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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祥子》句法中的假象等值现象

2020-02-25司巧辉毛嘉薇

惠州学院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葛浩文假象文体学

司巧辉,毛嘉薇

(天津商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134)

中国经典文学作品《骆驼祥子》在实现中国文化传播上发挥着重要作用。文章从文学文体学的角度,对比分析葛浩文和伊万·金的不同英译本在句法中的四个方面:重复、破折号、节奏和引语,所存在的 “假象等值” 现象。伊万·金和葛浩文的译本在句法翻译方面各有特色,但葛浩文的译本更加贴近原文,更能体现出老舍当时的感情色彩。伊万·金的译文则多采用异化翻译,虽保留原文内容,彰显中国文化的深厚底蕴,但对于原文句法的变换,译者未能注意到,并有多处误译现象。所以,他的译文未能体现出原文的主题意义和美学价值, “假象等值” 现象相对突出。而葛浩文的译文可读性强,采取归化策略较多,他的译文不仅仅拘泥于原文的内容和形式,译者根据语言情景进行增译和句法的改变,以达到与原文在主题意义上的对等。总之,葛浩文的译文对于读者而言,更加通俗易懂,且更贴近老舍简洁的语言风格。

一、文学文体学与假象等值

20 世纪之前,文体学一直被认为是一门主观学科,20世纪初到20世纪中叶,新批评主义方兴未艾,文体学发展速度迟缓。直到20世纪后期,新批评主义逐渐衰落,一些学者才逐渐把目光转移到文体学上来,80年代以后,文体学的研究逐渐引入国内,国内对于文体学的发展相对落后,且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所以,关于文学文体学与翻译理论相结合的资料罕有,之前研究文体学也大多聚焦在诗歌翻译中,对于小说翻译的文体学研究更少。直到20世纪90年代,北京大学申丹教授出版了她的巨作《文学文体学与小说翻译》。她首次将文体学引入小说的翻译研究,申丹在书中曾说,她认为将文学文体学引入小说翻译将会解决小说翻译中的许多问题,例如假象等值。

如今,在文学翻译中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 “假象等值” ,它并不表示译者的翻译能力不足,而是译者的文体意识较薄弱,未能注意到原文语言形式在原文本中的文学价值。因此,在很多小说翻译中,读者看到的是与原文本的内容大致相同,但在文学意义和美学效果方面大打折扣。其中,在《小说中的文体》一书中Leech与Short利用以下模式来形容小说形式与内容之间的关系:意思[内容、事实]+[表达形式的]文体价值=(总体)意义[1]。文学文体学家认为,文学翻译过程中,相同的内容可以采取不同的语言形式进行描述,译者通常未能注意到语言形式在突出文本主题意义和美学价值中的作用,把译文是否表达了和原文相同的内容作为 “等值” 的标准,这样一来就造成了 “假象等值” 现象。所以,将文学文体学引入小说翻译中就非常必要了,它不仅能提高译者的文体意识,而且还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 “假象等值” 现象的出现。笔者以文学文体学为工具,对比分析老舍《骆驼祥子》两个英译本中句法的 “假象等值” 现象,希望由此提高译者的文体意识。

二、《骆驼祥子》及其翻译简介

老舍的文学作品,大多属于现实主义小说,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骆驼祥子》一书是老舍的代表作之一,也是老舍第一部被引入西方世界的作品。老舍曾说过这本书 “可以朗诵,它的语言是活的”[2]。该书讲述了20世纪20年代左右,一个以 “个人主义” 为中心的人力车夫——祥子,三起三落的悲剧故事。该书自出版的八十多年来,已被译为多种语言,其中先后有四个英译本问世,分别为:1945 年的伊万·金(Evan King)的Rickshaw Boy;1979 年的珍·詹姆斯(Jean M.James)的Rick.shaw:the novel Lo一t'o Hsiang Tzu;1981年的施筱菁的Camel Xiangzi;2010 年的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的Rickshaw Boy。这四个英译本对于中华文化的传播而言,影响较大的当属伊万·金的译本,该书一经出版,即广泛流行于西方世界,首次为老舍赢得了世界性声誉,之后多种语言的译本都以此译本为基础。葛浩文则是中国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的翻译,他将莫言的思想和中国文化传到西方世界。夏志清教授曾说过,在西方英语世界, “如果你曾读过一本在过去二十年里任何时间出版的中文小说的英译本,那么它有可能就是由葛浩文翻译的[3]” “葛译在中国文学与西方读者之间架起了一座文化沟通的桥梁[4]” 因此,他的译文也非常有影响力。所以,文章主要选择了伊万·金和葛浩文的译文做对比分析。

