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韩 玥

2019年12月13日至15日，由上海歌剧院与上海大剧院联合出品，上海歌剧院制作、上海歌剧院院长许忠担任指挥的经典歌剧《图兰朵》在2019年9月征服迪拜后回沪献演。此次上演的《图兰朵》被称为2018年版的一次升级，特别是在歌剧舞台的整体呈现上，这版西方人想象中的“中国故事”更符合东方文化语境的解读。同时剧中“中国公主”图兰朵力邀世界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和慧饰演，这也是和慧在中国的《图兰朵》首秀，这成为本次演出的又一大亮点。三场歌剧《图兰朵》开票信息一经公布，所有场次门票立刻售罄，加座票也旋即售空，再一次展现出经典题材、优秀制作、强大阵容叠加后的票房号召力。

上海歌剧院院长、钢琴家、指挥家许忠

OUTLINE / From December 13 to 15, 2019, the opera

Turandot

co-produced by Shanghai Opera House and Shanghai Grand Theatre and conducted by Xu Zhong returned to its native city after its Dubai triumph last September.

上海歌剧院《图兰朵》剧照，和慧饰演剧名主角（摄影：齐琦）

这是许忠上任上海歌剧院院长以来，继《阿依达》《漂泊的荷兰人》后，执棒上海歌剧院演出的第三部经典新制歌剧。在此前《图兰朵》迪拜巡演时，许忠曾向记者透露，为了完美地呈现这部作品，全院上下做了十分全面和充分的准备。从角色的音乐作业到戏剧排练、合乐，许忠都直接与特邀的复排导演沈亮、声乐指导理查德·巴克、合唱指挥帕布洛·阿桑特一起工作，与合唱团、交响乐团每个难点的打磨甚至会细抠到某个声部，所有工作都按照全新制作一部歌剧的完整流程进行。外媒对于许忠的指挥给予了高度评价：“许忠大师指挥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游刃有余，他让许多咏叹调所表达的绝望之情挥之不去，又能以活泼而轻快的方式恰当地表现了歌剧中的轻松时刻。《图兰朵》一剧情感充沛，在许忠的手中一切都被恰到好处地表达，全然没有陷入任何失控之中——寻找到平衡点，这对于许多指挥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提及此次回归上海大剧院的《图兰朵》，许忠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相比起以前看到的宫殿版、豪华版《图兰朵》制作，上海歌剧院的制作充分给音乐留出了很大的空间。例如祖宾·梅塔联手张艺谋在北京太庙打造的“紫禁城”版《图兰朵》，主要依靠背景给观众带来视觉震撼，但是在音乐呈现上或多或少地存在着缺陷，特别是将所有的合唱放在一起，没有把剧中的平民、智者、官员、士兵等角色进行分割。“我们的这个版本更加亲民，更加贴近现实生活，不光是不同人群的服装都有一定特点，音乐在音色上也有一定调整，将合唱的声部更有层次地呈现出来。”许忠说。

《图兰朵》在迪拜演出时，记者注意到，由于舞台条件的限制，虽然导演在演员站位上已经做出了调整，但是较浅的台口使得第一幕开场时必须站在纱幕后的合唱演员视线受阻，后排的演员很吃力才能看到指挥。回归上海的《图兰朵》，导演参考了意大利式斜坡在舞台上铺设出了带有一定坡度的平台，使得演员能够清晰地看到指挥给出的指令，舞台的视觉也更为立体。

除此之外，2019版《图兰朵》在舞美呈现和服化设计上都做了很多调整，谈到此次升级，复排导演沈亮说道：“这是一部以中国为故事背景的西方歌剧，在不破坏它既有的整体美学基础之上，我做了一些小的‘修复手术’。比如殿堂气质的强化，服化道在风格及年代上的相对统一，‘今夜无人入睡’前巡城场景的戏剧化烘托等。”在舞美方面，这一版本的《图兰朵》充分利用了多媒体形象进行视觉上的补充，包括前投和背投的两层投影的立体式运用，打破了投影的平面概念。服化设计上，在保证之前格调的基础上，体现出更接近真实的东方审美，调整过的服装更为规整，对于不那么符合东方审美的元素做了减法。化妆方面又做了加法，尤其是平庞彭三位大臣的面妆增加了类似中国戏曲中丑角的勾脸，在突出喜剧效果的基础上又恰到好处地融入了中国元素。

