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玩“转一圈”的国企董事长

2020-02-18李冬梅

检察风云 2020年1期

李冬梅

2019年8月21日，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外公布一起正局级国企领导干部受贿案——广州万力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付守杰11年间非法收受他人财物1072.32万，被一审判处有期徒刑7年半，并处罚金人民币200万元。付守杰因此成为继区永坚、陆志峰之后，又一个被查处的原广汽集团的国企高管。

付守杰早年在沈阳税务系统工作，于2002年开始与汽车产业结缘，时任沈阳市苏家屯区副区长的他兼任沈阳松辽企业集团党委书记、沈阳松辽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2005年起，付守杰历任广州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汽集团）副总经理，广州本田汽车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汽本田）董事长，广汽长丰汽车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广汽三菱汽车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汽三菱）总经理。2013年8月起，刚满50岁的付守杰升任广州国际集团有限公司（2015年更名为“广州万力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力集團”）党委书记、董事长，官至正局。

“君子协定”，助揽工程“分享”利润

揭开付守杰的贿赂史，不得不提一个叫许成龙（另案处理）的人，此人是广东南奥交通设备有限公司老总。他主动通过他人联系付守杰，承揽付守杰任职企业的工程，通过将工程介绍给他人施工并收取业务费用的办法盈利，付守杰也先后两次从中分得530万元的巨额“利润”。

许成龙与珠海达田汽车贸易有限公司老总刘守明（另案处理）是朋友关系。两人在交往过程中，许成龙获悉刘守明与时任广汽本田董事长、广汽三菱执行副总经理的付守杰关系密切，便开始关注付守杰任职企业的工程项目。

2009年6月，时任广汽本田执行副总经理的付守杰，被安排到长沙任湖南长丰汽车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长丰汽车”）项目组组长，运作收购重组湖南长丰汽车有限公司并筹建广汽三菱事宜。广汽三菱重建期间，有许多重大项目需要推进。

2011年，消息灵通的许成龙打听到长丰汽车项目组准备实施一个工厂钢结构项目，就试探性地问刘守明能否出面找付守杰帮忙接下这个工程。为了调动刘守明的积极性，许成龙主动提出事成后会拿出工程价款的3%，即300万元送给刘守明和付守杰。

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赚这么多的钱，同样作为生意人的刘守明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他一口答应下来。此后刘守明出面邀约付守杰和许成龙一起参加了一个饭局，饭局上许成龙向付守杰说出了自己想承接上述工程的想法，同时也向付守杰表达了“忠心”。

由于付守杰与许成龙原本就很熟，加之面上有刘守明的竭力推荐，背后还有利润分成的君子协定，对这一工程有足够话语权的付守杰几杯酒下肚，便当场拍起了胸脯，表态说欢迎许成龙参与广汽三菱的工厂钢结构项目。

就这样，通过一个饭局，许成龙便轻松把自己心仪的这个工程项目搞定了！不久后，在付守杰的引荐下，许成龙结识了当时主管广汽三菱工厂钢结构项目的黄贵源，付守杰叮嘱两人具体对接工程事项。

工程完工后，朱继明陆续分四次支付给许成龙业务费用600万元。由于利润没有达到预期目标，许成龙这次还食了言，只向刘守明兑现了200万元左右的好处费。付守杰说他自己拿三分之二，刘守明拿三分之一。

“知恩图报”，房产、汽车送上门来

付守杰的贿赂经历有个特点，就是许多贿赂不是直接收钱，而是对方以帮助其购买房产、代其支付购车款或直接奉送巨额消费卡的形式进行。

付守杰收受赵大进80万元，就是以购买房产的名义进行的。赵大进是庞大汽贸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2006年，付守杰担任广汽本田执行副总经理期间，赵大进向付守杰表达了想在东北开店的想法，付守杰表示会全力支持。后付守杰果然兑现承诺，陆续帮助赵大进审批通过了丹东、铁岭、延吉、绥化等九家广本4S店。

陆续开了这么多4S店，赵大进也从中赚了不少钱。为了感谢付守杰的帮助，赵大进开始行动了。2009年9月，赵大进提出他在北京建了一个公寓，主要是卖给内部员工的，建议付守杰买一套。付守杰同意买一套公寓，并让其妻王某办理手续。同年10月，王某到北京签订购房合同。

2010年年初，付守杰到北京出差期间，赵大进带其到北京亦庄的中冀斯巴鲁大厦参观，并主动提出要将王某签约购买的那套公寓送给付守杰。付守杰觉得不妥，没有同意，但表示如果价钱不贵就自己买。精明的赵大进心领神会，顺水推舟地说那就“转一圈”。

“转一圈”就是送出现房款对应数额的现金给对方，由对方再拿这笔钱通过正常手续买房。

接着，两人便开始玩“转一圈”的把戏。当晚，赵大进和付守杰一起在中冀斯巴鲁大厦吃饭后，赵大进安排司机送付守杰回酒店。赵大进事先在车尾箱放了一个黑色的胶袋，里面是80万现金。赵大进与付守杰道别时，告诉付守杰说车后面的东西是给他的，付守杰没有说什么。

付守杰到达酒店后，司机从车后面提出一个黑色提袋交给他，他回房间一清点，发现里边是80万元现金。第二天，付守杰回广州后把这笔钱交给王某，并让她用自己的钱支付公寓的购房款，共花了83.43万元。2015年，付守杰把那套公寓卖了。

不光买房有人主动付房款，付守杰家里人买车也有人主动要求埋单。周科元是付守杰的外甥，在银行上班。付守杰作为广汽集团、万力集团的高管，有较广的人脉资源且有一定的影响力和话语权，对所在公司与银行相关业务有一定的决定权，因此很多银行比较尊重付守杰的意见。在这一过程中，有银行工作背景的周科元就屡屡成了受益者。

付守杰对周科元很好，不断通过与相关人员沟通联系，在工作调动、业务介绍等方面全方位帮助周科元。2004年，在付守杰的帮助下，周科元顺利调入广州广发银行信用卡总部工作。2006年，付守杰担任广汽本田执行副总经理后，与招商银行开展了广泛的合作。在公事公办的同时，付守杰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助周科元，再次成功将其调入招商银行工作。2013年，付守杰调任广州国际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后，曾交代万力集团的财务部部长周敏在集团资金周转方面可以多考虑招商银行，后来万力集团与招商银行广州分行在传统授信结算、资产并购、资产证券化、供应链金融等各方面开展合作，明显提升了周科元在招商银行的业绩，也对其后来职务晋升提供了很大帮助。

周科元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对舅舅付守杰长期以来对自己关心帮助时刻铭记在心，也时刻准备找机会报答，终于周科元等到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机会。2017年8月，付守杰女儿付某打算买一辆车。在一次家庭聚会时，周科元获悉付某要买车后，主动提出购车款由他支付，付守杰夫妇都同意了。后来，付某某选定了一辆雷克萨斯的车，并交付了定金。同年12月，该车到货后，周科元主动帮忙支付了20多万元车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