伊万·金是一名美国外交官,在中国生活多年,对于中国的风土文化、风俗人情比较了解。在他的译文中,对于中国文化词汇的翻译存在着一些误译和 “假象等值” 的情况,即他的译文是基于可译性基础之上,做到文章内容上的对等,而文体意义缺失严重。而对于葛浩文来讲,译者担负着 “要对得起作者,对得起文本,对得起读者” 的重担。在这三者中,葛氏认为译者 “最重要的要对得起读者,而不是作者” “因为翻译不是给作者看,也不是给译者看,而是给读者看,即读者的需要才是最重要的”[5]。所以葛浩文的译本,更多考虑的是文章的可读性,对于原文中的一些词汇、句法和引语方面,未能翻译全面。

三、 “假象等值” 在句法中的体现

申丹认为,在小说世界里,句法结构能够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作用于描述经验的节奏[6]164。不同的句法结构,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原作经常选择一些特殊的句法结构来描写人物心理活动的进展,以减缓或加快为主题发展而设计的事件发展进程。在源语篇中,经常发现大量的特殊句法结构,以反映主题,增强审美价值。笔者通过研究骆驼祥子的两个英文译本发现,两个译文对句法的翻译相差较大。伊万·金的译文句法最接近原文,但是有些部分过多翻译,偏离文章主题意义和人物性格的描写。而葛浩文的译文文学性较高,句型简练,符合老舍行文,通俗易懂,但对于一些句子的省译,使句子失去原文的美感。下文主要分析译文中句法的四个方面造成的 “假象等值” 现象:重复、破折号、节奏和引语的翻译。

(一)重复在句法中的体现

原文中的重复,往往是原作为了凸显和强调人物或文章内容而特意为之。但对于译者而言,不免会误以为原文的重复并不必要,反而使文章内容冗余,不符合逻辑。因此,在译文中,译者以自己的观点译出符合自己逻辑的译文,其未能体现出原文中重复内容的重要性。这样就削弱了原文的文体意义。

(1)我说那辆车不吉祥,真不吉祥![7]172

I tell you that rickshaw is a bad luck![8]268

I knew that rickshaw was bad luck,” he said pitifully.[9]226

这段话是在祥子拉车淋雨后,久病不起,在病床上对虎妞说的一句话。那时祥子拉的车正是虎妞在二强子那里买的一辆车。最初,祥子就心想,这辆车不吉祥,是用小福子换来的,又因为打死老婆,为给老婆办葬礼才出手的。上文有描写祥子每次拉车都感觉自己拉的是一口棺材。这次生病后,看着家里钱有出无进,自己生病还要吃药,虎妞还有孕在身,在病床上更是闹心。这里老舍先生对 “不吉祥” 的重复,是为了塑造祥子的迷信和勤劳刻苦不愿躺在床上的无奈形象。在伊万·金的译文中则只翻译出了第一句,第二句没有翻译,未能塑造出祥子无奈的形象,造成 “假象等值” 现象的存在。相比伊万·金的译文,葛浩文的译文虽未直接翻译出 “真不吉祥” ,但他加入了 “pitifully” 一词,译出了祥子的无奈,虽比伊万·金更胜一筹,但是没有原文情感强烈,仍存在 “假象等值” 。

(2)处处干燥,处处烫手,处处憋闷,整个的老城像烧窑的砖窟。[7]164

Everywhere it was parched;everything you touched burned your hand;everywhere it was stifling;the whole city was like a burned-out brickkiln.[8]227

