚姻上总是不顺利,自己的真爱瑞德绝望离她而去,疲惫悲伤不已的斯嘉丽也是第一时间想到:“等明天回到塔拉庄园再考虑这一切吧。到时候我就能够忍受了。我明天会想出办法来重新得到他的。不管怎么说,明天是新的一天了。”这样的勇气正如小说中提到的那样:“她的祖先们一向都是不怕失败的,即使失败死死地、没完没了地盯着她们,她们也面不改色……她一定能够重新得到瑞德的。他知道自己能做到这一点!”斯嘉丽在爱情中虽然后知后觉,但是从始到终都是自己为自己做主。她没有被任何人所裹挟和定义,她在爱情中虽然遭受了挫折,但是她有着伊丽莎白所没有的自信心和顽强的处理复杂事件的力量。这种女性主义不是嘴巴上自由表达的痛快,而是内心自主自由的选择。从这个角度看,斯嘉丽的女性主义表现得更加彻底和生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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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刘一帆.论《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的人物形象刻画[J].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18(9):113-115.

[3] 谷勁松. 《傲慢与偏见》与 《飘》中女主人公的女性意识比较研究[J]. 北京城市学院学报,2018(4):56-59.

[4] 唐建怀. 父权体系下的女性崛起——女性主义视域下《飘》中斯嘉丽的魅力形象解读[J]. 社科纵横,2019(6):113-115.

[5] 玛格丽特·米切尔. 飘[M]. 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1.

作 者: 范雪姣,山西大学商务学院外语系讲师,研究方向:美国文学、美国社会与文化。

编 辑: 曹晓花 E-mail:erbantou2008@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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