左页：韩蓬饰演的卡拉夫、陶阔饰演的平、吴波涛饰演的彭和扣京饰演的庞（摄影：齐琦）

右：于浩磊饰演的卡拉夫和伊丽莎白·布朗可-比格斯饰演的图兰朵（摄影：祖忠人）

此次《图兰朵》亦是许忠携上海歌剧院继《阿依达》之后与女高音和慧合作的第二部作品，双方在艺术诠释上颇有默契。和慧谈及从9月结束迪拜演出，到12月自己“中国公主”的国内首秀，“这三个月间，我一直在调整我的技术，因为每个角色对声音的要求都不同。我现在的声音技术跟我2019年5月在意大利博洛尼亚首演《图兰朵》时是完全不同的，无论在声音技术还是在人物诠释和理解上，我一直在调整。”而指挥许忠也在彩排时表示，觉得和慧的声音较之迪拜演出时变化了，穿透力更强了，比之前更好了：“和慧从一个大号的抒情女高音转向戏剧女高音，这一步跨越得非常好，带给观众和歌剧迷们的惊喜是一定的。”和慧认为，任何一个歌剧角色都有很多面，都值得去深层次地挖掘，就像图兰朵，外表是一个凶悍的大女人，内心里其实藏着一个小女孩。“很多图兰朵的塑造太过于直白，我希望演绎一个不太一样的图兰朵，她的内心是温暖的。”

此番与和慧对戏、饰演卡拉夫的男主角韩蓬，是近年国内人气飙升的上海歌剧院优秀男高音歌唱家，早在10年前，他便因荣获维罗纳“图兰朵”国际歌剧比赛第一名，而赢得“卡拉夫”一角，成为当时唯一一位与维罗纳歌剧院合作演出这一不朽名作的中国演员。时隔十年，积累了丰富舞台经验和实战历练的韩蓬再度饰演这一角色，唱演比当年更显成熟与老到。指挥许忠也对韩蓬给出了肯定：“我很为韩蓬骄傲，年纪轻轻能把卡拉夫唱成这样，能够这样顶住压力，很好地与和慧这样高水平的歌唱家同台，非常不容易。”韩蓬自己也表示，十年来30多部戏的磨砺，让自己从一个纯模仿别人的学生，学会了在舞台上更多顾及表演，更多地考虑到如何与歌唱家、指挥配合，能够让音乐和舞台呈现更加完整。

除去12月13日与15日由和慧、韩蓬分别出演图兰朵、卡拉夫外，12月14日著名戏剧女高音伊丽莎白·布朗可-比格斯和上海歌剧院男高音于浩磊呈现出完全不同的舞台演绎。连演三场的“柳儿”克劳迪娅·帕沃尼，娇小的身形与张力十足的声音形成强烈对比，丝丝入扣的深情直击人心。上海歌剧院优秀男低音余杨饰演的帖木儿情绪拿捏到位，嗓音浑厚流畅。而颇具喜剧色彩的三大臣“平庞彭”——陶阔、扣京、吴波涛张弛有度，在舞台上诙谐中不失正经，虽说担当了活跃气氛的重要角色，但没有像很多西方制作中那般一味地荒诞不经，配合默契和谐。除此之外，舞台上的上海歌剧院合唱团与舞剧团，以及乐池中的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上下众心一致，无论是从音乐上、表演上、声音上，都带来一场不负众望的“精品”。

从2018年年初首演到2019年末回归，从酷暑炎夏的迪拜到料峭寒冬的上海，匠心制作的三版《图兰朵》是上海歌剧院艺术实力与专业素养的体现。上海歌剧院院长许忠表示，“我们希望在一遍遍精心的打磨中，力图将这版《图兰朵》打造成为上海歌剧院‘看家’的西方经典剧目，作为常规剧目和经典的制作版本保留下来，与优秀的艺术家们一次又一次合作，给观众们带来稳定且高水平的匠心之作。”