No place escaped the dry,blistering heat or oppressive air that turned the ancient city into a blazing kiln.[9]215

文章这段描写是在暑夏六月十五中午,天气热的发狂,家里的墙壁热的烫手。而虎妞害怕祥子在家耽误小福子的 “生意” ,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依然让祥子出去拉车。这里对景物描写,老舍先生用 “处处” 一词的三次重复,想要告诉读者,当时天气的恶劣,也为后文祥子在这么炎热的天气拉车而生病做好了铺垫。伊万·金通过使用 “every” 一词作为前缀的三次强调实现了对原文的对等,很好的体现出了当时天气的炎热。葛浩文的译文中则只翻译出了原文的内容,在形式上完全没有对等,未能体现出原文的韵律美,造成了 “假象等值” 现象。正如Hatim所说:翻译等值可以通过在译入语读者身上唤起与源语使用者相似的体验而获,这种体验是以一系列相互作用的符号所存取[10]。

(二)破折号在句法上的体现

申丹在讨论小说翻译中的 “假象等值” 时提出,文学文体学的观点,在翻译中需要注重从文本整体意义的角度出发来考虑具体语言成分的作用,尤其需要注重保护具有文学意义的语言模型或 “链条”[11]。老舍先生说过: “我们写文章,应当连一个标点也不放松”[12]。破折号,它主要有三大功能:表示解释说明、强调说出的下文内容和声音的延长。译者在翻译时,如何处理标点符号,对译文能否传达出原作的真实意图也非常重要。笔者发现在《骆驼祥子》一文中,破折号一共出现185 次。接下来看一下葛浩文先生和伊万·金又是如何处理原文中破折号的翻译呢?

(3)在这个时候,专卖手脚的哥们儿的手与脚就一律贵起来: “前门,东车站!” “哪儿?” “东—车—站!” “呕,干脆就给一块四毛钱!不用驳回,兵荒马乱的!”[7]13

“The Gate Before” — “The East Station” — “where” — “The East Station” — “Oh,give me a dollar and forty cents—there’s no use talking price—there’ll be fighting here soon.” [8]14

“Front Gate,East Train Station!” “where?” “East—Train—Station.” “Oh,give me one yuan forty and we’ll call it even!No haggling,war is raging everywhere!” [9]215

这段话描述了战争年代,当那些富人知道,自己所住地方不再安全时,便雇佣人力车夫帮自己拉人拉货物时的一段话。前者已经说过 “东车站” 而车夫并未听得清楚,这里老舍先生,用两个破折号,使原文更加生动。从视觉上来看,更加刺激感官,加强语言的信号强度,增加强调力度,同时暗示当时兵荒马乱,路上的嘈杂。而这里对于原文 “东—车—站!” 的翻译,两个译者各有不同:伊万·金的译文,完全省略了破折号,只是对原文内容的翻译,未能实现与文章形式对等。而葛浩文的翻译,翻译出了原文的破折号,很好的诠释出当时的战争嘈杂的背景,达到与原文的对等。

(4)除非塌得无法再住人,才来一两个泥水匠,用些素泥碎砖稀松的堵砌上—预备着再塌。[7]170

Unless the war and the roof tumbled down so completely that no one could live there anymore. Only then would a mason come,and with a little mud and a few broken bricks patch up the walls against the time when they would fall again.[8]235

Unless,that is,they were no longer livable. Then a couple of brick masons would come by to patch them up with mud and broken bricks,which would last until the next time they crumbled.[9]222

六月一场大雨过后,胡同里很多住户的房子已被雨水淋毁,有的房顶像个喷壶,屋里的东西都湿透了;有的房子台阶太低,屋子里灌得全都是水。虽然交着租金,却没人过来修理,除非不能住,才有几个泥匠过来拿着不好的泥和烂瓦修补一下。这里原著用了 “—” 有着很强的讽刺意义。意味着这样的修补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下次下雨,肯定还会再塌的。而在译文中两个译者都选择了对破折号的省译,将其译为时间状语从句,未能体现出老舍先生的幽默之处,原文的讽刺意味没有体现出来,造成 “假象等值” 现象。

