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电影《爱尔兰人》 入围最佳男配角奖

电影《小鬼当家》剧照

好电影意味着骨折

1991年举行的第63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上，获得最佳男配角的乔·佩西发表了大概是奥斯卡有史以来最短的致谢演讲：“这是我的荣幸。非常感谢。”

“坦率来说，我不认为自己这么受欢迎。”当过儿童演员、歌手和餐厅经理的乔·佩西很清楚自己不是个明星，只是个电影演员。1975年，拍摄完低成本犯罪电影《死亡收集者》，乔·佩西就搬到了好莱坞，准备开启自己的全职演艺之路。就像逐梦洛杉矶的所有年轻人一样，乔·佩西吃了个闭门羹，几个月来都没有接到靠谱表演机会的他只能打道回府，回东海岸纽约州的布朗克斯县安安稳稳地当起了餐厅经理。幸好有罗伯特·德尼罗和马丁·斯科塞斯，这两个好莱坞的意大利裔新贵看到《死亡收集者》，一眼就认准了这个与他们同样流着意大利血液的年轻人是他们下一部电影《愤怒的公牛》的演员候选。

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乔·佩西加入了穷得叮当响的《愤怒的公牛》团队，为了实现两位主角之间的兄弟情谊，德尼罗和佩西在拍摄前就在一起相互生活和训练了很长一段时间。电影里，德尼罗和佩西饰演的兄弟俩有许多争吵戏份，在一次争执中，德尼罗假戏真做还真把“弟弟”佩西的肋骨给打骨折了，更巧合的是，在多年后斯科塞斯的《赌场》片场，因拍摄动作戏过猛，佩西的这根肋骨又骨折了。

“好电影意味着骨折”，当乔·佩西在大众面前打趣说出这话时，除了感谢德尼罗和斯科塞斯两位伯乐，他心里惦记的是已故的父亲。

乔·佩西凭借《愤怒的公牛》获得了1981年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但他的父亲安吉洛·佩西并没有活着看到儿子的成功，他在佩西拍摄《愤怒的公牛》之前就去世了。虽然是通用汽车公司的叉车司机，父亲却致力于将三个儿女培养成文艺积极分子。父亲年轻时也是一位歌手，但文艺养不活自己和家人的残酷现实终于让他放弃了歌唱事业，转而把梦想投射在了孩子身上：佩西的哥哥和妹妹被安排学习手风琴，佩西从小就在纽约戏剧舞台和电视综艺节目上表演节目。“我父亲会强迫我们去做，我好像别无选择。”看着父亲甚至用兼职调酒师的工资为自己支付表演、踢踏舞和唱歌课的学费，佩西从小就明白，光鲜亮丽的演艺圈是由无数失败者堆砌起来的。

我是乔·佩西吗？

我们经常能听到拥有短暂职业黄金期的运动员把退役理由解释为“想花更多时间陪伴家人”，却很少有人听说拥有长线职业生涯的男演员轻易退出表演的舞台。从小看过太多失败例子的乔·佩西终于在1992年面临了一场职业危机。“我走到高尔夫球场的第一个发球台前，放下球，收回球杆……我不知道谁会打那个高尔夫球。是利奥·格茨、大卫·费里、汤米、哈利，还是乔·佩西？”这些名字都是佩西曾经饰演的角色，“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别人在一起，花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却那么少，我一时看不清自己是谁。”

此时的乔·佩西正处在自己的职业黄金期，先前在《致命武器2》里插科打诨的污点证人角色比主演梅尔·吉布森还深得人心，而在《小鬼当家》系列里的倒霉小偷角色也让制片厂认识到这个严肃黑帮电影里的男演员还有很多可供挖掘的商业潜力。还没等到制片厂榨干自己的表演可塑性，乔·佩西自己先“缴枪投降”。1998年，在拍摄完《致命武器4》后，他宣告退出演艺圈。“我一直很喜欢爵士音乐，它能让我与一些伟大的人一起工作。”不再表演的佩西于1998年推出了人生第二张专辑《文森特·拉瓜迪亚·甘比尼为你唱歌》，此时，距歌手佩西于1968年发行《小乔真会唱歌》专辑已经整整30年。

当马丁·斯科塞斯筹备多年的电影《爱尔兰人》在网飞支持下终于提上日程，对媒体来说，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组成黄金阵容已是意料之中的新闻，好莱坞从不缺退休返聘的男演员，更何况请他们出山的人是马丁·斯科塞斯。但得知德尼罗前前后后邀约50次才把乔·佩西哄到片场时，媒体才意识到这原来是一次难得的聚会。

2019年《爱尔兰人》作为纽约电影节的展映电影亮相海内外，拒绝摘下墨镜的佩西在影片映后访谈环节几乎全程保持沉默，当支持人试探性地问他能否解释复出原因时，佩西以简洁的方式终结了发问，他选择回答：“不。”

罗伯特·德尼罗与乔·佩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