(三)节奏在句法中的体现

在叙事性小说中,一个世界完全是通过语言和句法手段建立起来的,作者可以根据自己描述的内容,运用不同的语言和句法方式进行描写。句法用于连接事件的功能,作者可以利用它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显示事件发生的顺序。但若译者未能准确把握原作所选择句法的微妙之处,在译文中,这些文学效果就会导致审美上的 “假象等值” 现象。

(5)天上那层灰气已散,不甚憋闷了,可是阳光也更厉害了许多:没人敢抬头看太阳在哪里,只觉得到处都是闪眼,空中,屋顶上,墙壁上,地上,都白亮亮的,白里面透着点红。[7]166

The layer of gray atmosphere in the heavens had dissipated itself,and the extremely suffocating closeness was relieved,the sun was much fiercer than before; no one dared look up to see where it was - one could only knowthat its dazzling brightness was everywhere,in the air,on the roofs of houses,on the walls,on the ground beneath one’s feet.Everything was bright with this awful shimmering whiteness that held a heart of red fire.[8]229

The gray vapor had dissipated,lessening the oppressive feeling,but the sun was beating down so savagely that no one dared look up. The sky,the rooftops,the walls,even the ground,were dazzlingly white,tinged with red.[9]217

这段话通过对事物具体、细致的观察,给人以鲜明生动的形象,通过细节,深刻有力地突出了 “烈日” 之 “酷烈” 。那天太阳火辣辣,处处都热得烫手。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路上行人少,更别提会有人招呼乘车了,所以祥子也在一家茶馆喝过两壶热茶后,浑身依然冒汗,祥子此时想,拉车跑起来的话,会有一股风,说不定会凉快一些,便走出茶馆,一出来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天气仍然热得厉害。老舍细致精微地观察与描摹, “空中,屋顶上,墙壁上,地上,” 给人以具体鲜明的印象。伊万·金将此译为 “on the roofs of houses,on the ground beneath one’s feet.” 这样的译文,不免会有些啰嗦,使文章内容更加冗杂。老舍先生语言具有简洁明了的特点,简单提到,无需多加解释,读者们便可以明白,伊万·金这里加上 “of houses” 和 “beneath one’s feet” 使文章读起来更加繁琐,没有体现出原文的简洁,与原文形成了 “假象等值” 。葛浩文的译文中则将 “屋顶上,地上” 译为 “ The sky,the rooftops,the ground ” 简洁明了,体现出了原文的美感。

(6)他不愿再走,不愿再看,更不愿再陪着她;他真想一下子跳下去,头朝下,砸破了冰,沉下去,像个死鱼似的冻在冰里。[7]81

He did not want to go any further or look any more and of all things he wanted least to be with Tiger Girl.[8]102

He did not want to move,he did not want to look,and he definitely did not want to be with her.[9]104

自从虎妞色诱了祥子之后,祥子再也不想见到虎妞,便到曹先生家包月拉车,好不容易清静了一段日子,却在一天晚上,虎妞找到了曹先生家来见他,并且编造谎言告诉祥子,自己已经怀孕了,强迫祥子娶她为妻,并让祥子在刘四爷生日时,前去庆寿。祥子一直都不喜欢虎妞,此时蒙在鼓里,以为虎妞真的有了自己的骨肉,必须娶她不可,内心充满了愤怒与不满。这里的祥子三个 “不愿” ,译者的处理方式不同:伊万·金的译文简洁,符合逻辑,利用 “or” 和 “and” 连接了两个并列句,通过简单字面意思的表达,译者没有体现出原文三个 “不愿” 的感情色彩,体会不到祥子当时绝望的心情。而在葛浩文的译文中,他采取了增译和重复的策略,三次重复 “he” 并将每个句子翻译为小句,用逗号隔开,仍保持了原文的节奏感,充分体现出祥子当时的绝望。

(四)引语的翻译在句法中的体现

在叙述性小说中,人物的语言或思想可能以一系列的报告模式出现,其中Leech 和Short 将其分为四类引语模式:自由间接引语、间接引语、自由直接引语、直接引语。因为英语是形和语言,汉语属于意和语言,所以在英语中这些引语模式通过文中动词很好区分,而在汉语中就不一样,汉语中往往会省略动词,这样就形成了两可型的引语模式[6]210。

(7) “为什么不去卖了他们,再买上一辆呢?” 他几乎要跳起来了![7]23

Why shouldn’t he sell them and buy himself another rickshaw?He was about to leap up to his feet but he didn’t move.[8]24

“Why not sell them and use the money to buy a new rickshaw?” He nearly jumped in the air.[9]23

前文描述了祥子省吃俭用,辛辛苦苦省下的钱,买了车。却因为战乱不只车丢了,自己也被打了,就连自己的衣服也被抢走了,体现出当时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可是当他看到骆驼时,竟然说出,卖了他们,把换来的钱用来买车。祥子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而在此刻,他竟说出了这句话,体现出祥子当时的喜悦。老舍先生运用了直接引语,形象地表达了人物内心。在伊万·金的译文中选择了自由间接引语翻译出这句话。自由间接引语可以同时传达叙述者与主人公两者声音,经常用来表达对主人公的同情或讽刺,所以它未能体现出当时祥子内心的喜悦,同时,会使读者与祥子距离更远,不能体现出原文的文体价值,这样就造成了 “假象等值” 。葛浩文的译文则用直接引语拉近读者与祥子的距离,读者可以深刻体会到祥子内心的喜悦之情。

(8)不,不能当贼,不能!刚才为自己脱干净,没去做到曹先生所嘱咐的,已经对不起人;怎能再去偷他呢?不能去!穷死,不偷![7]109-110

No,he could not be a thief. A little while back,in order to shake himself clear of the danger,he had failed to carry out Mr. Ts’ao’s instructions. On account of that he would be unable to face his master; how could he go,on top of that,and steal his master’s things?He could not do it!If he died of his poverty,he would still not steal![8]142

No,I can’t become a thief,I can’t! It was bad enough disregarding Mr. Cao’s instructions and walking away.How could I ever think of stealing from him?I won’t do it—I’ll starve to death before I become a thief.[9]143

这段话的背景是:祥子跟曹先生拉包月,曹先生因被阮明举报为乱党,一天晚上,被一名侦探跟踪,祥子把曹先生送到左先生家后,自己坐车回来时被这名侦探敲诈了所有财产。之后,曹先生家人当晚搬到左宅,祥子也拿起铺盖去隔壁老程那里借宿一晚。祥子躺下后起了贼心,他想曹先生家空无一人,他若现在去拿些什么,定无人发现。但内心那一点良知还在提醒着自己不能这样做。原文运用间接引语阐述了主人公的内心活动,此间接引语与后文祥子懒惰,最终成为一名小偷起到了铺垫和讽刺作用。伊万·金译用间接引语模式,以叙述者的身份讲述了当时祥子内心的心情,使读者和祥子的距离更远,但仍保留着原文的讽刺意味。葛浩文则译为自由直接引语,利用第一人称现在时,表现为故事中人物的独白或人物自言自语,读者被置于小说人物的位置,进入人物内心世界[13],但讽刺意味荡然无存。

四、结语

综上,在两者的英译本中出现的 “假象等值” 并不是因为译者的翻译水平不足,而是由于以下三个原因:一是译者在翻译时没有足够的文学意识;二是译者在翻译时没有对与原文主题思想及相关联的特定语言表达方式引起足够重视,或是没有充分考虑西方读者的认知框架[14];三是译者翻译时认为原著的内容不合逻辑,想在译文中改正过来。因而没能成功向读者传达原文丰富的文化内涵,以致造成译文往往无法体现出原文的文体价值。因此,在文学作品的翻译中,译者在考虑 “信” 的同时,也应对目标读者的文化背景和认知框架有一定认识,在翻译时尽量把原文负载的文化信息移植到译文中去,以便读者能够充分 “消化” 原著的思想精华,这样的翻译才更有意义,翻译出的作品也更加具有可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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